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我自言自语。
可以看出负屃王子想通过对联来考验我的学识见地,不能小看对联啊,它可以包罗万象,古今中外,无所不可覆盖其中。
“我就出三副对联,”负屃继续道,“少侠客如若对得上来,那在下将佩服之至。”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回头路了,“好!全凭王子出联吧。”
“少侠客果然爽快!”负屃忽地站起身来,击掌大笑道,看他那涨红的脸色就可以感受到他激动的心情,这是有多长时间没有挥洒他的文学细胞了啊!
“那在下就献丑了!”负屃激动地来回踱着步子,反复搓弄着自己的双手,“我的第一联是······”
只见负屃将紧搓的双手猛然一挥,在我们面前凭空就出现一行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大字: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他这手凭空映字的功夫倒是一绝,不过我已经没时间研究他的绝活了,一门心思都用在对上联的揣摩中。
这个上联很有意思,利用汉字的偏旁部首来出题,有一定难度但也不算绝对。
我低头沉思,旁边的麟火等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打架可以帮忙,这个他们就无能为力,有劲也使不上。
庆幸自己十几年的学校没有白上,我抬头望向负屃,“王子殿下,在下可没有您凭空映字的本事,情借笔墨纸砚一用。”
“好!”负屃手一挥,凭空就出现一套檀木座椅,桌面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我怀疑这个负屃王子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就想看看我的书法怎样啊!
我看了看负屃,他正笑眯眯地望着我。果然!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好吧,那便显示一下自己从小就开始练习的书法吧!
我略一沉稳,凝思片刻,铺开宣纸,拿起狼毫毛笔,饱沾浓墨,刷刷点点一气呵成在宣纸上写下下联: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好字!好下联!”负屃拍掌叫道,随手一挥,只见空中他原有的上联对应处显现出我的下联: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漂亮!”负屃王子一边欣赏这副对联,一边赞叹道,“对仗工整,节律对拍、平仄对立、形对意联。好联!好联!”
一番赞叹后,负屃王子再望向我的眼神已经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郑重。
王子拱手对我言道:“少侠客字体遒劲,才学非凡,鄙人多有怠慢,在下斗胆再出一联,不知阁下可否赐教。”
我连忙拱手回礼道:“王子这可折煞小人了,在下才疏学浅怎敢领赐教二字,还请王子出题,小可学习一二。”
这一次负屃王子没有再施展凭空映字的手段,而是来到檀木桌前,准备写下第二副对联的上联。早听清风介绍这位王子文章书法俱佳,我连忙跟上去准备欣赏王子的书法。
当这位外形粗狂的王子伸出手来握住狼毫的一瞬间,我们不禁吃惊不已,那是怎样的一双玉手啊!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肤若削葱,手如柔荑。我不自觉地看了看清风一眼,他也觉察到了我们的异样,看到我们注视负屃的双手,知道了我们的诧异,也不觉地苦笑摇头。
看来这位负屃王子长年舞文弄墨,这双手不知不觉保养得如同少女般柔美。我瞪了正在掩口偷笑的麟火,九尾一眼,示意她们不可无礼,便认真欣赏负屃王子的笔法。
负屃的行笔一气呵成,龙飞凤舞,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字体大气磅礴又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铁书银钩,冠绝古今。
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叹:“好字!”
王子心满意足地放下毛笔,看了看他写下的上联,转头对我道:“鄙人不才,杜撰了这副上联,还请少侠客赐教一二。”
“不敢当!”我看向上联: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只听旁边的麟火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鬼啊?”接着就是九尾的嘻嘻娇笑,我斜晲了这俩个捣蛋鬼一眼,她俩吐吐舌头,不再吱声了。
这副上联又与第一副不同,那副是考验字,这副看来要考验对仗与意联了。
我低头沉思,来回踱了几步,心里已大概有了几分把握,来到桌前,提起毛笔,一气呵成写下下联: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
负屃王子抢步上前,将上下联对应摆齐,然后倒退几步,微眯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
“好!妙!绝!”负屃王子连连拍手大笑着赞叹,“少侠客真是才思敏捷,学识渊博,在下佩服,佩服!”
我连忙道,“王子殿下谬赞了,小可只是一时运气,碰巧对上了王子的上联,可不敢自诩才学渊博。”
“唉!少侠客不必太过谦虚,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经过两副对联的考验,负屃王子对我的态度已经大大改观,他携手揽腕将我按在座椅上,又命仆人为我们送上茶点,这待遇马上就上来了!
