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儿,牢饭好吃不?”我看看陈仙儿住的挺悠闲,假模假样在打坐呢。
“牧大人,你可来了。”陈仙儿第一次笑了,露出俩小虎牙,机灵着呢。“我知道你们来干嘛的。要不要我猜猜?”
“哟,那你说说呗。”
“你们想,审鬼!”陈仙儿眨眨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
“嗯!有点儿意思。”未然靠在牢门上,双手交叉于胸前,等着陈仙儿变戏法呢。
“不行,”陈仙儿转过身,背着我们坐在床板上,”走阴是很消耗法力和元气的事情,而且要打点鬼差,又要耗一大笔钱。所以我很少接这种单子,不信你问问乡亲们。除非,给我二百两,我破例短期再施法一次。”
“哎我说,你这妹子,小命都快没了,还想着捞钱呢?”我头上一多汗,眼前这个妹子刚刚还是伶俐可爱的模样,一下子变成江湖小神棍、农村捞金女的形象了,“哪有和官府谈条件的,是不是饿你几天才管用?”
“五十两!”是谁?是谁在本官面前在装……哦是那个白痴富二代,但是他有钱吗?“你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需要查明案情,双向合作的话怎么自己也得付一半吧。请黄大仙你要价二百两,那么请张焦这个普通人最多一百两吧,一方一半的话是五十两。”在忽悠人方面,毕竟未然是专业的,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好,给钱!“陈仙儿一口答应了,但是要给钱去哪儿弄呢?
“不急。”未然此刻小占上风,掌握了话语权,“钱不是跟我们要,你把张焦请来,这五十两,我让张李氏来出。一个要告你上公堂的人最后对你冰释前嫌礼待有加,你也可以挽回名誉,觉得划算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英俊帅气又有辩驳之才的公子?未然心想。“坏的理直气壮的男人!你平时一定很喜欢剥削人!”嗯嗯!我举双脚赞成!平时使唤我跟使唤骡子似的,而且喜欢威逼利诱人,坏出水了!
“哈哈哈,妙哉!”我拍拍双手“以后你有对手了!”向未然抛了个媚眼,喜滋滋地瞧着。
“你你你,”未然指指她又指指我,好像我是变节laughing哥,投靠了黑社会。“要准备什么赶紧的,出门陆捕头跟着,今天晚上做法。”未然用白眼跟我们说。“走,去和张李氏商量下。“
“哦,那你先捣鼓捣鼓,晚上几时开始?”这妹子抨击了未然之后,我觉得我们是一个战壕的,不免多了份好感。
“那就戌时吧,到时候张府见。”
晚上,我们在张府后院坐定。云淡风轻,又是一个月色极好的晚上,荷池中碧叶连天,鸟语蛙鸣,风中微微地袭来初夏的花香,说不清有几种花,也分不清是花还是叶的气息。张李氏招待我们在院中享用晚餐,虽然到处是黑白布条,但清酒佳肴,园林美景,有种青蛇电影里面的意境。白蛇在轻舞的纱幔中打坐,竹林掩映,月色皎洁,一株沉香屑,两缕断魂烟,好似这般光景美哉。
戌时更响,一个小丫鬟提着灯笼从园路的拱门中走来,后面跟着陈仙儿和陆小胖。
陈仙儿换了一套职业装,可能是招魂专用的。月色下的她一身洁白,脚踝边纱裙随着脚步缓缓地飘着,头发梳起成一个小髻,未曾着色却有仙气扑来。未然看着陈仙儿出神,又克制着自己的小鹿不许撞墙。心里的小鹿好似翘着二郎腿抽着烟,不屑道:“这就心动?”未然又脸红又气,好似精分。
“大家久等了,我们开始吧。”陈仙儿盈盈一笑,并未注意到某人的反常,和陆小胖一起布置供桌。
陈仙儿点燃两只白烛,在鸡蛋上用混着张焦血的红朱砂画符,又插三炷香。一手剑指挥舞,一手拿招魂幡在平地上尬舞,嘴里念念有词。陆小胖给我双眼擦上牛眼泪,这个我知道,说实话我还有点害怕,旁边的未然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迫不及待地涂上牛眼泪。
等大家都涂好了牛眼泪,周围温度骤降,空气中好似能看到一道道阴气。陈仙儿停止了动作,平地涌起了一阵浓雾状的白烟,四周景色都被烟雾包围,大家谁都看不到谁了,人群惊慌起来。
“张焦的三魂七魄快回来,回到老地方!”
“张焦的三魂七魄快回来,回到老地方!”
“张焦的三魂七魄快回来,回到老地方!”
