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场回来,张敞心情沉重,他叹何不倒的痴,感月禾的悟,慨造化伤人,同时又忧月禾临行刑前对自己说的话:“张笑尘与张泊名,大人劝他们早日离开这淌浑水吧,不然也有可能会落得月禾今日的下场。”
张敞确实担忧自己这一双儿女,自从与皇上单独面见后,泊名和笑尘就一直神神秘秘的,这回他们是被杨恽叫走的,可如今杨恽已经回到长安了,自中秋一别后,这么多个月以来泊名和笑尘却在哪里?
话说中秋之夜杨恽来找过泊名和笑尘后,兄妹二人便找父亲商量,说是将有公务,要离开长安数月,公务之具细,却不可多言。
兄妹二人将行装打点好,杨恽也来催促了。见到杨恽带来的人竟是郑有成,笑尘不由咋舌:“杨墩守,这……”
杨恽道:“杨某早说了,要带来的人是你们的熟人。”
“他也是桥中的人?”笑尘不敢相信。
“论起在桥中的资历,郑贤侄可是要比你二人长久得多。且郑贤侄一直尽忠职守,之前断圯坛行刺王司乐之事,原本差点嫁祸给了田文启,正是郑贤侄为田文启陈情作证,才免去田文启一难。此番杨某带了郑贤侄前来,虽说是辅佐你俩,可有关桥中事务须知,包括操控鸟兽之术,尔等反而应当向郑贤侄多加学习才是。”
“啊呀,那笑尘岂不是要称一声师兄?真是笑尘眼拙了,没想到郑师兄人不可貌相,以后可要劳烦郑师兄多多照顾,若有冒犯,还请原谅则个。”笑尘拱手低头,貌似恭敬,却不见她底下一张脸龇牙咧嘴。
“张特使客气了,您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才是不可貌相,今后张特使可要小心行路,切莫因经验不足招人口舌。”郑有成也是埋着一张咬牙切齿的脸。
“多谢郑师兄提醒。”
“哪里哪里,应该的。”
两人抽着嘴角说着客气的刻薄话语,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则是破浪滔天。
笑尘心道:“怎么郑有成这种小心眼的别扭败类也是个圯使?圯桥选人标准也太低了,如今我也入了圯桥,岂不是要和这种人同流合污了?悔啊~”
郑有成则更是委屈,心道:“无论在军中还是在圯桥,我的资历都远远大于这二人。张泊名确实有些本事,在军中我低他一等也就罢了,怎么在圯桥中,连他弟弟都爬到我头上去了?哦,不对,张笑尘好像是女的,竟然被一个女娃娃呼来喝去,要是让舅舅知道了,我脸皮往哪里搁啊。”
张笑尘和郑有成这一番明争暗斗,张泊名看在眼里,不由头疼,难道这一路上我还得做和事佬不成?泊名哀怨地看向杨恽,却发现杨恽干咳了一声,故意挪开了眼。
“既然你们早已相处多时,那便早些启程前往河东吧。”杨恽催促道。
“且慢!”泊名开口。
“贤侄有何疑问?”
“小侄以为,我等应当仍是向西而去。”
泊名此话一出,杨恽,张笑尘和郑有CD糊涂了。
“贤侄何出此言,我们之前不是思量过,往河东方向去的那五人……”
张泊名打断了杨恽:“小侄正是觉得这五人来得蹊跷。”
“怎么说?”郑有成也是不解。
笑尘仔细一想,突然有了眉目:“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了,那长陵的30人的队伍中离队的那5人,应该已经死了,绝无可能是霸陵那5人。”
泊名赞许地点头:“正是,若我料得没错,长陵离队的5人,正是七夕之夜欲行刺王司乐的5人。我们认为西边的玉衣是幌子,而玉衣或许就是认定了我们会如此推测,反而以霸陵那5人为幌子。”
杨恽恍然大悟:“贤侄如此说也有道理。不过河东那里确实有异动。”
“所以小侄以为,墩守大人应与我们分两路行事,我们佯装都是被引去了东边,但我三人将中途悄悄折往西,暗中跟随玉衣一行。即便是小侄此番多虑了,跟着玉衣,多少也可以打探到一些断圯坛的消息。”
“也好,断圯坛声东击西,不知是盘算些什么,是该调查一番才是。”杨恽点头,“不过贤侄可要小心,若有消息要及时告诸杨某。那个玉衣诡计多端,贤侄切莫轻举妄动。”
“小侄明白。”
是夜,三匹快马往东出了长安城,行了五里左右的路后便放马继续西行,泊名等三人靠着脚程,向西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