江云清看着原本就要成为她夫君的人被人带走,她面无表情,大喜大悲过后。我们谁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既然要绝望又何必要希望,今日本来是她成亲的日子,可是喜事却变成了丧事。
江岸的尸体也被人拖走,新娘跌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红色彩带换成了白飘带。
她以为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也许会远离江湖恩怨,也许会儿孙满堂,大红的喜字还贴在高处,如同在嘲笑她,笑她识人不清,一错再错。
“我对他那么好,爹对他那么好,可是他就像是养不熟一样,原来一直都只想杀了我们,现在他如愿了。”
江云清怔怔着出神的说,她目光无神,死气沉沉的样子如同看透了世间的悲凉。
她说,“我那么喜欢他,可是他自己放弃了自己。”
君谦辞本想上前扶起她,听到此言脚步生生停在半空中。
他停顿了身子,抛去了杂念,向前走去,抱住她让她有了依靠,朗声说道,“云清,相信江门主也不希望你这样,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云清,你为何总是注意不到我的存在,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却还去想一个杀了你爹的人。
他问唐隐要了最毒的毒药,见血封喉,唐隐没有问,他的地位还不足以与君谦辞抗衡,况且他也要杀尽魔教人的,只有这个办法能除掉叶良喜,于是君谦辞做了。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让江云水将毒粉事先放在两杯茶里,这是她想出的妙方,这样无论江岸喝的是哪一杯都必死无疑。江岸死了,武林盟主的位子就必然是他的了,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云清自然就也是属于他的。
他无比佩服这个小姑娘有如此的蛇蝎心肠,连亲爹都可以害死。
可是当他在宾席间时,这个老家伙,居然真的认了叶良喜做女婿,他发现江云水做的是对的,江岸不守信诺,死有余辜。
君谦辞想到愤怒之处捏住拳头,女子泪眼朦胧,她怔怔的倒在白衣男子怀里,闭上眼全是父亲死前的样子,指向叶良喜的手。
她只是想找一个依靠而已,当噩梦化为了现实,痛哭失声,泪水落在红色的衣袍上,仿佛绽开了一朵朵晶莹的花朵。
男子的眼神温文,神情却冰冷,他会做一个好人,给她幸福的,君谦辞想到如果她知道真相又会怎么样呢。
可是却听到女子说道。
“谦辞,答应我,不要杀他。”
当繁华落尽,所有浮世烟花都如镜花水月,一场空梦,所有携手白头,都变成了鲜红的热血。
君谦辞忍住心底的哀伤与恨意,他问道,“为什么?难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护着他,叶良喜今日会杀江门主有一天也会屠尽天下人,他骨子里就流着叶修罗的血液,是要危害武林的。”
“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爹报仇!!!”
江云清将喜服扔下,换了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花在她头上飘摇,如无所相依的女子,孤独飘荡。
“云清。”
女子的满是恨意声音令他一震,君谦辞松了一口气。看来江云水没有出卖他,江云清并不知真相。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为了叶良喜屡次伤害你,可是这一次,我只想亲手杀了他。”她目光恨然说道。
丁抚靠在椅上,左眼已经成了一个血窟窿,他不怕,只是痛,嘴里发出呃呃的抽疼声音,痛的恨不得从没有过这只眼。
旁人看了害怕,蓝裳不怕,因为她也疼,快心疼的要命了。
老大夫把着他的脉,他行医数十年,可是遇到了如今的疑难杂症也是连声叹气,用手提起眼皮,观察着少年被戳伤的眼珠,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被树枝所伤,丁抚咬紧了牙,显然很疼。
眼周边的肌肉因高高的红肿的消退,已经开始变的萎缩,成了褶皱,血块已经掉下来,可是这眼珠还是被伤坏了。
“大夫,他怎么样。”蓝衣少女见这请来的老大夫一脸凝重,花着眼看了许久的样子,既着急又害怕。
老大夫摇了摇头,
有些惋惜,好好的少年,面目全非。
拿出纸笔,在纸上写着药方,边对她说道。
“这是被冲劲的内力所伤,又积瘀太久,幸好没有伤及内腑,恐怕眼睛是保不住了,恕老夫无能为力,我开一些止疼的药给你们,小姑娘。”
