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将军在门口等待秦府下人通传之际,耳听得院落中热闹纷杂。不一会就安静了下来。
秦桧听闻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岳家军主帅岳飞来访,快步跑到大门前,大声答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啊。”
岳飞并不介意,站在门口一阵寒暄,随即向秦桧介绍身边的人道:“这黑衣黑脸的汉子是牛皋。青衫汉子为在下副将张宪。”
张宪、牛皋齐道:“拜见秦丞相。”
秦桧还礼道:“原来是岳将军手下两员虎将,有失远迎。不知这位俊朗少年可是少将军岳云?”
岳飞微笑点头道“正是犬子。”,岳云上前施礼道:“秦丞相好!”
秦桧大笑:“好!好!虎父无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啊。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秦桧虽然话语极为客气,但是并没有招呼几人进门,这让牛皋大为恼火。牛皋怒道:“秦丞相,你这人好生失礼。我等四人今早刚刚朝拜完天子,换了衣服就来看你。你倒好,把我们拦在门口,茶都不给一口...”
“住口!”岳飞打断牛皋继续说下去。
秦桧苦笑,抬手施礼道:“牛将军说的是啊!奈何...唉。”看着岳云矫健的身形,眼中精光四射,对岳飞道:“诸位如不嫌弃秦某家丑外扬,请随我进来细谈吧!”
岳云等人刚一院门就吃了一惊,一少女此时正坐在正厅的屋顶上吃着橘子,少女淡黄色衣裙长发披肩,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岳云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随众人慢慢走近,只见这女子豆蔻年华,不过十三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衬得皮肤如雪一般。屋顶下面的秦桧妻子王氏和一俊俏少年十分担心,知道门口有客人又不敢大声喊,只好小声提醒着少女要当心,但是少女神情自若,怡然自得的享受着屋顶清风和橘子的甜美。
秦桧苦笑地对岳飞道:“屋上之人正是小女秦琳,让岳将军笑话了。”
岳飞皱眉道:“这是令嫒?”秦桧苦笑点头。
牛皋大笑:“这是什么事啊?这么个漂亮丫头怎么给逼到房上去了。”话音还未落,屋顶上的佳人开口了:“爹,你怎么那么狠心。居然请了兵丁来降女儿!当真要送女儿忤逆不孝吗?”声音如同黄莺一般好听。
岳飞一挑眉,大声道:“姑娘怎知我等出身行伍!”
秦琳微笑,歪着头打量屋檐下的四人,突然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跃而下。秦夫人王氏吓得差点摔倒,还好俊美少年一旁扶住王氏。
秦琳走到岳飞面前,抬着头看着岳飞。岳飞也低着头看着秦琳,心中暗想:“着实是个如画中走出的佳人啊!”
秦琳笑道:“你等四人确实是行伍之人,从行立姿态中就可判别。但是你们不是我爹请来抓我的。应该是来找他聊天的。因为以你四人的身手...我爹是请不动的。”秦琳边走边说,走到岳云面前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岳云,而岳云看着秦琳时,心中仿佛什么丢了什么一般,六神无主。
秦桧一旁道:“琳儿放肆,还不退下。”然后对岳飞道:“岳将军正厅看茶。”
宾主落座,秦琳俏立在秦桧身后,一片片的吃着橘子。秦桧对岳飞道:“岳将军突然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岳飞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望丞相赐教。”
秦桧摇头道:“丞相二字,切莫再提。如今圣上已罢去秦某相位,更言永不录用。”虽是叹气摇头,可是神色中并无失意神色。
岳飞道:“我来此,正为求教此事。丞相当初于朝廷之上,推行以战议和,为保自己主张,三次上奏请辞。但最近为何又提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荒唐理论,而被罢相呢?”
秦桧被人当面指责荒唐,也不恼怒只是笑而不语。反倒是秦琳的眼眶红了,对岳飞道:“父亲是有何苦衷的,琳儿也多次问过父亲,奈何父亲都是这般笑而不语。”
众人看着秦桧,秦桧看了着院中光影,对牛皋说:“牛将军身形如此粗壮,这个时辰想必也饿了吧,要不我让夫人先做些酒菜饭食与将军?”
牛皋今日早早就起了,到晌午还未进得一米半粥,确实感到有些饥饿。但是秦桧这么一问,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来说:“丞相说话怎么颠三倒四,我家将军问你话,你不答。反倒关心起老牛的肚皮来了。”
秦桧并不答话,只是微笑饮茶。
岳云思索一番,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对秦桧道:“秦丞相,我似乎明白了!”
秦桧大笑,挥去下人。对岳云道:“不妨说来听听。”
岳云点头道:“适方才秦相问牛叔,是否肚中饥饿。其实牛叔今早面圣,到了现在应该已经十分饥饿了,只是碍于秦相当众说出,不想落了面子。才故意否认的。”岳云顿了一顿,小声说:“难道说当今圣上,已有打算。只是....”
岳云不敢说,因为说出来可是天大的不敬。秦桧微笑不语,岳飞、张宪、秦琳三人诧然。只有牛皋一头雾水。
张宪道:“难道圣上早已想舍弃二帝,安心在临安这一隅之地做他的九五之尊。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就被丞相道出,从而群臣反对。所以迁怒丞相,下召用不录用。”
秦桧依旧微笑不语。
岳飞站起行礼道:“岳某拜服。”
秦桧将其扶起,笑道:“你们好看秦某了。秦某什么都没说。”然后向着岳云道“岳将军有个好儿子啊,当真是英雄少年啊。”秦琳也在旁边仔细打量着这猜透父亲内心的聪慧少年,正是这少年解开自己的心结,从而由衷感激岳云。
岳云被美眸盯得不好意思了,对秦桧行礼道:“谢秦相谬,在下也有一事不解,请秦姑娘赐教,为何秦姑娘刚刚在房上晒太阳?”
秦琳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昨日出去玩了,父亲不高兴了。仅此而已。”
秦桧怒道:“仅此而已?勾栏瓦舍也是你这姑娘家能去的地方?”
岳飞等人又是一惊,心想这个姑娘惊喜真是不少啊?
秦琳道:“有什么去不得,女儿只是在西湖花船上游玩,听听曲子,看看舞蹈。也算是增进武艺。何况又不花一文钱,为何不去?”
秦桧冷笑道:“当然不花钱,人家都派来轿子请你去呢。你每每玩到尽兴,都献舞一曲,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琳一转身躲在岳云身后,露出个小脑袋道:“公孙大娘也肯定在勾栏表演过,我这也算学以致用。”
秦琳言辞乍听起来有理有据,实则胡搅蛮缠,岳飞等人听得大笑、秦桧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得苦笑摇头。
岳云看着身旁抓着他衣袖的小秦琳,少女纯真,聪慧可爱。此时只盼这刻能多停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