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晦,你今天这么闲?是来给我展示你的新车的吗?”柳致看着面前的这位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又瞥了一眼他身后那辆轻浮于地面的座驾,嘴角扬起了弧度。
柳晦,柳家长子,当初给他取这么一个名字大概是希望他能明珠自晦,收敛锋芒吧。但与名字相反,柳晦从小到大都是同辈中最受瞩目的那个。
“车是新车,但这并不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面前的这位商业精英、柳家长子、柳致的大哥,看着眼前自己离家远遁的小弟无奈地抬了抬手,继而话锋一转,“柳致,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对自己的大哥这样无礼?”
“呵!柳晦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柳致向自己的大哥挑了挑眉,“你不在家奶孩子,来我这荒山野岭作甚?”
“呃……”柳晦虽然是大哥,但从小就不是自己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弟的对手,此刻被说是“阴阳怪气”竟也无从反驳,只得忍气吞声,转身从车里取出两个匣子,交到柳致手中,然后不顾这屋主人的意愿径直向内走去,身后的飞车收缩成手提箱大小跟着一同进了小院,“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柳致抱着两个匣子有些愣神,跟着柳晦一同往回走,看着自己大哥的后背,一边思考着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一边想着等下如何让自己的大哥吃瘪,竟让自己拿着两个匣子跟在他后面!
屋内的两个小东西一早就听到了动静,黑暝只瞥了一眼便继续吃了起来,而白愚这条静不下来的狗立刻放下了自己口中的食物,跑到柳晦脚边撒欢。柳晦也是从善如流地把白愚从地上抱起来,掷到空中又接住,这样玩了三四次,柳晦把白愚放到地上,笑着问道:“愚儿,这山里你住得开心吗?”只是这狗哪里懂得他在说什么,撒泼一般地在柳晦身边跳来跑去。
柳致抱着两个匣子回到屋内,看着自己的大哥和白愚玩得开心,竟全然不顾边上的妙韵,这让他有些惊奇了,“大哥莫不是瞎了,这么个大活人看不见?”于是柳致把东西放下,走到蹲在地上的柳晦身边,假装不小心踢了一下他的屁股,然后无视了柳晦的怒视,向他介绍起了自己的新朋友:“大哥,这位是妙韵,我新认识的朋友!”
“柳致,你又发什么失心疯?”柳晦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自家小弟所指的方位,空无一人。
“啊?你才得了失心疯!”被人说失心疯显然不能教柳致高兴,“妙韵虽然看着年级小,但他可厉害着呢!”
“又是看不见的朋友这样的把戏吗?柳致啊柳致,你以为你大哥还会上你的当吗!”柳晦抱着双臂,以其身高优势而居高临下地看着柳致,回想起来了当初自己的小弟联合家中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来演一出“隐形的朋友”的戏码,使得自己一度怀疑自己疯了的往事。
“你……”柳致刚要说什么,便被身旁的妙韵打断了。
“他是看不见我的,你不必白费力气了。”妙韵拉了拉柳致的衣脚,解释道,“不是我不愿现形,而是你这位大哥不愿意看到我。”
“不愿意看到你?什么意思?”
“我辈妖仙因心而成,你大哥迷心久矣,如何见我?”
“迷心?什么迷心?”
“困于五浊迷世,不识本心,是谓迷心。”
“那我大哥不要紧吧?”柳致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大哥当然不要紧,你接下来要不要紧我就不知道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柳致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勒住他脖子的手臂,“柳致受死!”
“柳晦你竟然偷袭我!”
“说,还有没有什么隐形的朋友?”
“没,没有了……”
“你叫我什么?”
“大哥!大,大哥!”
“快把我放开!”
“呃,呃……我死了。”
……
柳晦推了推躺在地上装死的小弟,见他一动不动,嘴里重复着“我已经死了”这句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弟,你就不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已经死了。”柳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用这句重复了好多遍的话回复了柳晦的问题。
“今天是你生日的前一天!”
“我已经死了。”
柳晦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的小弟,把那两个匣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来到柳致边上:“看,这是你的生日礼物。这两把唐弓可是我花了2年的时间制作完成的,分为龙、虎两把,我们今后可就是龙兄虎弟了!”
柳致偏头看了看柳晦手中的两把弓,做工极为细腻,确实是自家大哥花了大心思完成的,一弓上绘着龙纹,另一把则是虎纹,看这画风张扬恣意,龙虎纵横咆哮之态毕显,或可闻隐约风云声,却颇有喧宾夺主之嫌,应是二姐所绘。
虽然自离校后久不开弓,但柳致对弓箭还是极喜爱的,于是便开口:“如果你把龙弓给我,我就能活了。”
柳晦自小就不是柳致的对手,现如今也只好把自己的龙弓交给自家小弟了。
弓长35.83寸(约119厘米),取柘木之心,青白牛角,赤昔之胶,杜鹿之筋。冬季剖析干材而春季用水煮治角,夏季治理筋,秋季用胶、漆、丝三种材料将干、角、筋组合在一起,再于冬寒季节固定弓体,隆冬冰冻时检验漆纹是否剥落。
柳致接过“龙弓”,试着拉了一下,弓的拉力约一石,手感极佳,将虚挽的弓对向一旁的柳晦,忽然心血来潮:“既有此良弓,此刻日头尚早,又在这山野之间,我们何不来比试一场?你我此刻入山,待到日中时回来,看谁的猎物最多,如何?”
柳晦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小弟,自是应允,却没告诉他自己其实一直有参加狩猎俱乐部,如今的打猎技巧可不是他这个小弟能比的,并且已经暗自想象待会儿自家小弟认输的模样了。
“既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虎弟’!”柳致多年未碰弓,此刻甫一上手就觉得手痒难耐,迫不及待地要出门去了。
“别急,把箭带上!”柳晦拿着两个箭囊急忙喊住向外跑去的柳致,“再换身衣服也不迟啊!”
两人换好一身猎服,背着弓箭就在柳致的不断催促声中一同出门向这苍莽山中行去,一同跑出屋外的自然还有白愚这个好动的畜生。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小院,此刻顿时安静了下来,妙韵抱着黑暝坐在廊上,目送这两位兄弟离去,虽说当初的心愿是普度天下有情众生,这山间的飞禽走兽大多是混沌迷惘之辈,但这位水灵终究是不忍心见到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的,故同暝儿在这山间的小屋中静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