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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魔女乐宁

“约翰,叫卓异进来!”

约翰正跟卓异硬顶,里边风昊喊了这么一声,约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哎呀风哥哥叫你把那个大猩猩放进来!”乐宁脆脆地跑来说道。风昊在卓异老婆身上摸来摸去,乐宁越看越觉得他在耍流氓,章的下半shen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很有些吓人,乐宁在里面呆不住,跑到了门口,反正有武艺高强的约翰在,还怕那些野蛮人?

卓异知道大猩猩是什么,以前他还猎到过一只,在他眼里,那东西笨得很,特怕疼,一受伤就什么都完了,就是个丛林里的胆小鬼。现在这小丫头竟把自己这么个无所畏惧的勇士比作大猩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卓异的火蹭蹭往上窜,想要发作,可是要见到自己老婆还得通过眼前这二位,再想到约翰那凌厉的棍法,一时竟有些气短。

约翰确定风昊确实让卓异进去,便收了木棍,闪身道:“进去吧。”说的如同施了多大的恩惠似的,这有连族族长专用的房屋什么时候成他家的了?

卓异哼了一声,快步进去,约翰身子一闪,又把门口堵住了。

有连族人见卓异进去了,都吵着要进去,奈何眼前小鬼当道,不得其路,正喧嚣不已,外面传来了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吓,孟老哥,这是干什么,这么热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人们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粗壮的男人领着一群青年正走进村来。

孟刚才气急攻心,一直坐在一旁闭眼喘气,现在听了这声音,睁眼一瞧,这不是有树族的长老木化吗,多年的老朋友老兄弟了,忙扶着拐杖迎了上去。

“哎呀老哥哥,两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停下快停下,老弟扶你一把!”木化快步抢上,一把抓住孟的手,端详了他几眼,叹道:“老哥,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又扫了一眼塌掉的大厅和族内的乱象,诧异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孟咳嗽一声,喘道:“人老了,该死了。木老弟,我也不知你来的是不是时候,我这族里正乱着呢。”

“怎么回事?”木化一进村就知道情形不对,看这样子像是有人来砸场子,再细细一看,哟,了不得了不得,俩乳臭未干的毛孩就敢来挑整个有连族,还占了族长的房子?

林女早就过来见礼打了声招呼,这时上前将事情略略说了一遍,只省去了长老煌恐怖预言的那一段,木化听得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半晌不说话,最后长长叹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又道:“那有华族现在就同章的尸体躲在屋里?”

林女点点头,她现在心中极乱,本来是邀请风昊来族中做客的,刚开始还好好的,怎么只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就无法收拾了?想到自己弄灭了圣火,命不长久,只能暗暗叹息,或许,这样就能和母亲团聚了。小姑娘咬咬嘴唇,又望向那座被族人团团围住的房子,风昊就在里面,两族本该是好朋友,却阴差阳错成了仇敌,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却陷入了绝境。不知那个风昊在里面干什么呢,章人都死了,他抱着她的尸体不放又有什么用?卓异性子最烈,章不幸身死,腹中胎儿也没了,他如何会放过有华族?他在族中威望不低,到时召集族人与有华族相攻,不知会是个什么结局。

风昊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人都想知道,木化听说有华族只四个人就闹出了这么大阵仗,暗暗称奇,迈着大步就来到了门前。

到了门前,情况看清了,俩孩子堵住门口不让人进,有连族人吵吵嚷嚷势头挺强,却没人敢上前动手。想起刚才林女所说的话,莫非这个小男孩真有惊人的本领?木化也是个老狐狸,想进去又怕被拒,便撺掇熊当马前卒。

熊早就看这俩小孩不顺眼了,如今得了木化的嘱咐,更是气壮,上前一步就大声吼道:“你堵在这儿干什么,我们要进去!”瞧那样子,像是真打算要动手了。

约翰却是寸步不让,三指粗的棍子向前一突,恰如毒蛇吐信,堪堪顶到熊的鼻子上,这一动作力量方向拿捏的恰到好处,没伤着熊,带起来的棍风却生生逼得熊后退了两步。幕后黑手木化叫他这一手惊得目瞪口呆,这孩子莫不是战神降世?

约翰一旦认真起来,再没有以前那皮皮塔塔的糗样,逼退了熊,还是那句话:“想进屋?先问问我棍子答不答应!”

他这话放现代那可真是太平常了,可听在四千年前的老祖宗耳中,这话说得就太有水平了。木化第一次听这话,顿时如闻天语,看这个男孩的目光中都有了小星星,对屋中的那位神秘的风族长更好奇了。

乐宁不愿呆在屋里看女人血淋淋的生孩子,跑到这里感觉更糟。原始人不讲卫生,一两个月不洗澡是常事,这会儿一百多个人挤门口,汗味儿口臭脚臭和一点点人体排泄物的混合味道简直能熏死人。小姑娘刚才实在叫这伙人吓怕了,现在占据地利,又有护花使者在旁,便拽了起来:“走开走开走开都走开!都跟你们说了,不许任何人进产房!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走!”