三声之后,浓烟渐渐消散一点,远处出来一个略透明的男人的身影。
“焦儿,焦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张李氏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抱着张焦,却扑来哥空,摔倒在地上。也是,张焦是鬼魂,看得到也摸不着。
“张焦,你为何魂魄不全?”陈仙儿发觉了异样。
“陈姑娘,黄大仙在炼我的魂,我好痛苦啊!娘,孩儿好疼啊!呜呜呜……”张焦抱着自己的灵魂,在空气中扭曲起来。他一哭,周围温度又降了几度,我裹了裹衣服,手塞到袖子里。这是我第一次见鬼,还好他死相不恐怖,但是鬼的声音真是特别悲戚,有点尖锐,听了心里不舒服,让人又烦又燥。
“你先别哭,先告诉我们当日事发经过,我们才好帮助你。”未然捂着耳朵,凑近那只鬼说道。
张焦停止悲泣,瞬间气温上升,“那日我和朋友去茶馆喝茶,路上经过一个算命摊,有个瞎子说我乌云盖顶,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我问如何化解,他说去城西郊外十里有个乱葬岗,找一块写有己酉年二月的墓碑,然后挖出里面的骨头,在上面撒尿便可解除晦气……谁知道回来就昏迷了,梦里我看见黄大仙,它很生气,说我坏了它的道行,要拿我修炼才行。我吓坏了,不停地求它,可是它不听,把我关在炉子里,到处都是火,天天都被火烧,好难受,好难受!呜呜呜……”他一哭周围又变冷,张李氏也哭晕过去了。
“这个算命瞎子很可疑。”我小声和未然嘀咕。
“嗯,黄大仙像是一个一触即发的机关,黑暗的是布置机关的人。”腹黑的人当然比较了解腹黑的人。
“张焦,你素日可与人结怨?”我向他挥挥手,HELLO,看到我!
“小人并无,最多和人有口角之争。”
既没有仇人,为何有人要害他?难道!真正要陷害的是黄大仙!我和未然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双目相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可知那瞎子姓甚名谁,大约什么模样,有何特点?”
“瞎子,瞎子……哦,是个光头老汉,带圆墨镜,有点胖,嘴边有颗痣,啊……”张焦突然痛苦地抽搐起来,“救我,救我,它发现了,还有三天我就要被炼化了,救我!”张焦在空中越来越透明,直至烟消云散,可怕地鬼叫声还在回荡,令人心烦。
“陈大仙,陈大仙,你快救救我儿子,快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了!”张李氏抱着陈仙儿的手,跪倒在地上,眼里噙满了泪花。“香儿,香儿,去拿银票来!陈大仙,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的儿子吧,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趴在地上准备磕头。
陈仙儿忙扶起张李氏,说:“夫人,不是我不帮您,只是我的道行浅,如何能与黄大仙斗啊!”
“夫人,银票来了,银票来了!”香儿边跑边摇摇手中的银票,银光闪闪,分外诱人。
“这是一千两银票,不够还有,陈大仙,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行行好帮帮我吧!”哇哦,一千两雪花银耶!我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我的月响好像才十两雪花银,人与人的差距好大呀,不晓得以后有没有灰色收入……
“小财迷,怎么不说话,有钱不赚吗?”我酸溜溜地问道。
陈仙儿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也要有命花啊!”她安慰张李氏道:“夫人,你容我回去考虑下好吗?”
“大仙,谢谢你今天让我见到焦儿,这是你应得的。”说着奉上二百两银票,“只要能救焦儿,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请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下,行吗?”
陈仙儿也不推辞,爽快地收下了银票,答应张李氏会尽快联系其他高人问问解决办法的。陆小胖屁颠屁颠地申请护送陈仙儿回家,我俩则自行回府。
回去的路上,我俩沿着河边步行回家。出了张府暖和很多,我揣兜问未然:“你觉得陈仙儿这人怎么样?”
“嗯?应该是清白的。除了有点贪财之外,人还是满可爱的。”
“尽教春思乱如云,莫管世情轻似絮。”
“哎!什么啦!我是客观评价好不好!”哼!未然脸刷的红了起来,不自觉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谁要你评价这些,我只是问你她这人靠不靠谱,会不会帮助张焦嘛。是你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这个阳光壮汉甩甩刘海,二十年的单身狗大步的走开。
“等等我!”未然紧步跟上,“明天去找那个瞎子吧。”
“可是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啊。我们没有必要去管阴曹地府的事儿吧。”
“如果,他要还黄大仙,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还会有受害者的。”
“也许只是你的猜想呢,如果幕后黑手不是人呢,我们能抓鬼吗?你以为我们是男主角有不死光环吗大哥?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你知道吗,从清朝到现代,黑鹰组织一直都没更换过领袖。”未然看着我,很严肃的说。“虽然只是传闻,从来没人见过他,如果他真的能活这么久,一定不是人类。”
“又来?消息总是这么劲爆!”我捂着小心脏,“那我们对付的可能不是人咯?”
“总之看到异能人事或者鬼怪都去查一下,说不定有黑鹰的线索。”未然抿嘴一笑,“而且,有陈仙儿呢,她可以保护我们。”
“就算你想见她,也不用下血本吧,而且咱们现在是穷屌丝。”
“我有办法。总之明天去找瞎子问线索。”未然回眸一笑,跟平时不一样,平时很高冷,现在搔首弄姿的。
我打了个冷颤,天空中一阵乌鸦的“啊……啊……”声,很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