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风月案子成了全城热议,哀王并没有急于去找梅若惜,他要静待一旁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可无论事情怎么发展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如此一来别说邓嫱不用嫁给太子,就是太子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东宫之位也是一个问题。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对梅若惜这个人也越来越感兴趣,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隐王也在泌梅轩静静的等待,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与梅若惜对自己的承诺有关。可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一时想不出来。他现在不能去见梅若惜,因为她的承诺还没有兑现,他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期待。他不可以,就像是情侣间的斗气,虽然他现在真的很想再见到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平西侯世子暴病而亡,知情人士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与左氏、敬王相交的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纷纷到侯府吊唁。梅若惜身着素服从一大列车马中走了下来。她抬头望了一眼高挂着由当今皇上亲手御笔所书的“敕造平西侯府”。果然是轩峻巍峨啊!梅若惜心里冷冷地叹了一句,脸上挂着应有悲悯。
侯府里一片哭声,安夫人的哭声尤为刺耳,侯府的门还没有跨入,便隐隐地听见她的哭声。十年前的那天,她也是这样哭,呼天呛地,世上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今天她也让他们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这就是背主忘恩的下场!
他们吃着西齐的俸禄,享受着父皇给他们的荣华富贵,却背叛了父皇,背叛了西齐,引领南齐十万铁骑攻打西齐的城池,践踏西齐子民!弑君背主天理不容,她梅若惜要替天行道,无论今天还是以后,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左奕帮忙接待来府的宾客,在人来人往之中他竟然看到了萧虹月。西齐公主萧虹月!她来了,她是来复仇的吗?她慢慢地走向自己,走到自己的眼前,他猛然发现,并不是萧虹月,这是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她的脸上有悲戚之色,如果是她,一定会开怀大笑吧!
梅若惜料到在左府会遇见左奕,他们就这样轻轻的擦肩而过。他没有认出她来,任何人都不可能认出她,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换上另一张脸,以另一个身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没有想到,但她做到了。
府内雕梁画栋上白幡飞扬,风吹在脸上像被刀割了一样。梅若惜不觉得冷,她看见安夫人那悲痛欲绝的面孔,脸一直没有干过,眼肿得跟核桃一样。听下人们说她哭晕过三次,身体虚弱,可一醒来就跑到灵前哭泣。可她在劝自己的夫君放弃西齐投靠南齐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呢?
左妘瑶陪在安夫人的身边,眼中也哭得肿肿的,打碎骨头连着筋,左亮再混蛋也是她的亲哥。可惜没有人能让她停下脚步,没有人。没有安慰的话,她向左妘瑶点头致意,转身便走了。没有看见左仲,他现在会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呢?
此时左仲的脸确实不好看,他在书房接待亲自前来吊唁的敬王。说实话敬王的心里很高兴,太子失于检点竟然与自己的亲妹妹私通,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了,他这个东宫之位是保不住了,多年来的明争暗斗终于似乎要分个高下了,岂不让他心花怒放呢?不过死的到底是自家的亲戚,又是他的得力辅臣之子,他心中的喜悦自然要收着,脸上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姨父请放心,本王一定会为世子讨回公道。”
左亮的死为敬王扳倒太子增加的筹码,左亮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死不足惜,可死了能帮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他说上些漂亮话又有什么呢?“殿下原本是可以为小儿讨回公道的,现在只怕是做不到了。”左仲一脸阴冷。让他非常恼怒的不是儿子死了,而是儿子死得毫无价值。
敬王一脸不解,左仲两眼眯成一条线,耐心地解释道:“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这事能遮得多严就遮多严,可现在城里城外传得沸沸扬扬,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这不但伤了太子的颜面也伤了陛下的颜面,殿下以为陛下会放过那些散播流言的人吗?”左仲跟随齐帝已有十年,对他的为人最是了解。齐帝绝不允许有人胆敢背着他做伤害他的事情。
敬王脸色一变,这个消息正是他让人散播出去的,目的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子失德,惹怒父皇,说不定父皇一怒之下就会废掉太子,可如今被左仲这么一说,似乎真是这个理。他的确把父皇惹怒了,但父皇的怒气也许会发泄到自己身上!
“陛下忌惮日益壮大的邓氏,早萌生废黜之心,太子失德正是借机废黜的好时机,可是这事已经被邓皇后抓到了把柄,只要她一口咬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构陷太子,那事情就不一样了。”左仲叹了一口气,面寒如冰。因为安贵妃与敬王的自以为是而错失了扳倒太子的良机让左仲愤愤不平,他的儿子就这样白死了。
“把柄?什么把柄?”敬王有一丝不解,他认为此事自己做得堪称完美怎么会留下把柄呢?
“比如消息为何那么快就传播了出去?再如亮儿作为外臣他又是如何进入内苑的呢?”左仲举例道。恨只恨出事时自己悲伤震惊过度,没有及时想出应对之策,占得先机。
敬王一听,垂头丧气,就算他那精明的父皇不怀疑,邓皇后也会彻查到底。虽然母妃给左亮的令牌自己第一时间收了回来,可嫌疑是洗不掉了,思及此,他不禁暗暗后悔。“难道就成定局了?”
“此事殿下和娘娘再也不要在陛下面前主动提及,陛下不希望听到的流言也停了吧!。”左仲强忍着心中的怨气道,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死得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