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秃驴出来作甚?”
“并非秃驴,请看长发。”
二人一看,那二人披散着长发,挡住了面孔。
“何方盗贼,敢闯这护国宝刹。”
二太监边说,边往房门方向退。
那两个黑影赶上前去,往二太监的下处一摸:
“二位客官,那命根子到何处去了?”
吓得二人扔了凳子跑回屋里。
吴太监说道:
“冯公公,快关上门,那二人不像庙里之人。”
“吴公公,是啊!这庙里的和尚都知道你、我是太监,不会摸我们的下处。”
于是也顾不上萤火虫,把大门关紧。
外面的人喊道:
“那两位长老快出来,庙里有贼!”
喊了一阵不见回应。突然发现,门边的一格窗纸被捅破,伸进一只带血的手。二太监被吓得钻进了床下,这时听见有人敲门,二太监吓得在床底下发抖。
吴公公说道:
“冯公公,我想起来了,此院从不住僧人,只是客房而已。”
外面的人说道:
“我俩乃阴界游魂,因前世有缘。特来叙旧。”
冯太监已被吓得晕了过去,吴太监壮着胆,用颤抖的声音说:
“请鬼爷饶命,我俩乃宫里的阉货,并无罪过。”
“客官不开门,只能自己动手。”
于是那血手又伸了进来,把门栓打开。
那两个东西走到床前说:
“二位客官,请出来叙旧。”
这时吴太监也吓得晕了过去。
那两个东西各执一盏油灯,掀开了床单,摸摸两太监的颈部尚有脉搏。
于是各端了一碗凉茶泼在脸上,盖上床单。
稍等了片刻,听到床下有些动静,端起油灯蹲了下来,突然掀开了床单:
“二位官人别来无恙?”
二太监被凉茶浇醒,刚还露了一点阳气。
突然见到二个面孔,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大叫一声都躺在床下动弹不得了,那两个东西各拿一块布,分别往二人的口鼻捂去,过了几分钟,见彻底没气了。
其中一人说:
“兄弟快走吧,此地不可久留。”
“是啊,也不用去向俩个造办处的工匠交差了,明日宫里自然会知道。都说这寺庙防范甚严,我看未必。”
“我们俩这一百五十两黄金拿得够多了,下半生能过个小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两个阉货的命,还真不值这些黄金,趁天色未明,赶快脱身吧!”
转眼间,二人就不见了。
第二天上午,胤禛用完早膳,二太监还没来点卯,于是派僧人去将他人唤来训斥。
二个僧人来到偏院客房,见房里空无一人,又找遍了偏院客房都未见人影,回去禀奏:
“圣上,那偏院并无一人。”
胤禛听后,马上想到夜明珠,带领侍卫赶往偏院,那天王殿离偏院最近,管事僧人也跟着过去了。
胤禛到房间后,见房里无人,打开柜子门一看,夜明珠尚在,放心了。
胤禛来到院里说道:
“卫队长,继续搜查,两个大活人怎能就不见了!”
“臣领旨。”
“这位长老,偏院有几人居住?”
“皇上,贫僧不敢当,叫和尚就是了。启奏圣上,此偏院是客房,只有他二位居住。”
“可有僧人居住?”
“启奏圣上,僧人自有僧房,没有僧人擅敢到此处居住。”
胤禛沉默不语,须臾下旨道:
“侍卫们,彻底搜查偏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臣等领旨。”
过了近半个时辰两侍卫大声说:
“启奏圣上,那两位公公在床下。”
众人听后一同来到房里,见床单已被掀开。
胤禛说道:
“抬出来!”
两侍卫将二人抬到床上。
“朕离宫时未带御医,寺里有医僧否?”
“皇上,贫僧懂得岐黄之道。”
“和尚,给他俩看看是何病症。”
那管事僧人,将三个手指分别按在俩太监的手腕上。
“启奏圣上,俩公公命已归天。”
“和尚,他俩死于何症?”
“皇上,待贫僧细看。”
那管事僧人仔细一看,心里一惊,他想:
“抽签一事如同游戏一般,那签的解法也有正反两种,都是为了让香客喜欢。那‘肝外绿’乃下下签,是吓破胆,胆汁流出而死之意。不知此签为何如此灵验?”
“启奏圣上,二人皆因胆破,胆汁流进血液而亡。”
“和尚,怎能看出?”
“启奏圣上,看二位面色就知一二。”
“朕怎么看不出来?”
老僧一听,心想:
“说你也不懂,但,既然问到又不敢不说。”
老僧道:
“皇上,主要标志是身上的穴位,上关、渊腋、京门、阳陵泉、外丘、悬钟穴处皆浅绿,此六穴乃足少阳胆经上的主要穴位,人的脏腑唯胆汁有此颜色。”
胤禛听毕暗想:
“此老僧学识不浅。早年在上书房也曾学过岐黄之术,早已忘记得一干二净。”
接着又问:
“和尚,那胆是如何破的?岂有外伤?”
