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了?
躺在床榻上的水双颜伸手摸摸身旁已经空下的位子,还有些热乎,想必烈流火起身还没有多久。她下床披上外衣,想起昨夜自己就这样穿着里衫与烈流火拥着睡了一夜,顿时红霞满面。
正穿好衣裳、扎好腹带准备出房打水洗漱时,忽然房中角落的一道屏风缓缓移开,烈流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神采奕奕,全然不见昨晚那虚弱的模样。
“你…呃…你……我去打水给你洗漱。”水双颜脸更红了,急急找了个借口想夺门而出,却被烈流火叫住:“不必了,已经洗漱过了。”
水双颜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出去还是留下,只觉烈流火应有话与她说。果然,烈流火缓步走至她面前:“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吧?
昨晚的事?哪件事?不会是他弑父登位或是他不是王室中人的事吧?那自己该答记得还是不记得呢?昨晚他失了心智才跟她交换什么秘密,今日他若是反悔了肯定希望她当做不知道吧。
可是万一是反过来呢?他只是想确定她昨晚跟他的的约定算不算数,若是她答不记得,那不是又惹怒了他?
真是伴君如伴虎。水双颜咬着嘴唇,额上冒出微微的汗,心中急火直冒。
烈流火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中发笑,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你记住了,那些事不可说出去。你的事,我也不会说,回府以后你就搬到御火院。”
水双颜猛地抬眸望他,烈流火却毫不理会,自顾自出了房。
“主子。”炎雷一早候在门外,等着烈流火起身议事,此时见烈流火神采奕奕出门来了,赶忙迎上去抱拳行礼。
烈流火还在想着与水双颜的约定,被炎雷一声”主子”唤回了神,他顿了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消息?”
“有,探子回报,烈炂风已经开始派密使往各镇寻同谋。”炎雷将今日一早天刚亮就收到的情报禀给了烈流火。
“这样啊?好吧。那就要早一点动手了,没想到这呆子也有点想法。”烈流火听完炎雷的话,眉心微蹙,心中不无担心。
再怎么说,这烈炂风是岛主长子嫡孙,岛上很多顽固老臣也十分尊崇正室所出的血统高贵的嫡长子,要真是让这烈炂风握了先机,自己要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炎雷看见烈流火有些忧虑的模样,心中也颇为不安。
他所想的与烈流火有些不同。烈流火担心的正室血统之论,炎雷担心的却是长久以来烈流火暴烈的性子造成了的众臣怨念。
登位这一年多,其实烈流火对民生建设也不是不关心。但正因为如此,逮着了贪赃枉法的官员都是极刑严惩,太过苛责。烈流火即使能做到民心所向,却不能做到臣心所向。
民心所向固然重要,但是真要动乱起来,百姓对王室之事并不了解,自然是地方官员说的什么就听什么了。
这样岛主的胜算就十分微弱了。
烈流火与炎雷两人各自思量着向书房走去,屋里的水双颜听见门外没了人声,探了半个身子出屋偷望,果然空无一人。
她正高兴地抬脚出屋,却被一个女声冷喝一声:“谁!鬼鬼祟祟!”紧接着一阵掌风袭来,狠狠劈在了她的背上。
水双颜”呀“一声惊呼,倒在了地上。微微抬头看,竟然是昨夜的别院管事沁夜。
“沁夜,你打我做什么?痛死了!“水双颜嗔怪着正要爬起身,却又被沁夜抬脚踩住背,整个身子贴在地上:”你是谁?鬼鬼祟祟从岛主跟夫人的房中出来,说!想做什么?“
蛤?我?我就是夫人啊……
水双颜正要说出口,猛地想起昨晚自己见着沁夜的时候并未戴面具,也就是说沁夜不认识现在的她。
那,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啊,解释也解释不了。烈流火!烈流火!烈流火!快来救我!
