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壮汉抬一个木架子上来,架上还用一块红布罩着,扯下红布,一块天然形成的石龙出现在众人眼前。石龙九曲,龙头、龙爪都能见大致形状,背上一片龙鳞尤为精妙,竟像是人工雕刻过的一样。
敬王得意地走到石架旁,得意地笑道:“父皇请看,这是天然形成的石龙,完全没有任何人工雕琢。最妙的是这石龙上天然有‘天赐’两字!”众人细看之下果然龙身上的石纹天成古篆体‘天赐’二字。虽不十分规整,但却完全可以辩认出来。
“是父皇英明德仁以治天下,现在四海之内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故天降福瑞于我大齐,实仍祥瑞之兆啊!”敬王不失时机慷慨陈词,提须拍马。
齐帝龙心大悦,连声道好,众人也赞不绝口。安贵妃好不得意,挑畔似地望了高高在上的邓皇后一眼。邓皇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仰起高贵的头,心里暗道“就让你得意一回!”
这一切尽收齐帝眼里,齐帝内心一叹,这两个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再看了一眼一旁一直娴静微笑的萧淑妃。其实在攻打西齐之前他还是挺宠爱这个妃子的,这也是他一直留她在身边的原因,若非如此当年九子也不会——哎!对于这个女人,他也是愧疚难当。
敬王见齐帝脸色不错,笑望着隐王道:“不知六弟为父皇准备了什么礼物?也拿出来瞧一瞧!”他早已打听过,隐王压根儿没有准备礼物,他是故意如此一问,好让隐王当众出丑,让他在齐帝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众人一听,也都满心期待,大家都想知道这位突然蹦出来的隐王究竟会献上什么宝贝讨齐帝的欢心呢?齐帝也饶有兴趣,笑望着隐王,道:“祁瑧,你准备了什么也让大家瞅瞅!”
隐王面露难色道:“回禀父皇,儿臣整整二十年不曾参加过宫中的年夜晚宴,实在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儿臣什么也没有准备,还望父皇恕罪。”
众人一听,心中暗暗称奇。这个隐王是不是傻?这大好的博取圣心的机会竟然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敬王马上跳了起来,呵斥道:“祁瑧,这就是你不对了!即使没有参加过宫中晚宴难道也不会向奉常请教?你好歹也是个皇子,这宫里的礼仪怎么说忘就忘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西齐人而非我南齐人了。”
齐帝脸上有些尴尬,可并没有在意,正想着顺着台阶下,一听敬王这么一说,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起来。想当初隐王拜见自己时像对着杀父仇人似的,他也不想想他才是他的父皇!是他的君!
“敬王慎言,哪有什么南齐西齐,这天下就只有一个大齐!”一旁沉默不言的萧淑妃突然发话了。敬王脸上一热,刚才为了数落隐王,一时没有注意措词,不想犯了忌讳。
安贵妃瞪了萧淑妃一眼,这个病痨竟敢跳出来捣乱。一边的邓皇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恶人自有恶人磨,看你能得意多久!
齐帝一听,望向萧淑妃,她低垂着眼,娴静淡雅与当年的梅妃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他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隐王远离朝政,有些规矩不懂就慢慢学吧!都坐下吧!”
敬王心中不服,只得讪讪地坐了下来。隐王望向萧淑妃想表达一下谢意,可萧淑妃却一直在玩弄着手中的羊脂玉杯,并没有看自己,只好先坐下。萧淑妃是萧虹月的姑姑,隐王对她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或许她也一样,隐王心想。
乐启开宴,举杯换盏,众人一边品着美酒佳酿,一边欣赏美妙的舞乐。隐王喝着着杯中酒,这是没酒坊的‘心月白’,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梅若惜的笑脸。
一时酒至半酣,敬王望着埋头喝闷酒的隐王笑道:“祁瑧听惯了仙乐坊的歌,看惯了绾心阁的舞,宫廷的舞乐是听不习惯了吧?”
隐王冷笑一声,看来今天敬王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了。齐帝一听,沉下脸来问道:“什么仙乐坊绾心阁?”这些地方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也是年轻过的人,这些事又岂会不知?
“回父皇,那是城中有名的青楼乐坊,祁瑧可是那里的常客呢!”敬王淡淡一笑道。
隐王一声冷笑,对齐帝投来的愤怒目光不予理会,对敬王道:“五哥何必如此紧张?我流连这些地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五哥现在倒有心情过问起来了?”隐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这才进个宫赴个宴你就剑拔弓张,盯得紧紧的,摆明了是对齐帝召幸不满嘛!
齐帝一听沉下脸来,对敬王道:“你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六弟的!”
敬王一窘,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什么都是错?之前的意气风发早就烟消去散,一时竟无方以对。
“祁琇作为兄长也是关心弟弟而已!”萧淑妃不失时机的说了一句。安贵妃母子微微一愣,这个萧淑妃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一时帮着隐王,一时帮着敬王,到底是几个意思?
齐帝冷哼一声,他的儿子他会不知道?关心能关心到这上头来?既是关心这些年做什么去了?真是妇人之仁。“这些年朕也没有管你,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开年后你到重阳宫来,朕给你安排个差使,好好为国效力,别给朕丢脸。”
敬王一听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怪这张臭嘴,怎么就挑起这些话来呢!邓皇后与安贵妃也暗暗吃惊,这皇上对隐王似乎也加恩过份了吧?不过吃了顿饭而已竟然就让他谋得的官职,今晚这吉星只照在隐王头上吗?
一个被冷落多年的郡王得到皇上如此加恩早就喜出望外,得意忘形了,然而隐王却出奇地平静道:“回禀父皇,儿臣一向逍遥惯了,无心于朝政,更不懂朝政之事,父皇还是让儿臣继续做个逍遥王吧!”
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他竟然一句话拒绝了,看来这个隐王脑子真的不太好使啊!一旁的敬王冷笑,看来他的这个六弟真是逍遥傻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父皇,这不是挑战父皇的权威吗?他这是在儿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