她这条毒舌一出动,立刻引起热烈反响,熊刚在约翰面前碰了壁,眼珠一转,便想从眼前这小姑娘处找突破口,武的不行来文的!当下摆出一副义正言辞样,大声道:

“产房?什么产房?这是我有连族族长的居室!”

“我说是产房就是产房!”

丫的这小娘比我还不讲理!瞪着大眼,熊愤然道:

“你不讲理!”

“我哪儿不讲理了?!现在这间屋子用来给孕妇生产,那它就是产房!你个大蠢牛,不懂就别乱说话!”

“它是不是产房我不管,可它是我有连族的房子,你凭什么堵住门口不走!”

“就凭我方手中的棍子!”

旁边人事不管就抱着棍子看热闹的约翰听到这话眼睛一动:就是嘛,说来说去还不是棍子说话!毛主席说枪杆子里出政权,跟他废什么话!想到这儿,不由挺直了身板,粗粗的棍子有意无意地动了动,传达着某些霸权主义的信息。

见约翰跟自己配合如此之好,乐宁更得意了,仿佛守在门口的两人中自己才是主角,是决策者,约翰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

又回到原点了,还是得看棍子的。熊气得像头蛮牛,呼呼喘着气,道:

“你们棍子厉害,棍子厉害,可为什么卓异能进去,我们就不能?”

乐宁嗤道:“生孩子的是他老婆,他当然能进,你老婆能生吗?你算老几!”

“我,我,我……”

熊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也二十好几了,跟陶女相好了快十年了,到现在也没有子女。乐宁说者无心,他却听者有意,这话正好戳中他的痛处,脸胀成了猪肝色,血气上涌,就要发作。奶奶的,你厉害,你不要我进,我他妈偏要进,我……

不待熊有什么行动,屋里冷不丁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大喊:“闷死我了!!”

熊听到这个声音,魂儿立时被吓掉了一半,这个刚才还在准备硬闯少林棍阵的汉子被骇的后退一步,颤声道:“章,章!是,是章!”

……

就这一声,登时把屋外的人吓了个半死,还有些没听出章的声音来的,也叫熊那一嗓子给喊明白了。

“什、什么?是章!?她又活了?!”一直和章明站在远处为女儿黯然神伤的孟族长听到章的叫声,惊诧地看向章明,不确定地问道。

章明也是惊异万分,这等奇事未确定之前也不敢乱说,扶着孟跑到族人中间询问,听到族人都说是章的声音,两个老人不禁又惊又喜,孟看见人群中的林女也是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心中又有了些别样的滋味,章活过来了,那个有华族没事了,可自己女儿扑灭圣火的罪却没除掉,还是非死不可,这事情到最后还是……唉!

孟重重叹口气,却看见章明正定定看着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口中若有所思道:“孟,那位风族长能教死人复生,这圣火……”

孟听他这么一说,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动了心思,俩老头心有灵犀,眼珠子齐齐向那座原本属于孟现在却被四个外族人占作产房的屋室望去。

却说章醒来喊了一嗓子,喜得卓异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虽然他本来就没姓),想跟自己的老婆亲热亲热,风昊已经拦了过来:“你,出去!”

“为什么?他是我老婆!”卓异的学习本领也是极强,在屋里的这段时间,风昊说了好几个“你老婆”,卓异很快就搞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这会儿跟风昊就一个丈夫应有的权利据理力争,也用上了这个词,而且现学现卖,用得很溜,由此可见,卓异的领悟能力着实不错。

章也听到风昊想把自己夫妻二人分开,不干了,嚎道:“异,异,我要你!”

“都他妈给我闭嘴!”风昊现在是完全把自己当大爷了,对卓异道:“你还想不想让你老婆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想!”

“想就赶紧给我出去,你留在这里,只会碍事!”

“为……”

“别问我为什么,现在就出去!”风昊总算找到了一点现代人相对于原始人的优势,后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一点毛皮也能教原始人当成神迹,就此气势完全矮下去。风昊救醒了章,他这一吼立马把卓异这个硬汉吼成了软脚虾,小狗一样巴巴地看着他,就差摇尾巴了。

风昊这般作为当然不是得意忘形,章的孩子还得生,但卓异想进产房陪生就不必了,陪生虽然能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但对于生孩子没有好处,这会让孕妇变得脆弱怕疼,不敢使劲,死亡率比孕妇独自生产要高。这个章虽然长得挺强悍,实际上十分脆弱,生孩子时十分力气中倒有五分用到了喊疼上面,而且身边亲人越多,她喊得越起劲,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罪似的。若是卓异还陪在她身边,那这场仗可就有的打了。风昊自不会跟卓异解释这个,只是大声把他吼出去。

卓异连嘴也不敢还,无比深情地看了老婆一眼,忍着痛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被风昊叫住了:“慢着,出去后,赶紧烧热水,多烧些!另外,把你们平时割肉用的刀子也烧烧送过来!”

