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着公安局外的空气，程小诺第一次觉得自由是这么美好。
“公寓帮你搬完了，你的车也清洗干净了。”程磊把车钥匙交到程小诺手里。
“谢谢哥哥。”程小诺撒娇的说。
在程浩的百般请求下，老曹没有辞去程小诺的职位，只是为了避开风声，把程小诺掉到东区那里继续工作，程磊找了一个郊外的公寓给程小诺，虽然没有市中心的那个好，但也足够程小诺住了。
看着红色的轿车慢慢淡出视野，程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希望这次事情没有影响到她。
驱车路过第一医院总区，这个她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还是要离开。
“叮铃铃”程小诺的手机响了，她戴上蓝牙，是杜若的电话，她要程小诺陪她去医院。
“你哪不舒服？”程小诺在第一医院东区看到杜若。
杜若告诉程小诺她又怀孕了，这次医生说孩子不太健康，建议流掉，杜若一个人害怕，所以找程小诺过来。
“你老公呢？”程小诺排着队问。
“他带着孩子回奶奶家了，我怕他担心，所以没让他来。”杜若站在她后面，说:“今天晚上我能去你那吗？”
“当然，我新搬的房。”程小诺掏出自己身份证，杜若没有带，只好先使她的了。
“程小诺是吧？”医院人员问程小诺。
“是，妇科，专家号。”程小诺掏出钱。
第一医院东区的病人没有总院多，尤其是妇科。
“哟，程铁人，来看病了？”妇科专家是李立，一见程小诺，忍不住调侃她。
“我朋友，不是我。”程小诺扶着杜若进来。
“这规定是谁的身份证给谁看病，你这……”李立看着程小诺的基本情况。
程小诺把杜若安排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十根压舌板“咔嚓”轻易掰断，垂着眼说:“规定好使，还是这个好使？”
“这个好使。”李立马上变了一副面孔，检查着杜若的身体。
程小诺陪杜若到手术室做人流，不到半个小时，杜若颤颤巍巍出来了。
“你在这休息会，我去给你拿药。”程小诺把杜若安排到椅子上，自己跑到楼下拿药。
医生开的是中药，程小诺一拿完药就看见杜若扶着楼梯走了下来。
“姑奶奶啊！”程小诺跑过去抱起杜若求着她:“刚做完手术，别乱动啊。”
对于程小诺来说，杜若的体重还是很轻的，她把杜若送到新公寓，让杜若在床上睡会儿，自己则在外面熬药。
回忆高中杜若的初恋，青涩干净的恋爱，但是也没有逃过教导主任的追查，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杜若哭累了躺在程小诺的被窝里睡觉，程小诺就在外面给她煮粥，这么多年，身边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只有杜若还在自己身边。
杜若在程小诺这里疗养了几天，算准了李一昂和李想回家的日子，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带着药回了自己那里。
程小诺还是医院，公寓两点一线，只是夏槿离偶尔叫她去酒吧嗨，她都委婉拒绝了，现在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工作，不辜负曾经爸爸妈妈留下的愿望。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这辈子就这样吧。
西柚酒吧里，一群男人在包厢里相聚喝酒。
沈墨丹上厕所时，李一昂交给了他一样东西，就是医院的挂号单和病历卡，程小诺，27岁，妇科人流，映在沈墨丹眼睛里的是这几个字。
“你从哪弄的？”沈墨丹拿着挂号单得手一直在颤抖。
“杜若包里的，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但是我至少让你知道这件事。”李一昂拍着沈墨丹的肩膀说。
沈墨丹拨打程小诺的电话，无人接通，剩下的人也打电话还是无人接通。
“她不会把我们拉进黑名单了吧？”沈砚青猜测。
那天夜里，沈墨丹开着车去过医院，江城小区，去过程小诺可能去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程小诺已经离开了他的生活，原来真正道别就是没有道别。
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沈墨丹坐在祁水河边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椅子边上是已经空了的啤酒瓶，记得那次在酒吧外面和程小诺一起喝酒，她喝着可乐，自恋的以为沈墨丹看上她了，可这次是真的，沈墨丹已经爱上她了。
“小伙子，小伙子。”环卫工人叫醒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沈墨丹，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吸溜着鼻涕，和环卫工人鞠躬道歉。
漫漫长夜，沈墨丹就这样绕着祁水河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走累了，坐在椅子上接着喝酒，冷风吹过他的脸庞，像一把刀子割在他的脸上。
“啊……”沈墨丹终于抑制不住喊了出来，声音在江面上越飘越远，瘫坐在地上，沈砚青说过，他沈墨丹不会找出第二个像程小诺对他这么好的人了，这次真的被沈砚青一语成谶了。
“程小诺！”沈墨丹喝醉了又站起来冲着江水喊到。
冬天江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花落在上面，融化消失。
“阿墨，回家了。”身后响起林熙宁的声音，她开着白色的宾利站在不远处喊着沈墨丹。
沈墨丹瞥了一眼她，接着趴在栏杆上，他不想回那个家，只想过简单的生活，股权有多少都无所谓，钱挣多少都没关系，只要回到家有一个光着脚迎接你的人，问你一天累不累，为你烧好洗澡水做好晚饭，这样就够了。
“阿墨，阿姨做好饭等我们回去呢！”林熙宁拉着沈墨丹的手说到。
“我知道。”沈墨丹甩开她的手，说:“你做的那些事不要以为没有人知道，真当我我是傻子呢。”
“你在说什么啊？”林熙宁声音有些发抖。
“我说什么你自己知道，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和我妈吃吧。”沈墨丹戴上帽子，一个人离开了江边，留下林熙宁低着头站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