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蝉提出要见见白家这一代的道法传人,让白家大公子顿时面色羞红。
白大公子修道天分有限,幼年时也曾上太一山学道,八年准弟子生涯结束后,倒是成功晋升为弟子,可之后的十年修行,仍旧离结丹还有十万八千里。按照门规,白家大公子只能下山做个外事弟子。
面对赵寒蝉看似随意、实则咄咄逼人的问话,白家大公子心中的底气严重不足。白家这一代除了他白沙,再没有其他的人修道,赵寒蝉让他请出白家这一代的传人出来相见,分明就是没把他这点道行放在眼里。
白沙心道:说什么也不能说自己是白家的道法传人,说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啊!
就在白沙尴尬的下不来台时,穿着一身孝服的白朴端着酒杯从邻近席位走了过来,道:“郡王公子找我白家道法传人作甚?”
赵寒蝉见来个同龄人,道:“久闻白家道法高明,我一时技痒,想与白家传人切磋切磋,并无他意。”
白朴侃侃而谈道:“我白家素来以德服人,修行道术是为了修身养性,却不是拿来逞威风的。更何况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郡王公子要在这白喜宴上与我白家人切磋,岂不是太过无礼吗?”
“是吗?”赵寒蝉扬了扬眉,笑了,是讥笑。
白朴虽有些迂腐,却也不傻,看见赵寒蝉的笑容,怒道:“郡王公子若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想法倒是没有。”赵寒蝉端起酒杯,往白朴面前一递。白朴本能的往后一退,赵寒蝉闪到白朴侧面,踢中白朴的后腿,白朴顿时仰面倒地,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席上闹出这样的突发事件,邻座的人纷纷看了过来,赵寒蝉和白朴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赵寒蝉将白朴绊倒后,居高临下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嘲笑道:“想法我是没有,打你的方法还有很多,你要不要再试试?”
假如赵寒蝉刚刚动手只是少年间的意气之争,那他现在这番话,就是赤裸裸的在羞辱白朴了。
羞辱是羞辱了,席上却没一个人为白家出头,便是白家自己人,碰到这样的情况,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白家上上下下都望着大公子,可白大公子却一点也没有出头的意思。
白大公子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出头之后,也被赵寒蝉这样羞辱。
白朴奋力地站了起来,赵寒蝉二话不说,手掌金光一闪,打入白朴的身体,白朴就莫名其妙的又一次倒了下去。
赵寒蝉这次下手更重,打的白朴半天爬不起来。
赵寒蝉一脚踏住白朴的胸口,笑道:“又倒了,你刚刚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可为什么无理的是我,寸步难行的却是你呢?”
被赵寒蝉踩踏的白朴又气又怒,加上刚刚被金光一击,心里一口气顺不过来,居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赵寒蝉这一脚,彻底踩碎了白家人的自尊。可即使面对这样的羞辱,白家还是没有一人敢吭声。
白老太爷刚死,白家的公子就这样当众被人羞辱,这是所有白家人都没有想到的,稍微机灵一些的,脑子里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个念头:白老太爷死了,白家的天塌了。
是的,天塌了。面对这样的羞辱,每个白家人都没有反抗的勇气。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曾看到白老太爷发威时的模样儿,知道修道者有多么可怕,那绝对不是凡人可以阻挡的力量。
白家大公子白沙,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席上的叔叔伯伯们:这些人都是老太爷的朋友,他们应该会帮我们白家。
颜文看到白沙目光,立刻决定彻底和白家划清界线。龙不与蛇交,白家现在已经没有人有资格做他颜文的朋友了。而这位嚣张跋扈的郡王公子赵寒蝉修道天分又颇高,未来是极有希望结丹的。他颜文就更犯不着为白家人得罪赵寒蝉了。
虽然颜文为自己找到不出头的理由,心中却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悲凉:白家后继无人,白家完了。假如有天我有了什么不测,我们颜家,会不会和白家是一样的下场?
与颜文不同,韩守一什么想法也没有。做为一个合格的官僚,韩守一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有领导在的地方,领导的意思,就是他韩守一的意思。
就现在而言,李托就是他的领导。李托没发话,他韩守一就更不可能发言了。
李托似乎根本没打算插手此事,他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赵寒蝉,似乎这位嚣张跋扈的少年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一样。
李托对赵寒蝉感兴趣,是因为李托想到了旁人没有想到的事情:修道修心,一个道心灵动活泼,能够随意转化己身气质的少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激怒呢?除非……
除非他另有所图。
想清楚这一点后,李托就在琢磨这位赵寒蝉的另有所图,图的到底是什么。这位郡王小公子家世显赫,所以他不可能贪图什么财货美女之类,他又是个修道者,让修道者感兴趣的都有什么呢?无非是道书灵药法宝这三种。
清楚了赵寒蝉的目的,李托很自然的就想到前些天白家发生的异常元气波动,心中冷笑道:来者不善呐。
于是李托故作不经意地向王化元问道:“听闻白家是修道世家,历代出了许多人才,不知道王道兄能不能和我说一说。”李托声音不大,却正好可以宴客厅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化元似乎和赵寒蝉有什么过节,听到李托这样说话,虽不明白李托的用意,却也知道李托是在有意针对赵寒蝉了,当即笑道:
“有的。白家三百年前,有位叫白衍的前辈赫赫有名,是位阴神期的剑修,这位前辈和他的一口红莲飞剑,为咱们太一道立下过无数大功。”
“愿闻其详。”李托这才真的有了些兴致,认真问道。
赵寒蝉起初对李托的做派不以为意:小鱼小虾而已,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可看到冶城太一宫的宫主王化元都对李托有问必答,且神色恭谨,赵寒蝉这才开始正视李托。接着赵寒蝉又听到“红莲飞剑”四个字,终于忍不住扬了扬眉毛,心道:
看来这红莲飞剑,不止师父一个人知道啊。不过这样也好,人生总要有些厉害的对手,才不会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