为什么呀?卓异回头就想问这句话,被风昊瞪了回来,乖乖走出了产房。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跟异在一起?!你……啊,你打我……啊,你还打……”章不知道自己的命是风昊救的,只把他当成了坏人姻缘的大恶人,见丈夫撇下自己离去,便嚎了起来。风昊此时可神气了,娘的,你那威猛无比的老公都得听我的,你算哪根葱!孩子还没生出来,任务还没完成呢,你倒跟我嚎上了,我打!

风昊从来不打女人,但这婆娘比曾哥还曾哥,跟她客气什么?俩巴掌下去,“曾哥”老实了。

一般人生孩子都是先生头,后生脚,这叫顺产,有些人生孩子却是相反,像眼前这位,就叫难产。风昊对怎么应付难产也影影绰绰听过一点,用这些半真半假的东西救人,跟害人差不多,但此时情况危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他先把孩子的两条腿又塞了进去,费了半天功夫把胎位摆正,擦把汗道:“好了,现在咱们接着生,来,使劲!”

风昊在屋里跟章母子斗法,卓异已经走出了产房,族人见了他,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卓异却理也不理,口中只是念叨:“烧热水,再把刀子烧热。烧热水,再把刀子烧热……”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了。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有树族长老木化此时再也忍不住了,这个有华族还真他妈邪门!一个小孩就能打倒有连族第一勇士,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年轻人(原始人不怎么刮胡子,刮也刮不干净,因此很多十几岁的小年轻胡子就很浓密了,风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在某些老资格面前,属于典型的“嘴上没毛”的人)竟能起死回生!卓异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被他们弄得跟个白痴差不多。这种事老子只在那些不知传了多少代的神话中听过,这次来到有连族,好不容易碰上,无论如何要进去瞧瞧!

说干就干,这次木化也不当什么幕后黑手了,奋力挤到乐宁前面,和颜悦色道:“小姑娘,哦,你叫宁女是吧?我……”

“老头,我叫乐宁。”

“对对对,乐宁,乐宁。我是有树族大长老,又是氏族祭祀,生老病死之事都与我有关,族中有人生孩子,我也是必定在场。章生孩子,用得着我,你让一下,让我进这……这……”

“产房。”乐宁不耐烦地提醒道。原始人真笨!

“对,产房,让我进去吧。”

“你不是有连族的人?”

“不是,我是有树族的。但有树有连是兄弟姻亲之族,我的相好和母亲都是有连族的女人,因此也不算外族。”

“女人生孩子时你都在场?”

“对对对,我……”

“老流氓!”

“呃……老什么?”

“装神弄鬼!”

木化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恼了。这小丫头说话真他妈刺人!这年头当长老的哪有不装神弄鬼的?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阿爹!”林女觉得父亲的话不怎么好听,道:“章姐姐刚才的叫声你也听到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孟也是关心则乱,听了女儿的话,脸红之余又有些恼火,老爹这样失态还不是为了你!

卓异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章本来气息都已经绝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就把章弄醒了,族长,你说他会不会是天上的神灵?”这个年轻人太实在,别人救了自己老婆,都快把那人当祖宗敬了。

卓异的话把孟问住了,只好避而不答:“卓异,你不去守着章,跑这儿烧水干什么?”

“风族长把我赶出来的。他说要想让章和孩子平安,我就得出来,还要我烧热水,把刀子也烧热,我也不知为什么。”

“啊,章姐姐的孩子还能平安生下来?”林女问道。

卓异又是连连点头,往锅底下添了把柴禾,道:“我得赶紧把水烧开,还要把刀子烧热了,章和孩子还等着呢。”

“我来帮你把刀子烧热!”林女拔出了自己的刀,就着火烧了起来。

孟看着女儿那欢喜样,只能暗暗叹口气。事到如今,他如何看不出来女儿的心思?林女生的并不笨,自然想到了风昊既能救活章,也就可能将圣火重燃,自己也就能免于死刑。但究竟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只好将这个问题丢在一旁不去想,女儿不愿多想,听天由命,自己也只能默默为她祈福了。

产房外头,木化长老老脸涨得通红,胡子一抖一抖的,显然已经恼羞成怒,他与乐宁周旋了这么久,始终不得进入产房半步,都快气死了。他平时也算能说的,怎么就奈何不了眼前这小丫头!一世英名算是尽付流水之中了。

“你说,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不让不让不让,我说不让就不让!”乐宁也来了性子,仗着有约翰护驾,谁的面子也不给,不让就是不让,你能把老娘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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