负屃王子还在兴奋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地抬头看看两副对联,又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纳闷地望向清风,他看出我们探询的眼神便苦笑地小声道:“也不怪他如此激动,他好久没有这样遇到与他才学素养相匹配的对手了,今天可以如此的智力碰撞怎能不激发他的兴奋之情呢!”
我们都理解地会意笑着,“你们笑啥?”传来负屃王子的声音,“是不是在笑我啊?”
我们抬头看到满脸激动未退并无半点愠色的负屃王子向我们走来,“你们一定是看我出不来更有难度的对联了吧?”
“不敢,不敢,”我微笑道,“王子才高八斗,前两副对联在下碰巧蒙上来了,这第三副对联我估计如何也应付不了了。”
“少侠客过谦了,”负屃王子话不多言,急急匆匆来到桌前,看来他已经有思路了。
只见负屃王子屏气凝神,提笔在手,挥毫落纸如云烟,笔走龙蛇似惊雷。我走上前去当看到纸上的上联时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不说上联的意境,单单字数都够一篇小短文了,只见上联是:
齐楚秦燕赵魏韩,七国称雄,逐鹿中原,百年风雨,当归秦一统。孙刘曹袁陶孔张,三国鼎立,称霸天下,卅载离乱,孤存晋一国。
负屃也长舒一口气,轻轻放下毛笔,看来这副上联也耗费了他许多精力。
我微皱双眉,这副堪称绝对的上联包含多个机关,要想一一对应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不说它分为两段历史进程,就说上联中“当归”一词还是一味中药,这个负屃真真的老谋深算,文学与心机并存啊!
这次我是真的遇到难题了,来回踱着步子,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将自己的所学尽量发挥出来尝试着是否可以对出下联来。
麟火等人也感觉到我可能遇到难题了,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地紧张望着我。清风则左右为难,一边是不想我对不上下联难免尴尬,一边是他兄弟又不好多言,这让他有点受夹板气的感觉。而此时最紧张的非负屃王子莫属了,他紧握双手,那希望我对出他的绝对,同时又不想自己落败的矛盾心情在他的眼神里已经表露无遗了。
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我长出一口气,紧张的负屃王子马上奔过来,急切切地道:“有了?”
看着负屃那热烈期盼又略带紧张失望的眼神,我憋着笑向他拱手道:“那小可就献丑了。”
负屃王子赶紧铺好宣纸,将沾好浓墨的毛笔递到我手中,我在王子上联的对应处一气呵成将下联一蹴而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沉浮变迁,峰回路转,苦参人间事。孟墨孔荀老庄列,百家争鸣,纵横文坛,千古沧桑,独活孔一家。
我的下联也包含两部分,其中的“苦参”也是一味中药。
负屃王子等不及笔墨干透就颤抖着双手将这副历经我俩苦思冥想的对联捧了起来,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
齐楚燕魏赵韩秦,七国称雄,逐鹿中原,百年风雨,当归秦一统。孙刘曹袁陶孔张,三国鼎立,称霸天下,卅载离乱,孤存晋一国。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沉浮变迁,峰回路转,苦参人间事。孟墨孔荀老庄列,百家争鸣,纵横文坛,千古沧桑,独活孔一家。
“绝哉!妙哉!奇哉!”负屃王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少侠客!鄙人有个不情之请,是否可以将这副对联赠送与我啊?”
“这个自然,”我微笑道,“得负屃王子赐教,今日受益匪浅啊!”
“惭愧!惭愧呀!少侠客,”负屃王子不好意思道,“您如此说来倒是折煞鄙人了,少侠客小小年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比起您来我可是空活了这许多年啊!”
