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衙里笑尘也颇为被动,见映霞儿跪于堂上,将莫须有的事件述说得栩栩如生,说笑尘平日里便无端摸她的手,本以为笑尘是个孩子便没大在意,不料今日她正在更衣,笑尘便冲将进来,二话不说便要用强,她如何如何反抗,如何如何求饶都没有用。
笑尘在一边听得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映霞儿还有这等本领,简直把自己说得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偏偏对于她的那些指控笑尘还无话反驳,平日里摸她的手吧,确有其事,女子和女子之间这不正常么?今日破门而入见其衣衫不整吧,也确有其事,还众目睽睽被抓了现行了。众打手平日里就嫉妒这笑尘一身功夫比自己好上许多,深得掌柜信任,什么好处都得了去,就怕她什么时候抢了自己的饭碗,这番听映霞儿绘声绘色讲来,众打手出于私心公愤,纷纷要求胡县令严惩。
笑尘对他们嗤之以鼻,有空在这里凑热闹,不会回去查查厢房的床底下啊?一群白痴,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顾前也是跟着情绪激动起来,对笑尘说:“不是本县丞不顾同僚之情,但你此番作为实在天理不容,不治罪于你,实难公断啊。各位,本县丞今日一定会还品月轩一个公道的,来人!”
胡农一把拉住了顾前,道:“不顾后,你怎么这般乱来,再怎么证据确凿,我们也得先问过嫌犯的话吧。”胡农和顾前并不知道笑尘是张敞的孩子,只道是张敞重用的一个小兵,但即便如此,也应当要卖些面子。
顾前这才回过神来,道:“言之有里,张笑尘,本官问你,对映霞儿所云,你可有话说?”顾前眼神里一股子不相信,显是已经在心中定案了。
笑尘看了这一路闹剧,想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便道:“笑尘不知道霞儿姐姐为何要冤枉于我,但霞儿姐姐所说之事,笑尘是断不可能做的,因为笑尘是……”
正此时,张敞风风火火赶来,二话不说,便是劈头盖脸对着笑尘一顿骂,这骂得投入啊,唾沫横飞,比映霞儿的控诉还要厉害上三分。笑尘心道:“爹爹可以啊,口才不错~这气势,那边映霞儿都被震得止住哭了。”
笑尘见张敞一边口若悬河,一边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知道这老匹夫又是有别的计划了,只能无奈两眼一闭,算了,为了大义,我张笑尘伸头一刀!
胡农和顾前倒是被张敞搞得有点懵,一下没了主意,只能随了张敞的话:“本官手下的此人如此不济,望两位大人将其好生收押牢中,严加管教。”
于是,笑尘十分配合地做了一把认命的冤犯。事态炎凉啊,霞儿姐姐冤枉我,县令县丞不信我,爹爹还落井下石……什么世道啊,只有林无双还买通了狱卒进来探视了自己一下,握着自己的手说:“姐姐我相信你,你且好好在此休息,姐姐也认识些人,回头帮你通融通融。”
一席话说得笑尘心头一暖,热泪盈眶,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啊……
大石头听完笑尘描述,哈哈大笑:“那个叫映霞儿的小娘皮倒很是有趣,也不知得了什么好处,宁可搭上自己的清誉也要来算计你。小兄弟,我也不信你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能做出那等事来。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相信我,没几天便能出去了。不过,这几天你吃不下的饭菜可要都给我啊。”
笑尘闻言哈哈大笑,这个石头倒是个爽快人。
此时有人前来,走到笑尘的牢门前,大声下令道:“来人,把此人放了。”
笑尘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一阵狂喜,蹦着起身,待得牢门一开便扑向来人的怀中,带着些撒娇地喊着:“哥哥~”。
来人正是张泊名,这会儿他摸着笑尘的头,笑着说:“为兄才离开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尘儿已经长大懂事了很多么,为了减轻家里的用度,居然自己跑到牢里来吃公家饭了。”
笑尘知道哥哥一来必然要讽刺自己,可快两个月没见哥哥了,心里的欢喜成分到底大了些,便也不怒,只是道:“哥哥可知尘儿此番为何入狱?是因为尘儿牢记哥哥所说,人不风liu枉少年,便不自觉地仿照了哥哥平日里的言行,在花丛中穿梭了一把,没想到……哥哥年轻时候也进来过吧?”
张泊名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笑尘咯咯一笑,从他怀中脱出,这才发现李冰也跟着一起来了,心道:“这冰块儿也挺通人情的么。”便上前去拍了拍李冰:“冰块儿,你也想我了吧。”这句话一出,把李冰也噎了个实在,脸涨了通红。
张泊名暗自好笑,说:“尘儿,我可是让你负责操练李冰的,怎么现下看来,你尽是在取乐于他,不见有何操练成果?”
笑尘一听不乐意了:“谁说的,我操练的成果可是相当显著,来,李冰,笑一个。”
李冰下意识地咧开了嘴,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跟着张泊名来开门的两个小卒立时倒地,四肢哆嗦着往外爬,嘴里喊着:“妈呀,见鬼了!”
即便连张泊名都是被吓得不轻,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尘儿,这种限制级武器以后可不能轻易亮出来。”
笑尘自是相当得意,回头一看李冰还在那张着一张血盆大口,甚是恐怖,忙让其止住了笑。
笑尘想起了大事,神色一正,问:“哥哥既然已经来接我,想必是爹爹那里已经准备好了?”
“嗯,这会儿回去,正好能赶上看重头戏。”
“最好爹爹能把事办成了,不然平白害我在牢里待了一夜,哼,看我不……”笑尘撂一撂袖子,恨恨地说道。
“放心,先前父亲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只能让对方以为计划得逞,便只好委屈你。况且你也没受多大委屈。”
“怎么没有,我的人生从此留下了污点啊,**民女,你以为很光彩?回头我一定要在映霞儿面前脱guang了衣服给她看,让她教我该怎么**她!”
泊名听得大笑:“千万别,你脱到一半她便又要叫救命了,到时你还得来一趟。”泊名招呼过狱卒,在公文上印了个放人的章,便对笑尘说,“行了,我们赶快走吧。”
笑尘却拉住泊名说:“等等。”
“怎么,在这儿呆出感情来了,不想走?”
“唉,不是,哥哥,我给你推荐个人。”笑尘说着走向大石头的格子前。大石头眼见笑尘要走,自己今后两天又吃不饱了,还在那担忧呢,听着笑尘说:“石头,带你去个能吃饱饭的地方,不过要吃些苦头,你去不?”
大石头听到“吃饱饭”三个字,毫不犹豫说:“去,去,告诉我是哪里。”
笑尘一笑,指着张泊名说:“这便是张县尉,你若是愿意在他手下当兵,便保你三餐皆足。”
大石头听着那个开心啊,一伸手便拉弯了牢门,兀自走了出来,在张泊名面前跪下道:“小人愿供张县尉差遣!”
泊名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被大石头轻易拉弯的牢门,心中暗道,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