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羽启程前往秦安国大都咸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天羽定下来的日子是七日之后,也就是说,他要在七日之内拿下整个冰麟洲的商事,将问氏一族在神域北部的商事帝国最后一块版图完善。
四百多年来,问氏一族在神域北部的商事据点星罗棋布,使之隐隐成为一等一的望族。但除了在其属国秦安国内,问氏一族的商事可以称为铁板一块,但在其所属国之外,问氏一族的商事只能算是占有一定份额,并无明显的竞争优势。
正是因为分布太广,缺乏完备的管理手段,在不断的破产再立的重复投入过程中,虽然势力不断扩大,但却越发给人一种鞭长莫及的无力感。用天羽的话来讲,当时的问氏商事就像一个虚弱的胖子,迟早一日将会被自己庞大而累赘的躯体拖垮,直至轰然倒下。
事实确实如此,当时的问氏商事,为了占领一个地方的商事,几乎到了不计代价的地步,一个据点的设立,需要几个点的输入,甚至需要擎天城亲自过问补助。即便最后成功设立了,但当面临当地同类老牌商事的围剿时,稍不留神就会有覆灭的风险,毫无竞争力可言,很多据点都是靠着别处的支援勉强度日,更别说有收益可言了。
再说了,别的据点也面临着其他老牌商事的排挤、挑战,自顾不暇,哪有那么多的精力、财力无休止的给予支援?
更甚的是,由于投资缺乏条理,只顾着盲目的扩张,很多商事存在重复投资的现象。为了提高存活率,往往会在一个地方设立两个以上的多个同类商事机构,将有限的力量分散了,严重消弱了单体的竞争力。
诸如此类的问题,让问氏一族的商事外强中干,在世人看到的光鲜外表之下,却是问氏族人自知的有苦难言。简单一句话,问氏一族的商事帝国越来越大,却换回来的收益有减无增。
天羽用了一年的时间,游历了问氏商事帝国所及的几乎每一个点,又用了半年的时间,给问氏商事帝国做了一个整体规划:第一步,斩掉累赘,集中发展;第二部,一步一个实点,稳步扩展;第三部:蚕食。
当事时,天羽提出自己的规划,几乎遭到了整个问氏一族的反对,理由无非是天羽只是一个孩童,商事岂能儿戏;再者,斩掉累赘,就是自割其肉,每个商事据点的设立何其艰难,岂能说撤掉就撤掉的?还有,问氏一族的商事发展到今日,历经四百余年,都未敢妄言“蚕食”,实在狂妄。
好在老国公对天羽太过宠溺,也是看到了问氏商事的危机,同时也确实被天羽大胆的规划给震住了,这等规划,岂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能够做出的?
最终,在老国公的调和下,整个问氏一族很是不情愿的达成妥协:全面停止商事据点的扩张,各据点自主生灭;天羽须于十年内将秦安国属地,即问氏商事本部巩固,达到擎天府的认可,否则,天羽永不得涉足家族商事。其他再议。
对此结果,在天羽的预料之内,但他还是提出了一个难以让人接受的条件:十年之内,秦安国属地内问氏一族商事所有力量为他所用,所有决定全凭他做主。
所幸,得到了老国公的首肯。族人虽有不满,但也只得认下。一来,老国公问九重乃是一家之主,家主都发话了,再反对就太不像话了;再者,这也算是一个赌约,赌注已下,再不给人行便利,就有失公允了。
可谁又能想到,天羽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将秦安国属地内的问氏商事打造成了铁板一块,当然除了冰麟洲。不是天羽不肯不能,是老国公问九重不允,因为那里毕竟是自家女儿夫婿家的势力范围。
天羽又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按照他“一步一个实点,稳步扩展”的规划步骤,先后“蚕食”了十数个国度的商事,与秦安国的商事稳固一般无二。
原定十年,已经绝对苛刻,天羽只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已达成,这还是在将问氏商事力量分散了的情况下,如果当初真如天羽规划要求的“斩掉累赘”,将力量全部集中,天羽的步子会不会迈的更大,会不会早就到了他所言的“蚕食”阶段。
如今,问氏一族的商事帝国版图不增反减,但带来的收益却是数倍增长,这彻底征服了族人。至于已外设的据点,在放任生灭之后,竟然有一半以上生存了下来,而且有部分竟然发展的还不错。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问氏商事所要做的就是稳步蚕食,蚕食,再蚕食!
天羽相信,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或许十年,二十年,在他的带领下,问氏商事帝国将统御整个神域北境,重回五年前的规模。当然不再是虚弱的胖子,而是真正的铁甲巨人。那么,五十年,一百年以后呢?
可是,天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他有更重要是的事情要去做。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将整个秦安国属地最后的一块,尚未划为问氏商事帝国版图的一块拿下,那就是冰麟洲!
所以,一向清静的竹林小筑,从今日一早开始便变得忙碌起来。
天羽一道道政令发出,一道道身影穿梭在竹林小筑内外。先是炎狮卫,接着是玄豹卫,最后是龙鹰组。八百里之内是炎狮卫,五千里之内是玄豹卫,五千里之外便是龙鹰组。
从早到晚,天羽一共发出五百炎狮卫,六百玄豹卫,两百骑龙鹰。几乎动用了问氏商事全部情报及传令力量的三分之一,这是当下能够使用的全部机动力量,也是问氏立世四百余年来从未有过的。
傍晚时分,最后一道政令发出,透过格窗,看着闪着三色光彩翎羽的龙鹰腾身而起,穿过竹林,引起簌簌的竹叶声,声音未落,原本数丈翼展的龙鹰已化作一个光点消失在天际。
天婵今天破例没有外出,一直待侍在天羽身旁。看着天羽轻舒一口气,彷佛受到感染,也是不由的一口幽兰轻吐,将书写政令的绢墨收起,奉上早已准备妥当的茶点,天羽可是一天没沾水食了。
天羽对天婵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糕点便塞进口中,边吃边含糊着向天婵道谢,言说自己快要饿扁了。兴许吃的太急,险些噎着,赶忙喝了一杯茶水,方才缓解过来。
天婵见此,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不由鼻翼发酸,两眼发涩,一颗泪珠无声落下,这把天羽吓了一跳,再顾不得吃喝,急忙询问缘由,给予安慰。
“公子不日就要离开了吗?”天婵跟在天羽身旁的时候还是很多的,也曾不止一次见过天羽面对商事时的作风,但从未见过今日这般阵仗。
“原本打算多待些时日的。”天羽喝了口茶水,接着说到:“但大帝爷爷谕令,还是尽快动身的好!”安明大帝确有谕令,但并未做催促。天羽最近总感觉到一些不安,但到底不安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与其说出来让人担忧,徒增烦恼,不若不说。
“公子此去,何日归来?”天婵有些不舍,有自己在身边,天羽还能吃口热乎饭,喝口热乎茶,衣服脏了有人洗……若自己不在他身边,谁来照顾他?
天羽看出天婵的不舍和担忧,心中一暖,但很快戏谑的心态上来,也不做回答,只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便就地一歪,和衣躺下了。奈何天婵如何劝说小心风寒,就是不做理会。
感受到天婵轻叹着带上房门离去,轻抚天婵离开前为自己披盖的裘衣,天羽嘴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