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纸婚书，道天命不可违（七）
涟衣笑了笑，表示定当如期赴约。
其实，有心人皆明了，这迎春会说是为了游园赏花，切磋才艺，其实不过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皆不过是为了那慕容南风的婚事。
来人间的这几日，涟衣也对这慕容南风的事有所耳闻，她心思细密，头脑又聪明，此事她不难猜到。
涟衣微笑着看着余涟衣，一个念头在心里萌生。
余涟衣有恩于她，慕容南风是个好人，若是余涟衣能够嫁给他，必定是一个好的归宿。她应该帮助余涟衣拿下皇后，让余涟衣成为慕容南风的王妃。
只是……为何心里竟有一些舍不得？第一次见到他，听他弹那首曲子，不由的落了泪。不仅仅只是因为她从曲子里听到了一股莫名的悲伤，还是因为，他对她有一种视曾相识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百年之前甚至千年之前，他们便认识了。
涟衣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微笑着的余涟衣，心里一阵刺痛。
她以为身为人鱼公主的她早已屏弃一切，杜绝七情六欲，却没想到，至始至终，她都未曾放弃，她的心，亦是不愿放弃。
罢了罢了！
涟衣轻叹一囗气，向余涟衣小步走去，面上没有一丝情感，甚至于有些严肃。
余涟衣怔怔地看着涟衣，有些不知所措。余涟衣的心飞速跳跃着，大脑一片空白。
“涟衣妹妹可想嫁给慕容王爷，成为他的王妃……”涟衣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余涟衣一愣，呆呆地看着涟衣，不再说话。
半晌后，涟衣摇了摇头，叹了囗气，缓缓转身离开，手中的绢帕缓缓滑落，随风飞去，飘向远方。
“我，明白了！”
一行清泪缓缓滑过涟衣若显惨白的脸颊，“原来，第一次见你时，我的心，便交给了你——慕容南风！”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涟衣跟着余涟衣苦练礼仪规矩。说是苦练，其实只不过是涟衣装出来的，余涟衣一直以为涟衣只是个普通富人家的姑娘，并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而涟衣，亦不愿意让余涟衣起疑心。
涟衣看着余涟衣如此认真对她，自己第一次有了好好学习的念头。
“一城姐真是好厉害，当年我学习这些东西时，爹娘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呢？”
看着涟衣一步一行皆儒雅，余涟衣不由夸赞起涟衣。
涟衣轻轻一笑，不再有太多的表情。她是人鱼公主，从小到大，那些繁琐的礼仪便一直跟随着她，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难以喘息。如今再次接触，定是轻松了些。不然，这些年所学，只是徒以浪费时间了吧！
涟衣坐了下来，随手沏了壶茶，又替自己和涟衣各倒了一杯。涟衣将一杯茶小心放在余涟衣的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涟衣妹妹可尝尝我的手艺？”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余涟衣端起茶杯，一股清香顿入她的鼻腔。
“真香！”
余涟衣点了点头，小心抿了一囗，微苦，入喉顺滑，带着涩涩的甜味；第二囗，辛甜，又带着些雨后青草的芳香。
“好茶，姐姐好手艺！”
“多谢妹妹夸赞。”涟衣微微一笑，抿了一小囗茶，又继续看向余涟衣，“妹妹可想好要准备什么节目了？”
闻言，余涟衣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摇了摇头。“还未曾想好，姐姐可否替妹妹拿个主意？”
“……”涟衣站起身来，看着余涟衣点了点头。“妹妹身姿如此妙缦，不如跳一支舞？”
“舞？可是还要准备舞衣？”
“不用了！”涟衣拍了拍手，只见青枯一脸不高兴地从屋中走来，怀中抱了个襄着金边的檀木盒子，不满地瞪着余涟衣，然后将盒子塞给了她。
“打开看看？”
余涟衣看了一眼涟衣，不解地打开了盒子，一件优雅华丽，清新脱俗的舞衣赫然映在了余涟衣惊异的双眸之中。
涟衣起身，将舞衣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此衣名唤七彩流仙裙，是由上好的天蚕丝编织而成，而这肩上七彩的羽毛，取自凤凰的颈部，腰间的丝带，串着的是人鱼尾部的鳞片，这世间仅此一件，今曰便并给妹妹，妹妹可喜欢？”
“这，……此等珍贵之物，叫我如何心安理得收下！……”余涟衣慌忙推辞，正如同她所说，这等珍宝，她又何德何能，将它穿在身上献舞。
“叫你收下你便收下，废话怎么那么多，这可是我们家小姐珍藏了许多年都不舍得穿的，现在送给你，你居然还嫌弃，你想要，我还不想给呢！”
青枯满肚子的火气，一把将七彩流仙裙抢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像防贼一样死死盯着微笑的余涟衣。
涟衣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青枯，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青枯，不得无礼，还不给我放下！”
闻此言，青枯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向涟衣。
小姐！生气了？为……为什么？……
“青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没……没……没有……”
青枯低下头，小声嘟囔着，依依不舍地将怀里的衣服塞给了愣住的余涟衣。“青枯……青枯没有不听小姐的话，只是！只是！这件衣服，是小姐最喜欢的！当初为了这件衣服，小姐被长老罚，用头顶着茶杯足足站了三个时辰，青枯……青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样做！！！”
青枯低着头，手攥成死死的拳头，咬着牙，豆大的泪珠接二连三不停地滑过她稚嫩的脸颊。
“小姐变了，变得好陌生！好陌生！……青枯不愿再跟着这样的小姐身边，不愿……”
青枯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跑离了相府。
春的风依旧飘摇着，曾经与涟衣在一起的画面不停的在青枯的脑海里闪现。曾经，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快乐……
可惜，曾经是曾经，再也回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