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晚上,司徒笃被那泉眼之事困扰得睡不着,干脆就在岩洞中走了起来,再次打量周围的一切。
不过现在他所在乎的并不是拘魂灵阵而是玄阴相阵。因为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先破了玄阴相阵,找出其所在的生门离开这里。
这泉眼性属寒凉,倘若能再将温阳之物引入其中,或许对破解玄阴相阵有所帮助。只是他不知道泉眼在阵中的方位是何格局。一步之差,不仅对破阵没有帮助,搞不好还会因小失大。
“水火居于阳,金木居于阴。无金却生水,二寸潭中穴……二寸潭中穴……”嘴里一直在重复着最后五个字。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他在挖泉眼的时候,在将近二寸之深,突然地面冒出清泉而来。
布阵之中有方寸之说,即“一寸火,风云龙虎并鬼神。二寸水,九地潜藏可立营。三寸土里埋根子,侯阳时。四寸金,天遁月精华盖临。五寸木,地遁日精紫云蔽。六寸阴阳出其理,汇坤乾。”
只是司徒笃不知道,这“九地潜藏可立营”是否说的就是二寸潭中穴。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不出一会太阳就会从东边升起,看来也只有冒险一试。
来到圣天棺的西边,用手在地面连续画下四个八卦图后,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跳,在东边便蹲了下去,又画下了四个八卦图分居四方。之所以要由西向东,那是因为在玄阴相阵中,方位与三界乾坤方位相反。
尹紫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司徒笃,她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也懒得跟尹紫解释,说了她亦不会明白。
从怀里又掏出两根红烛,分别插在四个八卦图中间位置。取出红绳,在蜡烛上绕了三圈,尔后将两端遗留的线头埋入到地下之中。
这拘魂灵阵和玄阴相阵按道理来说是属于万里云天之地,它所拥有的五行和阴阳亦与三界相反。
刚才司徒笃所绕的红绳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就算到时候自己猜错了。对破阵也没有影响。
虽然失去了这十八年的修为,但对于布阵和破阵,他还是未曾辜负过阳休的一片苦心。
十八年来,师父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授给他,却想不到天意弄人。不然,凭借着阴阳术和奇门遁,用不了多长时间,司徒笃就可以在三界扬名。
起身,拍了拍手,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到时辰一到,就是破解玄阴相阵之时。
“尹紫,等到阳光一照在这圣天棺的西方时,你就躺在红绳的旁边。”司徒笃担心她不理解,还特意在那演示了一遍。看到尹紫眨右眼皮,才舒了口气。
或许是那女子知道了他的目的,从尹紫身旁就跑了过来,正要将地上的红烛拔去,让反应过来的司徒笃,一个箭步,就挡在身后。
他也知道,用纯阴之气克制至阴之气。一旦,纯阴之气不足以抗衡时,会因为至阴之气的反扑,而伤害到尹紫。但刚才司徒笃已将那线头埋入到二寸之中,这正好能够借助泉眼的寒凉之性。
吐出两颗尖亮的獠牙,但这次司徒笃并没有先前那样害怕,挡在女孩身前。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司徒笃推开,又跑到圣天棺旁。谁知却在身后被尹紫拉住了,回头看到尹紫的眼睛在直视自己。
这是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如果自己的修行还在,他也不会让这个陌生女子,去替自己冒这个险。
把那女子拉了回来,尹紫走到面前,又是两眼直愣的看着他。而那女子刚被尹紫一蹬后,也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司徒笃也想过,万一纯阴之气真的胜不了这至阴之气,他就会逆气而上,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尹紫有半点危险。
四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坟冢府,他也不熟悉这路,更不知道血河池到底在哪里。如果不能查清罗葵是否就是被囚禁在血河池中,那他一天也就去不了拂尘斋。正当干着急没有办法,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这四更天的,不呆在床上睡觉。你是要去哪啊?鬼令兄……”
“别提了,今天鬼尊抓了个犯人。这不要赶到血河池中换差吗!”
