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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松涛

众人出了大殿,这时叶云听小胖子季凌霄乐呵道:“三师兄,你能成功突破有我一半的功劳啊,哈哈,还小物件,你就直接说是条内……”

叶云不明所以,但是葛凌雨听到后却是老脸一红,还没等胖子说完,就一把捂住他的嘴。葛凌雨朝众人嘿嘿一笑,随即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季凌霄道:“师姐在这呢,别提那件事了罢。你若不说,等我游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呃,师弟你看行不行。”

胖子一听,狐疑的看了一下葛凌雨,道:“此话当真?”

葛凌雨学着胖子刚才在大殿的样子,拍了拍胸脯:“当然了,你当师兄是那种耍赖的人么。”

胖子没由得嘿嘿一笑:“三师兄,我现在绝对不提此事。”小胖子故意把‘现在’俩字拉了个长腔。

“嗯?”葛凌雨瞪眼看了看小胖子,不过还是笑着说道:“还是咱兄弟俩的关系靠谱。”

“那就好。”胖子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看到好吃的和好玩的正在向他招手。

凌霜却在此时嗤得一下子笑了出来:“小胖子,要是我是你三师兄,先得把你脱光了扔到竹海里冻上一夜,把衣服给你挂到竹子上,让你也尝尝这滋味,还厚着脸皮说功劳……”

葛凌雨怔的一下呆在当地,目光却是看向了季凌霄,季凌霄打了个哆嗦,撒腿便想跑。

不过随后便听到胖子哀嚎的声音:“三师兄你不是说现在不提就可以吗,那以前说的怎么可以算数。”不过胖子这话说出口后,叶云听到的哀嚎声又大了些。

叶云凑到凌霜的跟前,小声问道:“师姐,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啊。”

凌霜的脸却是面颊微红,啐道:“这小胖子整天干些不嫌害臊的事,哎呀,我说不出口,一会你问小胖子吧。”

叶云望着季凌霄可怜兮兮的表情,嘿嘿的笑了两声。

原来四个月前,正是秋老虎泛滥的时节,云塘却是个消热解乏的好去处。不过凌霜却禁止胖子和葛凌雨去云塘洗澡,否则就不给做饭吃。因为有一次胖子光身在云塘洗澡,正好被凌霜瞧了个正着。虽然胖子还是个小孩,但是凌霜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哪见过如此光景,不禁两颊燥热脸飞红霞,所以凌霜便立下了这个不是规矩的规矩。当葛凌雨得知凌霜下山去了,便叫上胖子一起去云塘偷偷凫水。两人玩的尽兴时,云塘边突然出现了一直野猴子。那野猴子竟然模仿起胖子,双腿一叉站在岸上对着云塘撒了一泡尿,而这泡尿不偏不倚正好尿到了刚凫到池边胖子的头上。这猴子对着胖子一阵指手画脚,时而捧腹,时而捶地,大有幸灾乐祸之意。胖子大怒,心道今天竟被一直野猴子给耍了,到岸边捡起几块碎石便掷向了猴子。那猴子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胖子见状也学着猴子在水里掐腰嘎嘎大笑。这下倒好,那野猴子被激怒,竟然拽起胖子和葛凌雨的贴身衣物,三纵两跃把这些衣裤挂到了竹子顶梢,然后扬长而去。葛凌雨对着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光身上岸去摇下这些衣裤。刚爬上岸边,不料却传来了一阵女孩的呼喊声,葛凌雨赶紧滋溜一下跳进了水里。葛凌雨不禁一阵面红耳赤,对着胖子小声埋怨道:“没事你惹那只猴子干什么,这下可好,要是被师姐知道我们在这里面洗澡就惨了。”胖子嘿嘿一笑:“没想到那野猴子狡猾得紧,道爷反着了这畜生的道。”“那怎么办,慕雪师妹估计来竹海居找师姐来了。”“咱在水下等着,等那妮子走了再上岸取下衣服。”“好,就这么办。”两人一番商议,都在水里竖起耳朵听着竹林那边的动静。过了一阵,呼喊声果然停了,两个人均是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俩人顿时傻了眼,没成想慕雪竟然向云塘的方向走来。胖子忙对着葛凌雨道:“三师兄,你不是快到御物境界了吗,快试试看,能不能取下来,要是被慕雪看到我们在云塘洗澡,她准会给师姐告状,师姐要是知道了这事,咱俩就准备晚上挨饿吧。”“哪那么多废话,我要是行早取下来了。”葛凌雨虽是嘴上这样说,不过还是手捏法诀念念有词。奇迹的一刻发生了,那些贴身衣裤竟然活了一般,朝葛凌雨的方向飞来,俩人不禁大眼瞪小眼,葛凌雨更是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和胖子赶紧穿上衣裤,狼狈逃窜。本来这件事已经翻了一页,没成想胖子的嘴属棉裤腰的,过了一阵为了讨好慕雪便把这些事告诉了她,慕雪又告诉了凌霜,是以凌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凌霜再也没有提及,更没有让他们两个饿肚子。不料今天这件事还是叫胖子给抖擞了出来,于是就出现今天这一幕。

看到自己的弟弟兀自在那哀嚎,季凌风无奈的笑了笑,忖道:“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喜欢闯祸,幸亏后娘让他跟着我来云华峰修行,否则在家不知又要捅多少篓子。”

季凌风目光及处,新来的小师弟正在身侧,于是对着叶云微笑道,“师弟,我叫季凌风,是季凌霄的哥哥,也是这里的大师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便是。”