“启奏圣上,并无外伤,那是胆破之因,贫僧只能猜测,不敢胡言。”
“和尚,但讲无妨,朕不怪罪。”
“圣上曾闻‘吓破胆’一事?”
胤禛沉默不语,那管事僧人见状,回天王殿去了。
胤禛看看侍卫说道:
“去西院找那侍卫長,派护寺军人将此二人运出十里以外掩埋,不可立碑。并将那侍卫长传来见朕。”
不久,侍卫长领着几个兵丁,驾着一辆马车将尸体运走掩埋后来见驾:
“启奏圣上,那两位公公的尸体已掩埋,微臣听旨。”
“侍卫长,此案稍有奇曲,在你管辖范围,由你来查办,不限期日,其他人等皆不许插手。若有线索,直接报与大总管,与刑部无关,尔等听懂朕意否?”
那侍卫長官职不大不小,从三品顶戴,但在侍卫内大臣属下供职,对于京官和宫内之事都懂得一些,那皇帝老儿是想掩盖此无头绪之案。
“启奏皇上,微臣懂得。”
于是胤禛带着夜明珠和侍卫,赶回紫禁城,也顾不上什么“大般涅盘经”了。
胤禛回宫后,将此案告知大总管。
大总管听后也觉得此事蹊跷,他想:
“此二人作恶多端,早晚会有报应,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圣上,此事不宜外泄,防其流传走样。那贴身常侍,由老奴再选两名,但有一事,老奴不敢讲。”
“但说无妨,大总管乃前朝老臣,朕自会言听计从。”
“圣上的贴身常侍,应常更换,不可久留身边。”
“大总管,何故?”
“皇上,正八品的官位,还不至于弄权。怕久经时日,借那身份去作祟,引得内、外臣议论甚至厌恶,就防不胜防了。”
“一切由大总管安排就是,本是分内之事,不必逢事必奏。”
“老奴谢过圣上。”
于是大总管在太监里仔细挑选,选了两名没有同乡关系的年轻太监,赐予准七品官位,经叮嘱送往乾清宫侍奉。
乾清宫的太监官品不高。那也许是因为鉴于明代东、西厂太监和魏忠贤弄权,历经数朝,形成庞大的关系网。
明末崇祯朝决心用巨斧来斩断那些盘根错节,但气数已尽,也无济于事。
最后导致,李自成打进京城,朱由检吊死在景山的煤山,断送了大明王朝276年的基业。
清代的宦官之首,宫廷大总管也不过是四品官位,而无顶戴。清末,小德张、李莲英做到二品,那只是例外。
胤禛回宫后,只觉日渐精神恍惚,有时玩玩夜明珠。
又叫太监去珍宝库拿了几颗顶级蓝宝石,和那宝珠放在一起越照越蓝。
选来那两名小太监,见皇上身体渐渐不支,斗胆奏曰:
“圣上,奴才见圣上数日来龙体欠安,不如传御医来把脉。”
“朕无疾病,传御医何用?”
“回圣上,传来看看也无妨。”
“好你两个奴才斗胆,朕准奏了。你俩去请,不要说朕传。”
“皇上,奴才明白。”
两个太监请来三名老御医,那三个老郎中见是常侍前来找,还说了个‘请’字,也不敢问个端倪,只能随去。
到了乾清宫三人轮流把脉,(会诊)都发现了尺脉弱、冠脉沉、寸脉浮,此脉甚怪,但又都不敢讲明,经商议后由一最年长者奏曰:
“启奏圣上,并无明显病症,只是肾稍阳虚,胃稍寒。”
“那是为何?”
“圣上操劳多年,应静养时日,下官等三人开此三方皆为温补、以补肾为主,肾属水,肝属火,肝火稍旺,以肾水克之,请圣上过目。”
“朕早年在上书房也曾习过那岐黄之道,现今已记得不多了,(这才说了实话)拿去御药房审定、煎来,你等退下吧。”
一个老御医问道:
“老同僚,你看圣上何疾?”
“此言差矣,你的医道在我之上,如何反问。”
“这可不是斗嘴之时,我等开了些服与不服皆可的温补之药,万一倒霉,圣上服后有新疾,岂不要问罪。”
“是啊,我三人都不敢开那对症之方,因那些药味在本草上,已注明了反、忌。”
“别说了,小心墙外有耳,各自回府吧!
胤禛服了几天药,精神越发不支,他下旨,把剩下的药全扔了。
一天晚上他正在看《史记》,觉得乾清宫里,隐隐约约有几个明代装束的女人。
定睛一看,那几个女人又好像就一个人,在迅速的围着他转动。
“来人!”胤禛大声喊。
“圣上……”
门口的两名带刀侍卫刚进宫门,话还没说完,就应声而倒。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