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城外,翠幽谷。
谷如其名,一切沉寂在静谧中,阵阵微风吹过,偶尔带起满谷的竹叶沙沙的声音,连不经意的几声鸟叫都淹没在竹语中。
“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谷中的深潭钻了出来,慢慢的在水中浮动,慢慢的飘向水边的一块圆石。
漂到了石边,此人笨拙的爬上了圆石,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功夫的根基。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中等,体型也中等,不胖不瘦,暨不显羸弱,也丝毫看不出健壮的样子。他缓慢的躺在了岩石上,仿佛刚才的动作已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潭边的竹林无风自响,却丝毫没有引起他的警觉,他依旧躺在那里。白皙的皮肤在黑褐色顽石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白皙。
竹林的动静越来越大,竹叶的沙沙声也越来越不规则。这时少年也感觉到不太对劲了,因为他下过严令,任何人都不能到谷中来打扰他,否则格杀勿论,如果有事,在谷口吹响竹哨就是。但是,他知道,即使有人触犯了这条禁令,他也不会杀他。这条禁令靠的是手下的自觉遵守。
这次的杂音太让人意外了。
少年回过头去,往谷口的方向看去。一回头,少年脸上一愣,身后竟然站了二十多条大汉,个个虎视眈眈,紧紧盯着他。
“你们什么人?现在退出谷还来得及。”少年冷冷的说道。
“嘿嘿……”,为首的汉子张开了大嘴笑了起来。“小伙子,长得挺细皮嫩肉的,听说你们皇亲国戚都有**之风,我现在已经有压寨女夫人了,你跟我回去当个男夫人吧!”说完“哈哈”大小起来。
“皇亲国戚?看来你们知道我的身份,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是不是请你们来的人说了,只要杀了我,有一大笔酬金,而且这谷中的宝物随便你们拿?”少年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大汉一惊,没想到少年料事如神。但是他和自己的兄弟已经把谷中的守卫全部清理了,虽然少年很聪明,但是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待宰羔羊一个,于是还想再调侃两句,这时站在他身后右侧的一个稍微瘦小的汉子说道:“老大,别跟他废话,办正事要紧。”
那大汉点了点头,正要对手下有所示意。这时少年张口道:“看来你俩是主事的,这样吧,你俩留下来,其他人可以死了。”
这个文弱的少年一出口竟然决定了那么多人的生死,太让人感到意外。那大汉竟然“呵呵”的笑开了,不过他刚“呵呵”了两声,就呵不下去了。只见一阵连珠箭从水潭对岸射了过来,箭箭射中自己手下的要害。
为首的汉子大惊,因为从自己站的位置到潭对岸有百丈的距离,这远远超出了一般弓箭的射程。得意的神色转眼即逝,刚转过身想跑,一支箭已经射穿自己的膝盖,而自己的军师也被射穿膝盖倒在了地上。至于其他手下全部被射中要害而亡。正如那少年所说,他俩留下来,其他的人可以死了。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说的那么冷酷的话立刻就实现了,自己这些兄弟可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好手,竟然立刻就被解决了,自己的情报一点都不准确,这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不过这种恐惧只存在了极短的瞬间,刹那就消失了。
这时一个黑影从潭对岸沿着岸边几个起落就纵到了少年的身边。“小六,你没事吧?”
“我能有事吗?”少年冷冷的面孔已经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孔,脸上的笑容也正是十五六岁阳光年龄应有的笑容。他冲来人一笑,赶忙蹲在为首大汉的身旁。
来人说道:“小心!”
少年说道:“早就死透了!”
少年慢慢解开了大汉的衣服,仔细检视了一遍,然后又将旁边军师的尸首仔细检视了一遍,说道:“追心夺命针!”
“阳伯,你说这是我哪个哥哥谁干的?”少年道。
“小六,这个不好妄猜。”被称为阳伯的人说道。
“在我们这个中原第一世家,除了我爸,就是你说话算数。猜猜都不愿意?”少年说完笑了笑,站起身来。
这个被称为阳伯的人是赫赫有名的中原第一世家的主人——公孙定伯的贴身手下,叫玄青阳。他是公孙定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在别人的眼中,玄青阳只是一个老家丁。公孙定伯知道,如果在这世上他只有一个人可以信赖,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妻子,也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这个玄青阳。这是公孙定伯和玄青阳的感情。而且,在这个中原第一世家中,有一个特殊的职位——死侍,这是一个令人敬畏的职位,也是一个让人尊崇的职位,而且这个职位一直是秘密的,因为这个职位仅在世家主人之下,却在诸位夫人、公子之上。当世家主人离世的时候,如果没有指定继承人,则由死侍主持大局,确定继承人。当继承人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死侍则进入世家主人的坟墓,为世家主人陪葬。公孙世家代表主人身份的紫玉令,则一直由死侍保管。这一代的死侍就是玄青阳。
玄青阳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少年慢慢的穿衣服,仍然是那么慢斯条理,不张不驰,又摆出了一副文弱书生的面孔,不由的一阵好笑。这个孩子他从小看大的,人极聪明,做事却古灵精怪,什么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但又让别人说不出来怪异的地方。比如说,这孩子从六岁习武,却从六岁装作一副讨厌练武的样子,然后整天埋在诗词歌赋中,摆出一副书呆子的模样,这一装,就装了快十年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重新确定一下有没有敌人。
少年这时开口了:“人早就走了,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身影像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