叶云只见季凌风器宇轩昂,甚是英俊,心头也泛起了和众人一样的念头:胖师兄和他哥哥的差别也太大了吧。不过随即释然,道:“是,大师兄。”

季凌风笑了笑,目光看向了佟凌霜,佟凌霜刚想带着叶云离开,突然看到对面男子那柔情的目光,面若桃花的脸上流露出丝丝红晕,在阳光的照映下美得不可方物。佟凌霜心如鹿撞,不敢再向季凌风看去,却是扭头拽起一只手,羞赧道:“师兄,我带五师弟去别处转转。”

“呃,好啊。”季凌风突然苦笑道,“可我不是五师弟啊,五师弟在你那边。”

凌霜仿佛意识到什么,啊的一声,松开了那只手,脸上却已红透,拽起叶云便向西疾去。

“哎呀,瞧瞧这小脸红的,我叫她嫂子她还揪我耳朵,心里肯定乐开了花,哎,女孩子心真是琢磨不透啊。”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哀嚎,和葛凌雨站在了季凌风旁边,看着凌霜离去的方向咂咂嘴说道。

葛凌雨撇了撇嘴,对着胖子说道:“小屁孩懂什么,要是让师姐听到你这话,你中午和晚上的饭就别想吃了。”

胖子嘿嘿一笑毫不在意,悄悄地对着葛凌雨道:“二师兄,你说云岚峰上的慕雪师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葛凌雨看着胖子,忍住没笑出声来,道:“何出此言?”

“你看雪儿师妹就喜欢欺负我,也没看到她欺负别的师兄弟啊。”胖子一副有理有据的神情,不过在别人眼里却是猥琐至极。

葛凌雨毫不客气的扔过五个字:“因为你欠揍。”

胖子继续道:“那她看见我脸红的跑开呢,这算不算?”

葛凌雨上下打量着胖子,仿佛重新认识了下他一般,诧异道:“还有这回事?”

胖子得意地笑道:“夏天我们一起玩的时候,我嫌热就把道服一脱,那妮子看见我就脸红的跑开了,对,就和师姐刚才一个模样。”

葛凌雨听到胖子的这番言语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行啊,胖子,我当回媒人,去云岚峰问问雪师妹是不是喜欢你。”说罢,踏步离去。

“别啊,三师兄,我开玩笑呢,要是被师妹知道我取笑她,我非得被她扒一层皮不可!”季凌霄拽起他那肥胖的身子便向着葛凌雨追去。

季凌风看了一眼弟弟的身影,摇了摇头苦笑道:“臭小子,不安心修炼,整天光知道扯一些乌七八糟的事。”顿了顿,季凌风的目光移向了大殿的方向,仿佛想起来某件事,自言自语道:“供奉桌上好像少了点东西啊,难道还是我记错了?”季凌风摇了摇头,只身一人往大殿的东侧走去。

一条青石铺就的山路蜿蜒向上,通往云华峰的后山,路的两旁种满了松柏,翠绿的松涛一望无际,只是在这暖意的阳光下,都懒洋洋的沐浴着阳光,忘记了摇摆。季凌风沿着石径,绕过松林,来到了一片平地上。不远处一道石碑矗立在那,碑顶尚有几丝积雪。只见石碑上刻有三个大字:‘松涛居’,字体工工整整,不像云华殿的匾额上那般肆意挥洒。奇怪的是,石碑的后面却没有院墙围栏,也没有房屋居所,只有两根石柱相连的牌坊立在那里。石柱朴实无华,上面也没怎么精雕细琢,要是非说有什么装饰的话,那就是每个石柱上都用小篆写着三个字。右边的石柱上书:松长生,左边的石柱则刻着:涛不灭。

季凌风显然不是来这里欣赏这几个字写得如何,而是径直穿过牌坊,来到了这后面一片稀疏的松林里。这里的松树虽是三三两两,却都是老树盘根,横生枝桠,每棵莫不是上百年的存在,枝繁荫蔽,阳光很少能透进来。在这些没有松树的空处,一座座坟茔不知在这厮守了多少岁月,原来这松涛居便是云华峰历代首座和长老的安息之地。

季凌风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坟茔面前,双膝跪下,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对着墓碑,,痴痴的道:“师父,徒儿来看你了,过些日子大家都会来看望你老人家的,因为咱们云华峰又添了一个小师弟,师父你听到这些话高兴吗?师父,我们二十年没见了,虽然我们师徒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我还是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啊。师父,徒儿想你了。”季凌风趴在坟茔面前,长久未起。

只见这坟茔的墓碑之上刻着十四个大字:云华峰第十代首座紫凤成轩之墓。

日已中升,和煦的阳光洒在这座古老的殿堂之上。

云华殿内只剩下了成辕道人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供奉桌前,桌上檀香将要燃尽,明灭不定。

只见成辕从桌上拈起三支细香燃着,对着灵位拜了拜,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袅袅烟雾再度升起。成辕道人透过烟火望向了最前面的那道灵牌,上面赫然写着:凤鸣仙观云华峰第九代首座清然道人之灵位。成辕神色有些激动,对着灵牌喃喃道:“师父,我终于找到师兄了,一定是您老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吧,师兄他现在却是不能亲自来看望你老人家。师父你也想他了是吧,终有一天我会带他来见您老人家的。”

此刻,蛮王寨这个古老村落的天空已然放晴,西北处那座古屋前站着一个老头,双手倒背,抬头望着北方连绵不绝的山脉怔然出神,不知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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