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历五凤二年的春末夏初,蓄势已久的屠耆单于薄胥堂向车犁单于、呼揭王、乌籍都尉联军发起了攻势,双方共八万骑军的铁蹄扬起的尘土,将整个草原的西部和北部卷入了硝烟。
除了挥军的四万骑兵,屠耆单于另派左大将率四万骑兵驻扎在东部防备呼韩邪单于来攻。对于屠耆单于这样的安排,呼韩邪单于稽侯狦相当给面子地没有丝毫举动,每日于左王庭开开会,喝喝酒,没事还拐带汉师出门兜个风,仿佛丝毫没有想到趁这个时机也去攻打一下右地,好让屠耆单于难以分身于两边的战事。
对于呼韩邪单于的消极态度,屠耆单于放心之余不免有些蔑视,于是全力投入和车犁单于的战事中。
屠耆单于此战进行得相当顺利,虽然双方人数相当,但车犁单于那临时组合起来的四万乌合之众到底不是屠耆单于四万精兵的对手,受到屠耆单于和左大且渠都隆奇联军的夹击便节节败退。屠耆单于每胜一场就能俘获或招降不少敌军为己用,因此军队总人数虽有减少,却同时也不断有补给。可正在屠耆单于愈战愈勇之时,营中却出了怪事。
屠耆单于行军没几日,就听说有巡夜将士于夜间巡逻时暴毙,一开始屠耆单于尚未留意,可一日日过去,几乎每夜都会有巡营士兵无端暴毙,少则一两人,多则十数人,虽这些人数对于四万大军的总人数来说微不足道,可对于大战正酣的屠耆大军来说,此事对军心的影响却不容忽视。于是屠耆单于下令彻查,但是几日下来,查不出丁点线索,尸体又无端多了几具。
正值此时有个侥幸被救回的士兵说,他只听见有女子冷冷一笑,回头见到一个长发的飘忽人影向自己飞来,长舌垂胸,血泪挂面,极其可怖,就在这一惊之余,喉头一凉就失去了知觉。士兵的这番话很快就在军营里传来了,不传则已,一传开去,就有士兵纷纷表示,他们也常于夜间隐约听闻女子凄厉的哭声,有时于暗影处还能看见长发遮面的飘忽人影。于是屠耆军营有冤鬼索命的消息不胫而走。
屠耆单于自然是不信这些,他认定了是敌军搞鬼,未免军心大乱,他下令但凡蓄意谣传者,斩。此令一下,明里没有人乱说了,可尸体还在一天天地堆,凶手抓不到不算,偏偏检查那些尸身时,发现仅有的伤痕是喉头一条头发丝般粗细的割印,和女鬼索命一说吻合得天衣无缝。军营的将士本来都是上战场都不眨眼的好汉,但是对于鬼神一说他们却十分相信,经常暗地里窃窃私语,搞得屠耆大营人心惶惶,无人敢巡夜不算,士气也一落千丈。
原本几日就能扫荡车犁单于的屠耆大军,就因这件怪事,足足打了一个月才赢下了这场战,原先的四万精骑,如今算上伤兵也只剩得两万。而且冤鬼索命一事同时传入了车犁单于大军的耳朵里,使得车犁单于战败的将士都不敢归降屠耆单于,要么死拼到底,要么干脆向东败逃,投奔呼韩邪单于的阵营,这也让屠耆单于头痛不已。
屠耆单于终于攻进车犁单于临时搭建的王庭,彻底击溃车犁单于后,车犁余部两员大将领了万余残兵企图投奔呼韩邪单于。这屠耆单于怎么愿意?马上领兵追击,可追出不多远,就听见后方急报,说都隆奇的女儿,那个风骚的颛渠氏不知何故不好好在王庭呆着,往前线赶来,途中被人所劫,随从尽数被杀,颛渠氏不知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都隆奇心急如焚,屠耆单于薄胥堂更是心乱如麻。原来薄胥堂虽知颛渠氏声名狼藉,却情不自禁地被她美艳的外表所惑,将她揽上了床榻,宠爱有加。听闻情妇被虏,薄胥堂只能收住追兵,转头前去营救颛渠氏,眼睁睁地看着那万余将士向东败逃,被不远处地左地大将乌蒙奇接应了个正着,这些将士就此被呼韩邪单于轻松收入麾下。
屠耆单于虽然赢了一仗,却赢得十分艰辛,自己损兵折将不说,情妇不见了也暂且不论,让自己唯一剩下的大敌呼韩邪单于平白增添了兵力是让屠耆单于最为懊恼的。原本在战前,屠耆单于拥兵八万,可以说是草原霸主,当时呼韩邪单于仅有五万兵力。可一战过后,屠耆单于折了两万,伤近万,呼韩邪单于却涨了近三万,此消彼长,呼韩邪单于的兵力反倒成了草原上最强的了。屠耆单于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一直碌碌无为,见战就避的呼韩邪单于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屠耆单于不明白,那看似成天游手好闲呼韩邪单于可是明白得很。因为那军营鬼魂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国相,汉师,笑尘是也。而虏劫颛渠氏的也不是别人,同样是堂堂国相,汉师,笑尘是也。
此时笑尘领着百骑,押着颛渠氏,正在一路掩盖痕迹,前往呼韩邪单于所在的左王庭。
顶着炎炎烈日,笑尘不由长叹,自己这来回奔波的苦,怨不得别人,只能能怨自己能者多劳。能游弋在敌营阵周围杀人于无形的高手,稽侯狦除了汉师不作二想。而押送颛渠氏这样的事本不劳笑尘,只因稽侯狦说了,颛渠氏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连薄胥堂都不顾一世英名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下,难保押送的将士不会被她媚惑了去,只有女子去押送才最为稳妥。于是,不会被媚惑的笑尘才方脱下装神弄鬼的战袍,又披星戴月地赶去劫持颛渠氏去了。
至于这个颛渠氏为何会特地从王庭跑出来方便笑尘劫持,其中自然还是少不了稽侯狦的助力。稽侯狦从父亲虚闾权渠单于处曾听说颛渠氏虽yin乱不堪,却偏偏妒忌心很重,容不得自己的情夫有别的情妇。于是稽侯狦故意派人放出风声给颛渠氏,说是屠耆单于在行军途中掳获一小妾,年方十八,屠耆单于对其是宠爱非常。颛渠氏虽保养有方,但年龄始终是她的硬伤,一听此事,颛渠氏顿时恼羞成怒,火冒三丈,随便带了几个随从就准备上前线兴师问罪去了,结果才走到半路,就让笑尘一行给“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