地界是一个崇尚阴、寒、孽、怨、戾、邪之地。鬼尊就是集这六元出生,而统领六冥。在他之下便是六冥王者幽君、阴主、灵鸠、尸府、佞臣和冥皇。他们分别是以阴、寒、孽、怨、戾、咒为力。
这鬼令兄,但凡是被称为令的都是属于灵鸠的部下。而身穿白色衣服手持扇子的则属于冥皇手下。
只要是在鬼界无论是六冥或六冥皇者,他们都必须得听命于鬼尊。
四谛立马起身,跟了出来,就算是点灯走路。周围看起来还是一片乌漆麻黑,有跟没有就是一回事。
脚步都不敢落到地上,只能一边扶着桅杆,一边将悬在空中的双脚轻轻地向前挪动。
“鬼令兄,你终于来了,那我得先走一步……”说完,那鬼差将一道黄符扔到桌上就离开了。
“谁……”一个花盆掉在地上,碎成两半。当那换差的阴兵走过来打算看个究竟时,正好一阵阴风吹来,将树枝吹得摇晃。
“我说你是不行,就阵风都把你给吓成这个样子了。”
“得了得了……你还是快点走吧,省得在这里碍事。”四谛缓过一口气,没想到那要走了的鬼差迎着自己走来,这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只能跃到树上。
幸好,这阴风较大,才没有被发现。不过,在这树上躲起来,倒是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容易被发现。
鬼差走过去后,四谛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虽然这里四处漆黑,但他还是凭借着风的方向跟回声,小心的前进。而那守护着血河池的阴差一来,就趴在桌子上哼哈大睡。
就在靠近桌子的那一刻,周围突然变得明亮。还没来得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鬼尊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今被鬼尊发现,四谛赶忙装出找起东西来。
“废物,我让你来给我看守血河池,谁许你在这里睡觉的?”一个手掌就啪在桌子上。
抬起头,那阴差似乎是吓破了胆,浑身发抖。而旁边的六冥,看到鬼尊如此怒气冲冲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鬼尊,小的知错,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请鬼尊饶命……”
“混账,还有下次,快给我滚。”听到这么一说,守护着血河池的六冥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开来。
“放我出去,鬼尊你这个缩头乌龟……”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囚禁我魂魄算什么,有种就来个名正言顺的决斗……”
拿过桌上的黄符,将它扔进了血河池中。只见池水在一道红光下沸腾,那声音也就消失了。刚那从血河池上传来的声音,惊得鬼尊一头冷汗。而这也正好给了四谛一个下台的理由。
“我刚准备就寝,突然听闻窗外有阵阵怪声传来,这就赶过来看看。没想到却是这事……”
耸了耸自己身上的风衣,这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四谛出现在血河池旁。为了不露陷,鬼尊便将话题扯了开来。
“谛兄莫要见怪,在这地界只要是一到了晚上,就会怨声连连,阴风重重。只要多住些时日,习惯了就好……”
凭着自己的直觉,那刚来传来的声音戾怨如此之强,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鬼尊也用不着如此紧张。
“难道鬼兄也是与鄙人一样,被这怪声给吸引到这?”四谛这么一问,是想让鬼尊说出实情。可哪有人会自己掌自己嘴巴的。
“非也,非也……我今天只是听你说蓬莱,重临三界,便特地出来巡逻,严加防守。”事实上他这么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血河池上,想的无疑就是尽快找到鬼灵印的下落,免得再重蹈覆辙。不然到时候,还得让蓬莱再在地界闹个天翻地覆。
为了消除四谛的疑虑,鬼尊只能装出一副巡逻的样子。走到血河池中,那池水被分开成两半,透过光线,可以看到水深不见底。
这时,在水的的第三层牢房中,鬼尊停了下来,他整个人就浮在血河池水中,向四周遥望一遍后,就转身离开了。四谛吓得一跳,刚鬼尊所停留的位置,正好是关押罗葵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样误闯入地界的,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罗葵救出去。那四个沉重的镣铐将她绑得像个八爪章鱼。人早就昏迷过去,但嘴角里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液,很明显是刚遭受毒打。
“谛兄,咱先回去休息吧?好明天再叙叙旧。”
“谛兄……谛兄……”连叫了好几声,四谛才反应过来。
看着自己的族人正忍受着磨难,说什么他的心底也不会好过。现在哪还会有心思,放在鬼尊所说的叙旧上,这时候想方法救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硬拼他是打不过鬼尊的,再说他还没想过要与鬼尊翻脸。唯今,只能智取,而不能强攻。
“好……好……”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通通给我抽筋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