我们彼此客套一番,再次落座,气氛已十分融洽,清风也终于放下心来,不住地对我暗挑大拇指,我回以苦笑,自己可是知道若不是曾经接触过类似的对联,今天真的要栽跟头了。
负屃王子还要留我们在殿内用膳,我们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因为要先赶到龙族总部汇报如今的外界形势,所以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来叨扰负屃王子吧。
负屃略有遗憾地将我们送出殿外,又命人取来几样珍宝,非要赠送予我,说是要表达赐联之谊。我推脱不过就选了一样灵草其余说啥不能再要了。王子见我意已决,也不好强求,与我们约定不久后也会赶往龙族总部与我们会和,共同商讨对敌之策。
我们告别了负屃王子继续前行,一路上遇到几波龙族的巡海夜叉,他们生得各式各样,奇形怪状,多臂多眼的,连体双头的,看得我们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巡海夜叉们见到我们与龙族太子一行,都上前见礼,对我们也十分客气。
已经接近龙族总部了,大家都逐渐平复了不安的心情,此时远处行来几人,我意识探查感觉领头的好像有些面熟,向清风介绍了几人的大概相貌,清风点头道:“应该是接应我们的先头小队了,为首的就是上次去凤族准备解救我的囚牛王子。”
“哦,是他!”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如此眼熟,说话间我们两方已经可以相互望见了。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囚牛远远就抱拳拱手向我们行礼道。
我们一行人快步上前相互见礼后,囚牛将身后的另两名龙族王子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位是老六赑屃,样子似龟,喜欢负重,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些帝王陵墓中那些类似龟驮石碑的神兽。原来这种类龟的神兽也是龙子之一。
另一位王子就是九子中的老疙瘩螭吻,他是龙九子中最怪异的一个,是一种鱼形的龙,大嘴巴,好像吃不饱似的,喜欢吞东西。螭吻水性极好,且有镇邪避火的神功。佛教中将他安插在雨神宝座下,据说,可以灭火。民间将他作为“吞脊兽”,安在屋脊两头,以期消灾灭火。
至此为止,龙九子我们都已经见过面了,真的是各有千秋,能文能武,都堪称可以独当一面的能手,心中默默浮想了一下九子的各自特点,琢磨着如何将他们撮合在一起发挥出最大的战力,这样在未来与罗刹族的战斗中可以充分发挥出所有的潜能。
正在思考时,听到囚牛王子对清风言语道:“太子殿下,愚兄不才想要向少侠客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啊?还要讨教!刚刚过了负屃王子一关,现在囚牛王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只见兄弟二人低头小声嘀咕了一阵,清风面露为难之色,正犹豫不决时,囚牛高声说道:“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前面不远就是我们龙族的驿站,几位贵客快快有请,到前面驿站落脚休息,有什么话再谈不迟。”
在前往驿站的途中,清风凑过来面露难色地望着我,我也无奈地小声说道:“说吧,又咋地了。”
清风苦笑两声,叹口气道:“我们龙族的这几个龙子啊,各有千秋,前面那个负屃酷爱文学,而这个囚牛呢,则痴迷音乐,你们人类世界一些古琴上是不是就有类似龙形的图腾,那就是囚牛的化身。”
“哦,有印象,”我微微点头,“一些贵重的胡琴头部至今仍刻有龙头的形象,称其为龙头胡琴,原来是龙生九子的老大囚牛啊。”
“我这个大兄弟啊,酷爱音乐,在对自己爱好上的痴迷程度与负屃不相上下,他听说你来自人类世界就特别想在音乐上与你探讨一番,上次在凤族部落由于时间仓促就没有机会交流,所以这次相聚,他就想与老大你在音乐上切磋一二,你看这······”
“哎,不答应也不行啊,”我无可奈何道,“客随主便,囚牛王子又不是有意为难我们,那就交流交流吧。”
清风略微放心,但还是处于两难抉择之间,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结拜兄弟,好在这不是什么生死决斗,不过若有一方尴尬,他这个中间人还是面上无光。
我安慰清风道,“没关系四弟,我打小也喜欢音乐,古曲也接触一些,与囚牛王子只不过交流一二,又不是什么大的纠葛,你不必担心。”
清风看了看我,感觉我是在安慰他,依旧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管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一行人来到了龙族驿站,来到玄海里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好像建筑物都有避水珠的效应,在负屃的大殿就没有海水侵入,现在来到驿站依然是离建筑物十几米外海水就被隔离开来。经清风介绍我们知道了龙族的建筑物里都融合了避水珠的成分,这样就起到了规避玄海海水的侵蚀,不过这都是千万年积攒下来才可以建造出的成果,因为避水珠是十分珍惜的宝物,收集起来十分的不易。
我们进到驿站,麟火和九尾依然是闲不住地好奇乱跑,东摸摸,西碰碰,龙族建造的材质类似珊瑚之类的海洋动植物构成,色彩斑斓,花里胡哨正是吸引小姑娘注意力的好玩意。我们也不去管她俩了,来到屋里落座休息。
“少侠客,”囚牛抱拳拱手向我见礼道,“上次凤族一别后,在下就多有遗憾,没能与阁下攀谈。这一次再次相聚就要多多请教少侠客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