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连着几天,华仔都没有再出现,我不禁想起了他,觉得好像对他太过分了一点,心下也就想着,下次见着他不要对他那么凶了,今天学校放假,我闲着无聊,就想逛到小洋楼那,看看他在做什么。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洋楼前,嘿,你别说,我现在就像小偷一样畏畏缩缩,隐蔽在栅栏边,朝着自家的洋楼张望,这样子如果被人瞧见,还以为我要打劫之前先来踩点似的,我蹑手蹑脚,不想被华仔发现我来找他,以免让他会错意,我只想偷偷地看看他在瞎折腾些什么。我静静地听了一会,没动静,整个洋楼沐浴在平和的安静中,会不会躲在屋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轻轻一跃,翻身进了栅栏围成的院子,我靠着屋角,透过窗户往里望,却什么也看不清,我又绕着洋楼走了一圈,仿佛里面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我多此一举了,我立刻挺直了胸脯,自然地走起路来,经过花厅的时候,看到了那些温室的花朵此时也开得正艳,我禁不住诱惑,弯腰低头,想要闻闻花香,这下好了,刚一嗅到香气,跟着打了个喷嚏,随后又紧接着咳起来。我的感冒没有好的迹象,倒越来越严重了,偶尔还感到头疼脑热。正郁闷之间,听到一声仿佛从地底传来的声音:“谁?”这可吓得我不轻,难道大白天,家里见鬼了。
我的担心不禁提到嗓子眼,但还是镇定地四下搜索发出声音的源头。门“哐”的一声打开了,妈的,又是这个黑鬼。
“你是不是有病,大白天躲在屋里,不去工作,还发出鬼一样的嚎叫声!”
华仔一发现是我,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脸。
“刚洗完澡,准备去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
“谁说我找你啦,我回我家,不行吗?”
“当然可以,”华仔让开身子说道:“小妹,进去坐坐啊!”
“这是我家,我不知道坐啊,要你讲!”说完扯高气扬地走进了客厅。
这座小洋楼的内部装修极具现代化的气息,但我并不喜欢,顶上的大吊灯垂下很多像金黄色麦穗的水晶装饰物,我只感到华而不实,还总让我感到压迫感,怕它承受不住重力,掉下来砸到我,因此我从没在灯下好好坐过,我完全没有主人翁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让我感到亲切,我也不能自在地呆在这,倒像个客人似的到处张望,那紫色的垂地窗帘在轻轻地摆动,我不自觉走了过去,推开窗,一股香草味扑鼻而来,我感到我的鼻子暂时又可以畅通了,从这里可以看见大半个院子,外面阳光照耀下的树木,清脆可人,也就只有这些靠大自然生长的树木能让我感到开心。
“小妹,吃水鬼!”
我一时没听清,见他端着一盘水果,才知道他叫我吃水果,但是却说成“水鬼”,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没玩没了,看他一副愣头愣脑的傻样,还似笑非笑,我连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不要笑死了!”华仔从两排洁白的牙齿中挤出这几个字,不禁把我本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又给逗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他那憨样,再听他一说话,真担心会被笑死。但没办法,我脑子里总是装着千奇百怪的影像,只要触碰到这些影像边缘的,我便一发不可收拾,牵一动而发全身。
“好了,不笑了。”我这样一说仿佛也是在劝说自己,于是慢慢的,也就止住笑了。
华仔拿着一根牙签插着一块水果递给我,我视而不见,自己去冰箱里,从一大堆水果中,拿出一个完整的苹果,洗好,便大口大口地啃起来,边嚼苹果边说道:“买那么多水果浪费,”还没等他领悟过来,我吞下苹果,又故意用力地咬了一口苹果,继续说道:“吃了,你还不是那么黑,估计在面粉里滚个三天三夜也白不了!”
“小妹!”等他明白我在说什么,就嗔怒道。
“哦,还敢拿你的白眼球对着我,简直是大逆不道!”
华仔做出要打我的架势,但这种暧昧的姿势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于是大叫:“少来!”便咚咚咚地自顾自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我就挨个进去望一眼,仿佛来视察似的,为了完成任务,也就做做样子,心想着草草结束,好闪人,跟华仔呆久了,笑着笑着就变成了气。
突然我停下了脚步,里面的一间房间乱得跟狗窝似的,床头放着一个小型音响,两个扩音喇叭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被子卷得跟麻花一样,枕头随意扔在被子上,被单更是连床垫都没完全罩住,那衣柜的门开着一扇,抽屉也是打开的,里面露出一些被线缠住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几只颜色不一的袜子,我怔怔地看了几秒,华仔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这间无疑就是他的老巢了。但这一切我都不放在心上,因为我的眼光的墙上的一副画吸引了,我二话不说,跑过去扯下那副画,直接撕碎揉烂,华仔脸上抽搐了一下,我一声不吭从他身旁溜掉。
“小妹,小妹……”他在身后追着我一直叫。
我可生气了,那次夜晚我画的自画像跑他房间来了,我记起他第一次来山上时,在书架那发出的响声,也想起了他为什么说我不戴眼镜更好看,原来是他把这画偷这里来了。
我看他紧追不舍,更加生气,回头对他大叫道:“如果你再做一些让我生气的事,以后连小妹也没得做了!”
“好,好,好,小妹,我错了!”华仔仿佛要哭出来似的。我第一次见他如此,于是心又软了下来,主动问道:“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
华仔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神神秘秘地要靠过来跟我说。我立马阻止道:“我不是聋子,不需要靠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