不知为何,此刻的水双颜唯一想到能帮她的人只有烈流火。她整个身子贴在地上,不挣扎也不说话了,只等着烈流火出现。
“沁夜,放开她。”烈流火的声音在不远处幽幽传来。
啊,来了。水双颜一颗小心肝搁回了肚子里。
“主子!这个……”沁夜正要解释,却被尾随着烈流火出来的炎雷打断了:“沁夜,你在做什么?”说着话间已经走到了沁夜身边,将她拉至一旁,又蹲下身子去扶水双颜。
沁夜一脸狐疑,难道这是跟着来的小侍女?可是昨夜除了岛主与夫人,再加上一个炎将令,并未见到其他的人。
“夫人,没事吧?沁夜不认得你,不要怪罪。“炎雷说着将水双颜扶起,水双颜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自己伸手拍打身上的灰,毫不介怀。
炎雷方才在不远处的书房与主子议着事,主子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召唤似的踱步出屋,原来是水夫人被沁夜按在了地上。
“夫人?!“沁夜不自觉地问了这句话,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水双颜。
炎雷悄声提醒她:“不要怀疑了,这是水夫人,岛主很宠爱她。“
“那昨晚的呢?昨晚的夫人可不是长得这样,岛主这次出府到底带了几位夫人?“沁夜也是直爽的女子,此刻实在是憋不住一肚子的疑问,将话问出了口。
烈流火走到了水双颜跟前,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没什么事,回身应起了沁夜的话:“怎么?我现在带几位夫人出府都要问过你么?总之这位是夫人,其他你就不必过问了。”
沁夜被他一训斥,只得憋着困惑噤了声。炎雷也是一头雾水,昨晚的夫人?昨晚跟着她们来的不就是眼前的水夫人么?
“服侍夫人梳洗,下次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烈流火吩咐了沁夜后,一甩宽袖又回了书房,看着一身狼狈的水双颜,言语间不禁带着些火气。
沁夜也知道自己冒犯了水双颜,不管昨夜那是不是夫人,总之今日是自己将水夫人认成了歹人,误伤了她。
沁夜想到这,朝着水双颜欠欠身子:“水夫人,奴婢实在是该死。奴婢先服侍您梳洗,等会您再罚我。”
“不不不,你也是职责所在,不碍事的。”水双颜有点心虚,其实错的是她,可是说不出口。
沁夜笑了笑,这水夫人人虽丑,但性子不坏。她又欠身行了行礼:“夫人稍等,奴婢现在就吩咐下去。”
水双颜点点头,由着她去张罗了,背上那一掌隐隐作痛,看来这沁夜也是个练家子。
烈流火的身旁,藏龙卧虎,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不一会,沁夜带着两个侍女,手捧着干净的衣裳来了,后面又跟着两个提着水的小厮。
水双颜将自己整个身子浸入温热的水中,沁夜不知在水中加了什么,有股淡淡的幽香,抑或是浴桶清新的木香吧。
水双颜在袅袅的热气与香味中,刚刚起身罢了险些又睡了过去,好在一直在屏风外候着的沁夜轻声提醒:“夫人,莫要泡得太久,会着凉的。”
水双颜尴尬地哦了一声,站起身出浴,扯过屏风上挂着的干净里衫,刚要穿上,沁夜却忽然走了进来。
“啊!”水双颜赤身裸体拿着里衫拼命遮挡,一边不忘尖叫起来。
沁夜呆愣住了:“夫人,怎么了?”
“你进来做什么?我还未穿好衣服。”水双颜已经拿里衫包住了整个身子,羞红了脸问道。
沁夜恍然大悟,这水夫人是新夫人,从前应也是下人,不习惯被人服侍。她掩嘴笑了笑:“夫人,奴婢就是来服侍您穿衣的啊。”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水双颜挥手示意她先离开。
沁夜又是一笑,不只不离开,还趋前走了几步,伸手要取水双颜包着身子的衣裳:“夫人,您要习惯,您是主子,要有主子的样子。“
原本死死抓住衣裳的水双颜闻言松了松手,有些泄气。是啊,正如冷冰凝所说,你若是自己不待见自己,就莫怪别人别人不待见你。
沁夜见她若有所思又松了手,趁机取了衣裳,慢慢替她穿上。“水夫人面容生得不好,可是身段奇佳,真是难得。“沁夜一面服侍她,一面暗自思忖。
水双颜羞红了一张脸,手脚都不敢动弹,沁夜费了好大劲才帮她将里衫外衫都穿戴整齐。
“沁夜,岛主是不是在练什么武功?“水双颜扶了扶沁夜刚刚替自己梳好的低髻,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想起了昨夜的事,问了起来。
“这个我不清楚,炎将令才知道呢。不过岛主练那奇怪的功夫也有一段时间了,威力倒是极猛,但是好像岛主有时心智会难以控制。“沁夜答着话,有些无奈地微微摇摇头。
“那为何还要练呢?“水双颜昨晚虽然也不知道烈流火习的是什么功,但是他的症状确实是练了邪门武功逆行了脉络,有些入魔了。
沁夜更是无奈了:“夫人不是我们习武的人,不清楚习武之人争强好胜的心思,尤其是男子。这武功威力这么大,岛主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水双颜点点头,人总是这样,胜了还要胜,高了又要高。殊不知高处不胜寒,爬得越高,将来就会跌得越重。
沁夜见她失神的模样,轻声提醒:“夫人,走吧,奴婢带你看看这别院。“
水双颜点点头,在沁夜的搀扶下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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