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惜望着左妘瑶远去的背景感叹驻足了一会儿,便慢慢地走了起来,雪狼在后面亦亦趋地跟着。
“都安排好了吗?”梅若惜漫不经心地问道。凤凰无宝不落,大费周章的混入围场,自然是有目的的。
“人已经在围场外了,我们的人都已经安插了进来。只是他一个书生,身上又有伤,虽然有我们的人相助,可要突破重重关卡只怕——”每一步都算得那么死,真的能达到她的目的吗?
“你忘了,这围场是谁守卫的?”梅若惜面含淡淡的笑意,似乎这满眼的春光让她无比开怀。
“邓恪?”围场由邓家军守着,齐帝自带三千禁军。邓恪若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必定会把她押到御帐前,这无疑确保了他能骁过敬王的眼线,直达御前。她连这点都计算到了,雪狼不禁为她的心思细密叹为观止。
“可是邓恪一介武夫,他的手下也都是些鲁莽之人,他们会不会问都不问就把人给杀了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所以我们只要能保证他能见到邓恪军师李南就可以了。”梅若惜一脸轻松说道。那云淡风轻不过是表面做做样子而已,她的心里也很紧张。每一次算计都是押上身家性命的赌博。
雪狼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梅若惜把能算计的都算计上去了。包括今日顺利地进入围场,包括利用隐王吸引敬王母子的注意,包括还躺在牢里的陆鑫。
林子里锣鼓震天,地动山摇,百兽惊得四处逃窜,人影、兽迹乱哄哄一团。年轻的猎人们脸上泛着红晕与兴奋的光。密林中隐隐摇晃着隐王府的旗子。
梅若惜的目光望向那里,雪狼也望向那里,惊起的百鸟在天空中哀鸣。“若非是要为他谋天下,主公的复仇路会不会简单得多?”雪犭心生感慨问道。
“也许会更难吧!”如果连最后那一点点爱也没有了,那她还能活下去吗?
左妘瑶与一群花枝招展官宦小姐们一起骑马打闹。大齐尚武,所以一般官家女子都懂骑射,其中不泛佼佼者。虽然都是轻衣箭装上阵,但无不薄粉轻施,蛾眉淡扫,唇吐胭脂,还梳着不同的发式,个个争娇斗艳,在一般王孙公子面前表现。
其中一个骑**湛者李小蝶因三月三在醉月楼受辱,心里嫉恨梅若惜。见左妘瑶与她交好,敬王又一力抬举她的父亲,心里早就不岔便想要趁机报仇泄恨。
一时众人都分开了,三三两两策马进林子里打猎,左妘瑶落了单,一个人孤零零地进了林子,李小蝶便策着马暗暗跟了上去。
原来左妘瑶身为南齐叛将之女,与他的父亲一样,在大齐的官宦世族子弟中颇受排挤,那些公侯小姐们都看不上她,暗暗把她孤立起来。她这些年走南闯北倒也习惯了,一个人骑着马搭着箭优哉游哉寻找猎物。
“打只山鸡烤了吃,若惜姐姐一定喜欢!”她心里开心地想着,便四下里寻找,全然没有发现后面对着她的冰冷箭头。
“即使是杀了你也不会有人发现!”李小蝶心里怨毒地想,手一松,箭飞快地向左妘瑶飞去。
一声破空之声,左妘瑶一惊,箭眼看着就要射中自己。一声脆响来箭被射成两截掉了下来,另一支箭深深地射入左妘瑶身边的松树上。李小蝶发现不对,慌忙策着马逃了。
左妘瑶惊魂未定,却见隐王面色如霜走了出来。“没事吧?”左仲可恶可耻偏生的一对儿女若是有情有义,让他与他们纠缠不清。
“没!没事!”左妘瑶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想要害自己。她自问无愧于天地,事无不可对人言,可是居然有人想置她于死地,难道就因为她身上流着左氏的血?
一名士兵从地上捡起了箭交给隐王过目,隐王扫了一眼,箭上邓氏的徽记。邓氏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毫无威胁的左妘瑶下手呢?难道是栽赃陷害?谁会这么做呢?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隐王沉声问道。
“从微型上看像是一名女子!”游猎道。草木森森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
左氏在大齐不招人待见,也由于齐帝的故意加恩让他树敌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钻了邓、左两家的空子设下这么一局。“没事就好!派两个人护送左小姐回大帐。”
隐王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策马扬鞭而去,左妘瑶望着他俊逸的身影突然有一丝感动。她的大哥是一个正直的人,他结交的人应该不会差,那他到底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梅若惜在帐子休息,走了那么久她确实累了,耳边的马蹄声响之不绝,一时左妘瑶笑吟吟地进来了。
“什么事那么开心?”左妘瑶嘴角含春,面泛桃花,不像是一般的心情好那么简单。
“刚捡了一条命回来,所以开心呀!”左妘瑶没心没肺地答道。
“什么?”梅若惜微吃了一惊,“什么人竟敢对侯府的千金下毒手?”
“不知道!也许是我平日里说话不防头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吧!姐姐也知道我身份尴尬,向来不受人待见。”左妘瑶大大咧咧地躺上床上道。
“你没事就好!以后出门小心一些,像我一样带上几个护卫,别总一高兴脑子一热就疯得没形。”在这种场合最是趁乱下手的好机会,一般人都会结伴而行,是她大意了,竟然也没让人跟着她。
“没事!隐王救了我!想不到他的剑法竟然那么好!”左妘瑶笑道,想起刚才那一箭既让人心惊,又让人兴奋。
梅若惜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跟当年的那个自己何其相像,她该不会是——这个想法让她暗暗心痛起来。“他不是一就是个风流成性的逍遥王爷吗?怎么?还会开弓射箭?”
“何止呢!他的箭法可好呢!听说他与东外环在比赛谁猎的独特多,我猜一定是隐王胜!”左妘瑶的小脸有一丝兴奋,眼睛也亮晶晶的。
“是吗?侯爷可是敬王殿下的谋臣,你作为他的女儿却支持隐王是不是不太好呢?”梅若惜一笑道。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况且只是一个比试而已!”左妘瑶心思单纯道。
这又岂是一个简单的比试?而世上的关系皆是千丝万缕,谁又能与谁真正的划清界线呢?梅若惜一笑道:“我倒觉得敬王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