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前军帅帐,主帅安西中兵参军、龙骧将军沈田子正与副将右将军朱龄石研看地图。
“报………!”帐外传令兵大声求见。
“进来!”沈田子抬起头,伸了伸手臂,长时间的低头看地图使得全身僵化,边上的副将朱龄石亦是如此。“有何军情?”沈田子沉声问道。
“禀将军,我军斥候游骑探得夏军前锋正往池阳境外退却,敌军后军正急速向我军进发!”传令兵刚才跑的很费力,现在说话都带着颤音。
“知道了,你下去吧!”沈田子闻言一挑眉,缓言道,待传令兵退出帅帐,副将朱龄石忙抄起地图,慢慢找到池阳一带,用手指头缓缓划出一条直线。
“将军,看来我军的诱敌之计奏效了,哈哈哈哈……好一个傅仲度,果然没让我们失望,看来赫连璝果然轻视我军,斥候游骑都没有广撒开,让傅仲度先拨头筹了啊!哈哈哈哈……!”副将朱龄石看着地图很是兴奋。
“嗯!我军与赫连璝对垒,池阳一线虽不是敌军重兵把守之地,但其易守难攻之地势也不容小觑啊,弘之治军严谨,赫连璝骄兵轻敌,看来此次弘之很是重创了敌军一番那!估计赫连勃勃是不会轻饶了这个大儿子的!”沈田子看着朱龄石手中的地图,也是面露悦色。
“传令兵,传我军令,全军进发,向池阳泾水一线进发,待赫连勃勃亲来,我军必大破之!”沈田子大手一挥,下令道。
中军侧翼不过五十里处,晋军步骑约五千人正整军列队,副将檀植面有难色的看的刚刚立下功劳的西戎司马、宁朔将军傅弘之,“将军,我等擅自调军,万一中了敌计岂不是与大局有损,我看还是先禀与沈将军知道,再作计较不迟!”
“哼……!”傅弘之轻蔑的看看看檀植,唉!檀道济英名盖世,想不到一母同胞之弟竟如此窝囊,奈何鉴于檀道济之面,傅弘之也不好计较,只是肃容道:“所谓军机逝之一瞬,待到禀与中军帅营,敌军怕早已见风而逃,这样岂不是贻误军机,再者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等领兵在外,应当因地因时而动,随机应变,岂可流于僵化,不知变通。况且潼关青泥之处亦有敌之重兵,渭南之地,乃长安东门要地,今长安亲自告于我军,岂可不引军救之!”
原来,傅弘之于池阳一线趁夏军前锋与沈田子大营对峙之时,引军奔袭,赫连璝料之不及,帅营之军不足,差点被晋军包了粽子。一战惨负,赫连璝怕父亲赫连勃勃责难,就趁赫连勃勃后军未到的时候再次发兵,这次赫连璝听从谋士后秦降将姚光的建议,从渭水上游直接发水军攻击渭南,渭南得手,长安与青泥潼关之间的联系便被切断,也算大功一件,以期将功赎罪,免受赫连勃勃的责罚。结果赫连璝大军动作太大,前线之处虽然隐蔽工作十分到位,未有让沈田子大军所察知,但夏军在渭南前线的斥候游骑却是让长安的军队察知,长安留守顾仲文与王镇恶之弟王基也不敢亲自做主,只好报知正在将军府奢侈腐败的刘义真,刘义真与老师文老先生一商议,发现长安及四周军队自保足够,再行遣调却是很难抽出一分,只好让游击策应中军的傅弘之一军从池阳直接救援渭南,而此时沈田子的中军正向泾水一线进发,还没有收到长安的紧急通知,倒是傅弘之当机立断,引军救援。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安西将军府中,刘义真正在一面感叹古代纨绔子弟的生活腐败啊腐败,一面心安理得的接受被剥削的劳苦百姓禾儿小丫头的伺候。刘老爹兴师北伐,带上刘义真的老师已经算是极限了,禾儿小丫头是在长安大户家里面讨要,呃,征用来的,将军府不比一般人家,家庭背景,政治背景,三代以内是否有胡人血缘,五代以内是否有投靠胡人之亲属等等这些都要查的一清二楚,禾儿小丫头一路闯关杀将,最终脱颖而出,其压力之大,也不亚于后世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
“我说禾儿,你就这么站的看我,咳,本公子吃饭?你不嫌累得慌本公子还嫌渗得慌呢!要不你也坐下一起吃?”每天看着个小萝莉目不转睛的盯着你吃饭,略一咳嗽、噎着、打嗝什么的小丫头反应比刘义真还快,不是手绢就是茶水的递将过来,再脸皮厚的人也受不了小萝莉那清纯的目光,每次吃饭刘义真不得不坐得端端正正,吃起饭来细嚼慢咽,不花个一两个钟头都对不起小丫头任劳任怨的伺候,饶是刘义真说出花儿来,小丫头就是不肯逾越一步,坚持封建主义尊卑理念不动摇,让刘义真很是头大。果然,刘义真话还没说完,小丫头看着精美的食物咽了咽口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刘义真早就猜到这样,只好退而求其次,看着小丫头说:“那这样吧,反正你也饿了,公子我也暂时不需要人伺候着,要不你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来院子里怎么样?”
