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妘瑶心怀着一点小活跃地回来,今天让她看到隐王平日里看不到的一幕。他不计父嫌救了自己说明他是个宽容大度,爱憎分明的人;他弓马骑射非常的棒说明他是个有才能的人,之前不过是被埋没了;他到现在仍然对已故的虹月公主念念不忘,说明他一个深情专一的人。怎么之前她就没有发现他竟然那么多优点呢?
左妘瑶的小心思梅若惜一眼就看穿了,她不想左妘瑶步邓嫱的后尘,便打赌敬王才会赢得这场比试。
“不可能!若论箭术隐王跟我大哥有得一拼,敬王拿什么与他比?”左妘瑶立马反对。
“如果我赢了呢?”梅若惜不想跟她分析敬王为什么会赢,她不会懂,有时候输就是为了最后的赢。
“赌注你说了算!”左妘瑶不以为意,“那如果我赢了呢?”左妘瑶觉得自己有十成把握。
“如果你赢了赌注随你,但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卷入夺嫡的是蜚当中。”梅若惜笑着,后面的话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
左妘瑶不以为意一笑,甚至于有些讥讽,道:“姐姐你真是太可笑了,那是男人们的事我就是想卷入也卷入不了啊!你是不是思虑太过了?”
“你已经卷入了!那射向你的暗箭就是最好的证明。隐王救了你,而你破天荒地对隐王称颂一片,我倒觉得我这顾虑是完全正确的。”梅若惜也顾不上她小女儿的忸怩当面况破。
“确实是我之前看错他了!姐姐你不也说我是个小迷糊,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吗?”左妘瑶脸一红,她只是对隐王有那么一丁点儿好感,哪有梅若惜说的那么严重?
“不管你有没有看错他,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注定就是站在敬王的对立面,也是你父亲的对立面。你若把自己卷进来,当他们起冲突之时,你要立于何地?听姐姐的话,就是心里有一点小苗头,都要无情的熄灭。”她太了解左妘瑶了,这满城的王孙公子她一个也瞧不上,可一量对上眼,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姐姐你就不知道了吧?隐王他是出了句的逍遥王,他根本无意夺嫡。”左妘瑶非常天真地说。
她的野心,隐王的野心,若是都能被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窥视,那隐忍这十年不是白混了吗?梅若惜叹了一口气道:“路是自己选的,作为你的姐姐,我也只能言尽于此!”
左妘瑶笑着反过来安慰道:“姐姐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今晚有个篝火夜宴,我们不如还是想想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大放异彩,艳压君芳吧!”
左妘瑶说着便拉着梅若惜翻箱倒柜找起衣服来,只恨出来得随意,也没有带几套好衣裳。梅若惜唯有无奈地叹息。她还看不透自己的心。
篝火夜宴,十几架高高的柴火被架在云梯上,把夜宴场地照得亮如白昼。中间还有一大堆篝火,一只肥羊在火中烤得吱吱作响,空气中一股独特肉香。
齐帝满脸笑容地坐在中央,火光映着他的脸红红的,这位大齐皇帝保养有方。安贵妃笑吟吟地坐在齐帝身边,邓氏不在,她便是在场最尊贵的女人了。
酒过三巡,齐帝兴致勃勃地询问敬、隐二人的战况。“朕听说你们二人比试箭法,猎物多者胜,天黑见分晓,怎么样?可有结果了?”
敬王当仁不让的站起来,道:“儿臣的箭术都是父皇教的,这些年虽然公务繁忙,但也没敢落下,每日里勤加练习,从不敢懈怠。刚才已让刘公公点验,儿臣也还不知道数呢!”
齐帝心下欢喜,敬王若是收获丰富他的面上也有光,这也是敬王的讨巧之处。“祁瑧,你呢?”
“儿臣自然不比五哥有父皇亲授,只尽力而为罢了。”隐王站了起来,不娇不媚道。
“好!来人!报个数听听,看年朕的两个儿子谁能拔得头筹!”齐帝很抱憾,他的儿子嘛!自然应该骁勇善战,进取好胜。
宫人应了声诺,便拿着长长的单子念了起来。“敬王猎得梅花鹿两只,香獐六只,狍子五只,狐狸三只,卷羽鹈鹕一只,老鹳一对,黑白野兔二十三只,野鸡三十七只。”齐帝一边听,一边微笑点头。
“隐王猎得麋鹿一只。”
齐帝挑挑眉竟然隐王竟然猎得一只麋鹿,不愧是他的儿子,身手不凡。饶有兴趣地听下去想要看看这个儿子到底有多大能耐,不想听了半天没有下方。“没了?”
“回陛下,没了!”宫人恭敬地道。
敬王得意一笑,忍不住出言嘲笑道:“看来六弟是酒喝多了,逍遥日子过惯了,弓箭也拿不稳了吧?”
齐帝的脸色果然不太好,带了这么一大队人马,锣鼓震天只猎得一只麋鹿,丢尽了皇家脸面。
隐王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道:“回父皇,《尔雅》有云‘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这春归三月正是雁雀北回,万物生长,百兽繁衍的季节。儿臣不愿违天时,猎杀有孕禽兽,便依古法鸣锣击鼓统计猎场禽兽的数量,待秋收之时再与五哥一较高下。介时鹿美羊肥,儿臣必取了鹿心给父皇下酒!”
这时有几个尊崇古礼古法的大臣纷纷点头,低声赞许。这时礼部的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道:“回禀陛下,隐王殿下所言极是!这春猎本是祭祀的仪典,更重于形而非实。却才臣看见那梅花鹿腹中有胎,也极是不忍,隐王仁孝啊!”
众人也纷纷点头赞许,为君者应常怀恻隐之心,为臣者才不会惶惶不可终日啊。安贵妃母子的脸色马上黑了下来,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出现这样的转机。
“隐王既然不忍却又邀敬王比试,这是何意呀?”安贵妃咬牙切齿,反问一句道。
众人不禁纷纷猜测,这摆明了是隐王在给敬王下套了,想不到这逍遥王的心思这么深沉,只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齐帝脸色阴晴不定,他倒要看看这个儿子会如何回话。众人也跷首以盼,看看这个王爷怎么把自己的话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