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电话给之瀚,确定一下他明天的到来。得到肯定后,我就挂断了电话,在电话里听他啰嗦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经常偷偷把电话放一旁,过会又拿起来嗯一声,真的,他只顾着讲,好像从不在乎你有没有在听。我一直想着明天的安排,倒兴奋得睡不着觉了,酝酿了很久,终于胡乱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醒来,我一身平常装,吃饱喝足后,就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走下山。沿路的景色简直美不胜收,早晨的这个时候,柔和的阳光已经射进山里,看着林中斑驳的光影,暗叹美景不常在,故人常别离。鸟兽也许都还在休息,四周一片祥和的景象,偶尔传来几声犬叫,那是山下农家的狗,想起狗,我觉得很有意思,它不叫的时候我有时不知它为什么不叫,它叫的时候我有时也分不清它为什么叫,可能它也会闹情绪吧。不知不觉来到了山下,突然,沙沙沙的声音传来,我的警惕性立马提高,停住脚步,仔细一听,是左边稍远山壁处,那儿有一处芦苇丛在动,并时不时伴随着沙沙沙的声音。我慢慢走近,心里却想着,该不会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吧。在我刚要靠近的时候,从草丛里窜出一个大身影,由于我的思想误差,我着实吓了一跳,看看这身影是谁。
“怎么是你啊,要吓谁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小妹,我不知道你来了啊”,华仔脸上带着汗水,头上落满细碎的草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极度兴奋地说道,“看我挖到一棵什么了?”
“什么啊,兰花吗?”
“对啊,你怎么也认识?”
前一阵子,闹过一阵兰花热,家家户户都上山挖兰花,差点没把我的小山削平了,我印象很深,大人小孩都在挖,看见兰花就像看见宝贝似的,我能理解,物以稀为贵嘛。但我不想在讨论这个话题。就说了句:“以后再探讨吧,花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了。”
“这朵花送给你。”华仔又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我真想揍他。
“我不稀罕,见多了,家里也有!”
“我摘的不一样嘛!”
“就是因为你摘的,所以我不喜欢。”我如此坦言也没能打击他的信心半点,他依旧不罢休,一直把花往我的手中送,我气急败坏,抢过来直接扔地上,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华仔没有去捡那朵辛苦挖来的兰花,急急地跟上我。
“跟着我干嘛,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
“我需要跟你说吗?”
“对大哥说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啊。”
“我一个同学要来学校找我。”
“做什么呢?”
看他如此啰嗦,我一不留神开口道:“你也跟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话一出口,后悔已经来不及。
他赶紧接上我的话,不顾一切地说道:“好啊,好啊。”
我只能让他跟着到了学校的卧龙湖,还好,阿白和小关这两根老油条已经到了。否则我会为让华仔跟着来而感到痛苦万分,跟他单独在一起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之瀚说要来,但不知所为何事,我和阿白小关并排走着,在卧龙湖漫步了几圈,期间,华仔一刻也没落下,也凑着跟我们并排走着。阿白和小关都主动跟他说了一些话,他们立刻混得比我还熟了,我真佩服黑仔的交际能力。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我的思路,他们都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之瀚,没错,他说他快到了,已经到校门口了。
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中,先是远处出现了一个移动的小圆点,过会被林**的树木挡住,再出现时,已经可以看到圆点扩大了,又移动了一会,又消失在操场的弯道里,重新出现时,已经看到一个人的轮廓了,手上好像还抱着一个东西,身影越来越清晰了,终于他走到了我们面前,我们都忘了问候他,倒问起了他手上抱着的东西:“这是什么?”大家好奇心很重,纷纷凑上前去。“哇,一只可爱的小狗。”
“飞机上不能带动物,我做动车过来的,所以来晚了。”一些日子不见,之瀚怪异的脸庞变得更加歪曲,病态般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快乐地接过盒子,看那小狗被憋了一路,我直接把它抱出来放在地上,它的尾巴像极了一朵向上卷起的花朵,眼睛圆溜溜的,一身乌黑的毛,柔顺地附在小狗身上,两只耳朵听话地耷拉着。这下它还怕生,站着并不动,只拿眼睛瞧着你,真是太可爱了。
“你来校不会就为了送只狗给我吧。”
“嗯。”之瀚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
“好吧,反正也无聊,是吗?”
“不会的,最近我每天睡的很少,想得很多。”
我看之瀚确实瘦了一圈,“不要想太多了。”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他就是任谁也说不动的那种人,爱钻牛角尖。
华仔他们三此时正逗着那只狗。我突然想起那个赌注,便叫来了一窝蜂,大家一起看阿白小关如何作死。
“学校不是不让人下水游玩吗?”兔子怯怯地说道,“那不是有个牌子写着,水深勿入,否则后果自负。”
“那湖里应该不会有蛇吧?”布布补充了一句。
“而且如果一头扎进水里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撞上石头哦?”蜜蜂也发问道。
“如果你们脚抽筋,等得到学校的救援队赶来不,那得差不多10分钟左右,我们可都不会游泳?”飞飞甜甜的声音真让人有气没地方出。
大家那么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等安静下来的时候,阿白和小关竟迈不出一步,转头开始耍赖,我们又瞎闹了一番才做罢。
华仔一直跟在我旁边,这时突然凑过来,偷偷地在我耳边说:“小妹,你真漂亮,我觉得你不戴眼镜的时候特好看!”
“你见过我不带眼镜的时候?”我顾不上生气,狐疑地问道。
“没,没,没啊,我只是想像你没戴眼镜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好啦,神经病。”我大声嚷嚷起来,其他人都听见了,我也不以为然,自从跟大山失联以后,我又做回了大大咧咧的自己。黑鬼一点都不生气,我真奈何他不得。之瀚怪异的表情显得更怪异了,他几次看见华仔试图触碰我的手,都被我无情地责骂了一通。
以前有段时间我经常跟之瀚一起散步到校外的田野,只为了呼吸田野上那新鲜的空气,看看在田间劳作的老农们可爱的身影。但我有一个习惯,希望别人按着我的步调慢慢走路,那个高个大山,我希望他慢下来等我,但我终究没能如愿,我连说都不说,而碰上了之瀚,这个矮个,走路依旧快如风,但我每次都大喊大叫让他慢下来,还威胁他,说我不走了,之瀚只是笑笑,不生气,然而却改变不了他的步伐,我每次都为这个大发脾气,有时还因此朝不同的道路走去,而可恨的之瀚,一路走着想着,等过了一段时间才回头找我,四处张望,才发现我已经在遥远的一方,他也不生气,我才应该生气呢。
可能他对我的爱让我有恃无恐,使我随时随地发泄我的怒气。他有很多次都说:“只有牵着手走,才能步调一致了。”
但我默不作声。后来依旧怪他走得太快,对他大喊大叫:“追着走路很累,难道你慢下来很难吗?”
他依旧不怒不气,却对我说了一句:“以后你会哭的!”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他从内心里希望我好,而我为如此小事发这么大的脾气实在不该,但我心里的气依旧没有消,一言不发跟他回到了学校。
这条狗跟着我们闹哄哄地逛了一整天,夜幕降下的时候,就跟着我爬山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