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阳的脑子里正在嗡嗡作响,从小和自己在村庄里一起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他们对于自己的关爱是可以感受到的!生病时的关切,平日的教育,那都是真真实实在眼前发生过的,可是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又是谁呢?
正当张正阳发怔的时候,邱蕴宝看他这样,心中也是十分难过,可是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握住张正阳的手。那身后的张公子没有发出声音,默默地听着,像是没发生什么一样,又像是自己有什么心事在想。
三个人各自有着心事蹲在那里,被一声喊叫拉回到了现实:“玉泽,又去哪里了,快来送药去,秀儿,太太让你去买的点心你买的不对,你快上街重新买来!”王先生的声音从前厅传了过来。“来啦”正阳爹回应了一声,屋里的两人沉默了一会,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门外杂物架下三人,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脚步渐渐走远。
三个人还是没有人说一句话,直到那李公子的下人,呼喊着:“公子们,出来吧,我认输了。”李公子在最外面,先一步出了杂物架,邱蕴宝拉着浑身正在颤抖的张正阳,也跟了出来。
“你们倒是躲藏在一个好地方,”赵公子远远地看到他们三个从杂物架后面出来,说道:“咱们现在去河边玩吧?”张公子走到赵公子几人的身边,轻语了几句,赵公子眼珠转了一转,说道:“邱公子,你随我们去吗?”
邱蕴宝正在安慰张正阳,头也不抬的说了句:“你们去吧,我陪一会正阳。”“哎,下人的事,与你何干?”赵公子并不赞同邱蕴宝现在态度,张公子和李公子没有觉得赵公子这样说有什么问题,身边的那两个下人却露出了偷笑的神情。
“有什么好笑的!”邱蕴宝对着那两个下人呵斥道。赵公子和李公子的脸色一变,呵斥他们的下人,不就是打他们的脸吗?可是这是邱家的医馆,他们不好发作什么,赵公子轻哼一声,拂袖而去,李公子紧紧地跟了去,两个下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跟着他们的主子走了,张公子似乎心中有些歉意,对着邱蕴宝作一揖,“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不送!”邱蕴宝依然毫不客气。
“他,他们人走了?”张正阳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邱蕴宝看到他这个样子,轻声说道:“是啊,你要不进房子去歇一歇吧?”“少爷,我没事,爹娘对我很好,即使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是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张正阳眼角含泪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邱蕴宝扶着张正阳的双肩说着,“你要这样让阿泽和阿秀看到,他们也会伤心的。”“少爷,谢谢你。”“哎,你我是好朋友,你说这些干什么?”邱蕴宝让张正阳这样一感谢,反倒不知所措起来。
“你们都待我十分的好,我很感激,我去后院给药材浇水了。”说完,张正阳便起身向后院走去。邱蕴宝不知道要怎么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张正阳静静地蹲在这些药草前,看着不同药草上面环绕着不同色彩的氤氲,一滴一滴的泪水止不住地落在地上,可是他很快擦干泪水,爱怜的抚摸着眼前药草的枝叶。
这时,角落的远志草产生一股只有他能看见的青色霞光,向着他飞来,顺着他的呼吸,进了他的身体,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不再那么烦躁。“谢谢,”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晚饭时,家中三人落座,正阳的父母虽然看到正阳的情绪有些不对,但他们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交流了一下眼神,正阳娘对正阳说道:“阳儿,今日怎么了,看你后晌和那几个公子哥一起玩耍了,没有受欺负吧?”听到娘这样说,正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下手中的碗,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里,泪水不知不觉得流了下了,“没有,没有受到欺负。”正阳娘抚摸着正阳的脑袋,柔声说道:“孩子,不要难过,有什么事给爹娘说,你也不要怕,爹娘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正阳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娘的怀里不住地点头。
突然,张正阳觉得抱着自己的母亲浑身一紧,他抬头看去,发现爹和娘都似乎听到什么,正在警惕地聆听着。只见他爹娘交换了一下眼神,娘抱着正阳更紧一些了。
一夜无事。
第二日晌午,张正阳正在浇灌那几株虎耳草,忽然听得前厅喧闹了起来,像是来了很多人,他心头一紧,似乎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赶紧快步赶向前厅。
只见前堂簇拥了一二十个兵勇,正在和邱老爷理论着什么,地上放着一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男子。
“我们王头今天早上只是腹痛一些,来你们医馆,邱郎中你可是亲自诊断过的,给他开了副汤药,我们头回家就熬了喝了小碗,就成现在这幅样子,你这医馆是救人还是毒人的!”为首的府兵看起来很是激动地说道。
“这王副尉今天我的确是看过,可是那时并无任何其他症状,只是区区的腹泻,我只是给他开了一副寻常的止泻药,并不能害他性命啊!”邱宏觉得作为郎中治死了人,是不是自己的责任,若今天推脱不过,那么这块招牌也算是砸了。
“哼,今天若是拿不出十两银子来,你这医馆的生意也不要做了!”为首的府兵像是提前想好一样,邱宏听到这,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们,你们这是敲诈!我,我要去报官!”只见为首的府兵一个箭步冲到邱宏面前,在他左肩击了一掌,邱宏就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报官?报哪门子的官?我们就是官,若交不出银子来,就拿你这医馆抵吧!”“这,这真是有理说不清”,邱宏垂下头去。“你还是识相点,交出银子罢。”“天子脚下,能容得你们明目张胆的敲诈我?”邱宏突然愤怒地指着这群府兵说道。“嘿嘿,那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这为首的府兵似乎预料到邱宏不会答应,“兄弟们,他不赔咱们就进去拿,一定要给咱们王头的遗孀拿够本了!”府兵们也都蠢蠢欲动,准备动手拿之前的家什。
“你们干什么,快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