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小丫头愣了愣神,随即泪眼汪汪看着刘义真,小嘴儿一撅一撅的,眼看着泪珠儿就要滚下来了,“二公子,是不是奴婢伺候的不好,您不要禾儿了?”小丫头
边说着边可怜巴巴变的看着刘义真,看的刘义真那叫一个惭愧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坏蛋分子。
“咳咳……这个这个,你先别哭啊!我,呃,公子我又没说要赶走你,只是叫你你吃饭的时候不用伺候,哎哎哎…..你别哭啊!”一看小萝莉眼红了,刘义真手慢脚乱,八不搭五的解释着,唉!谁叫本公子是怜香惜玉,上辈子连女人手都没碰过的可怜穿越者呢!刘义真慌手慌脚的赶忙向小丫头又是解释又是赔罪,小丫头那泫然欲滴的泪水就是不回去,搞得刘义真毫无脾气,唉!这叫什么事嘛!呸!都是这张臭嘴,刘义真愤愤然!
怒啦!怒啦!这叫个什么事嘛!搞得就像本公子不是主子,而是禾儿娘娘的贴身太监一样,呸!老子才不是太监!刘义真看着禾儿小丫头就是不肯收回眼泪,决定假装生气,正待拍案而起,王霸之气散发而出的时候,门外急匆匆的走路声打断了刘义真的发泄,刘义真那叫一个憋得慌啊!
“怎么回事,没看到本公子正在吃饭吗?”刘义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回……回二公子,军中有人求见!”门外应声道,很是小心翼翼的。
“军中?让人进来吧,等等,你现待会去请文先生过来一起参研!”既然是正事,刘义真也不好发火,赶忙让下人去通知自己的智囊文老先生。
有了正经事,禾儿小丫头也不敢再是小性子,只是擦擦眼泪看着刘义真离开去大厅接待军中来使。刘义真还没进入大厅,就看到大厅里长安留守王基也就是王镇恶之弟在走来走去,很是焦急!
“王将军有何要事,还得请自来本公子府中一趟?”刘义真进门就笑着问道。
“小将军,捷报啊,捷报!”王基一看刘义真来了,很是兴奋的说道,“傅弘之将军亲领步骑五千与渭南寡妇人渡伏击赫连璝之军,大破敌军,杀敌三百余,俘虏敌军更是七千有余,敌军弃船溺毙着无数,一战之下,敌军望风而逃两百余里,渭南之围解矣!赫连璝闻其水军大败,沈将军又亲率中军主力逼近泾水池阳一带,赫连璝不敢应其锋芒,已经率军退却百余里与其后军赫连勃勃一部汇合,,沈将军亦率军追击,敌不敢回首反击!我军大捷啊!”王基说着说着,都不顾身处何处,竟然兴奋的手舞足蹈,看刘义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免尴尬的赔笑着。
“小将军急招老夫前来有何要事?”刘义真正待说话,门外文老先生急匆匆的闯将进来,焦急的冲刘义真问道。
“呵呵……”刘义真看着额头出汗的老师很是感动,笑盈盈的对老师说道,“回老师,军中来人,谁是我军大捷!”
“哦?怎么回事?”文老先生闻言也是很是兴奋,急忙问道。待王基将刚才对刘义真禀告之事重复一遍,文老先生也是开心的捋着的美髯,矜持的说道,“敌十万大军疾驰而来,我军只不过略有小胜,端不得大意啊!”虽然如此说着,老先生眉角的笑意那也是掩盖不住的。
“呃……!”刘义真正待回话恭维老师一番,大厅外下人又匆匆过来,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刘义真愤愤然。
“二公子,门外有自称青泥军中的使者求见!”家中下人很是恪尽职守的禀道。
“传!”刘义真只好作罢,传见来人。
“属下青泥城步军校尉参见小将军!”来人很是懂得礼节,上来就行军礼,比那个激动地不知礼仪的王基好多了。
“呃!起来吧,青泥城有什么情况,难道敌军势大,青泥军前来求援的不成?”刘义真也不废话,直接将心中所想道出。
“禀将军,大捷啊,我军大捷!”来使说道正事也不比王基那个二百五好到哪去,兴奋的回道,“敌将王买德亲领大军攻伐青泥,青泥城小兵匮,我等据城而守,尽皆望以死报国,前日里王买德亲自督阵,我军伤亡惨重,城守蒯将军亦是负伤上阵,我军正守之不住之时,敌军后阵自乱,蒯将军亦亲领大军自城中杀将而出,方知潼关守将毛修之将军引军来救,敌军见我军气势甚大,又新败,于昨日已慢慢退去!”
“潼关?呵呵……”这次刘义真还没等反应过来,文老先生就笑眯眯的接过话柄了,“既然潼关敢出兵相救,看来潼关亦无忧矣!”
果如文老先生之言,待刘义真安排好各路使者休憩之地,还没好好地出口浊气,潼关报捷的使者就疾驰而来,原来赫连昌亲领二万大军急攻潼关,王镇恶不愧一代名将,亲自出关迎战敌军,手刃敌军先锋官东羊苟儿,重创敌军,赫连昌知道奇袭潼关之计破产,只好率军退回胡夏,与其父合于一处,再作计较。
这一波一波的捷报,真是彻彻底底的震晕了刘义真,这小子道晚上吃饭时还乐呵着嘴,让不知实情的禾儿小丫头很是狐疑,看架势大有摸一摸刘义真脑门子之势,检查刘义真是不是旧病未愈,今天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