蓝裳不相信的摇头,难道他以后就要瞎着一只眼吗,他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只剩一只眼睛,他的父母又该怎么办,他还想要做英雄做侠士呢。
所有设想都成了空,蓝裳气道,“你这个傻瓜,怎么会这么固执,不早一点说。”
她心里疼的如被千万根针在扎一样,反倒是丁抚好似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他左眼里被撒了止疼的药,眼前一片黑茫茫,可是还是疼的手在发抖。
一半处在黑夜,一半处在光明。
“不过是一只眼睛而已,没什么。我还有另一只眼睛,还有手有脚可以做许多的事,可以带你到许多的地方。”
他不服输的说,灰暗的那一半再也找不回来,他只能靠这样安慰自己,安慰蓝裳,不是至少还有她,还有光明的一半。
“可是......。”
蓝裳哽咽,大夫写完了药方,提着药箱子离去,就等于放弃了他们。
他眼中流下一行清泪,怕她会嫌弃他是缺了眼睛的人。
“蓝裳,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蓝裳握住他的手,丁抚悲伤的垂下头,不想让她看到他伤心的样子
。
她想,有人在经历最美好的喜事,可他们却在苦苦挣扎,她是恨叶良喜的,可是却不能恨叶良喜。
她笑着流泪,“你还有我啊,不用害怕,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
她不再对他凶,只是将药方拿出去,煎药。
叶良喜被关在一间冰冷的水牢内,浑浊的水没过了缚束的腰带。
他被很多条铁链牢牢的锁着,嘴唇苍白,只有身上未来的及脱下的的红色喜服,依旧明艳,背上的伤口冻结成痂,像被蚂蚁在咬,又疼有痒,可是他抓不到。
铁链太沉动,手上脚上腰上都有,一但想坐下休息,手腕就会被勒断,他只能躬膝在水中站立。
成为奇怪的姿势,水上有跳蚤在跳来跳去,他乌黑的眼珠里有那些黑点,想到初被抓时的情景。
“诛位同道不要动,这妖人身上有邪门歪道的内力,不如用铁链锁了,除魔大会上再处决他不迟,让武林正道的人都看到。”
“君庄主说的有道理,就让他多活几日,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好,一切都听君庄主所言,几日后除魔大会,这个魔教余孽,看他如何逃!”
那些人早就将君谦辞当成了武林盟主
。
视君谦辞的话就如同圣旨一样,将少年锁进了水牢里。
他们早就预谋着要杀了叶良喜,吃喜酒是假,想办法套出邪云谱的下落才是真,商量着是用火烧他还是用刀剐了他。
可是在此之前,要先让他说出邪龙谱的下落。
几大门派的人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任谁也无法反驳。
“说!你内力突长,是不是练了邪功邪龙谱!我派弟子也是你杀的。”
叶良喜看着那个人觉的眼熟,正是他曾帮着查案的万刀门掌门,
“万刀门的弟子是自己撞到我剑上而死的。”
众人大笑,他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那个万刀门弟子却是不自量力,妄想砍断落拓剑,失手身亡。
在这个江湖上是不能奢求投桃报李,可是对方以怨报德,也是还看不懂这江湖的少年所始料未及的。
“竟然还敢大放厥词,过几日就用你的血祭我门下弟子。”万刀门的掌门胡子因生气,吹的乱飞。
“不明善恶,不辩是非,没想到掌门也是东风助恶之人。”
他冷漠嘲讽的说道,果然万刀门的掌门发怒。
“这世间哪有真正的善恶,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尽是污蔑之词,君庄主仁人侠士,你不过是一个魔教的野子!”
万刀门的掌门逼问着他,他不答,
因为真的不知道邪龙谱究竟是什么。就被关进了水牢中。
叶修罗传给他的仅是内力,根本就不是能吸取别人的内力,他还未来的及问他许多事,他就死了。
可是父亲说,万刀门和最近的被杀的干尸不是他所为,那就定不是他所杀,那么又是什么人在作祟,这世上真的有邪龙谱吗。
他想要理出头绪,是谁要栽赃陷害他,门口突然有光亮射进来,他闭上了眼,以为是君谦辞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折磨他。
睁开眼后却看到了进来的是江云清。
他想开口喊声师姐,可是发现话到了嘴边什么也喊不出来。
她穿着单薄的白衣,从门口走下来,如平时一样看着水中的他,美的和观音一样,只是形神憔悴,眼睛发黑,手中握着归云剑。
“你来做什么?”
“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