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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流星雨

走出树林,我们重回上山顶的小路。没多久就到了,这山是小山,但对于我来说,几乎是我的全部。我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带着路,阿白和小关一脸奇怪。我也不言语,只是走着,他俩居然也不吭声,他们被这里的神秘笼罩住了。院子里高处的一盏小灯已经被我点亮了,明晃晃的,照亮了整个院子,他俩都快挪不动脚步了,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树都深深地迷住他们了。

“这不会是你家吧?”他俩问道。

“你说呢?”我虚晃了一句。

他俩张口立在那不动,过一会才说道:“江山,你这里就像世外桃源,如果这座山都是你的就更好了。”

“我父母买下送给我啦,他们移居国外了,我一个人住。”我不想在绕弯了,简洁明了地说道。

“你好大的胆量?!一个人住的可安心?”小关略带怀疑地问道。

“别忘了我的太极功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淡然地说道,然后一个转身把“車”掷向支撑小亭子的木柱子上,使它牢牢嵌在上面。

“况且也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我继续说道。

一个地方只要是住久了,只会感到亲切,感到家就像个温暖的港湾,随时等候你的停泊。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好舒坦,几天不在家,更觉得亲切无比。我拿出了主人公的架势,让他们往这往那的。我们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得准备晚餐了。我快速淘米下锅,按下“快煮”,在屋旁拔了一颗包菜,一打菠菜,让小关拿去洗洗,这里不缺水,到处是天然的山泉水,已经接好水龙头了,用水非常方便。我让阿白把那两条鱼宰了,不多一会儿,饭熟了,我也炒好菜,做好鱼了。

“你这怎么什么都有啊?”

“等没有的时候,我会让你们知道的!”我贼笑道。

我们围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上吃饭,有鱼有菜,经过了那一番折腾,大家胃口特别好,三下五除二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但感觉还是意犹未尽。我撤去碗筷,又拿出花生米,咸鱼干,牛肉干,薯片之类的,外加一瓶大可乐。他俩乐开了花,都说不想回去了。我想着路也远,天也黑,人也乏,就让他俩跟查房的学生会打声招呼,晚上就在这将就一晚。

吃饱喝足后,我们又瞎聊了一会。露水很重,我们却全然不在意。

“流星!”小关大声喊道。

我们一抬头果然看到流星。气象台发布消息,今晚有流星雨,难不成真的被我们撞见了。我带他们爬上家里的瞭望台,这个看台高高的,视野一片开阔,同样是露天的。我们席地盘腿而坐,抬头捕捉起流星来。我幻想着拿着网,把流星全部网进兜里,然后拿着流星去出售,一个流星一个愿望,人人排着队买呢。俄罗斯就有人在卖雪球呢,真有意思,说不定哪天我真的网些萤火虫去卖呢。

“又一颗流星,好像带着尾巴。”

“那又有一颗,好大,看到没有,好像还泛着绿色。”

“这里也有,那里也有”我们大叫起来。

流星一颗接着一颗,从空中某处蹦出,像极了一条条闪光的丝带,不知飘落何方。流星下得急的时候竟然像燃放的礼花一样,四处喷洒,而它却好像出自同一把装着流星的水壶,我太开心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大山,不知他可曾对流星许下心愿,盼着再见到我,一股惆怅随之而来,让我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借口露水太重了,返身进屋拿了两件毛毯,一件披在他俩头上,自己也从头裹到脚,仿佛要把那份大山带给我的快乐紧紧锁住。

“真是不枉此行,在山顶看流星雨!”阿白突然感慨道“说不定以后永远没机会看到此奇景了,倒不是说没有流星雨了,只是也许我们没有在山顶,也许我们很忙,也许我们还异地相隔。”阿白说了这一段为时过早的酸话,也许因为夜的漆黑,我们都相对无语,静坐着倾听夜空的低语,伴着树丛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这种情境下千万不要问我流星雨是怎么形成的,我不大管它是怎么形成的,我只在乎它瞬间的美带给我的心灵冲击。时间一点一点地过了,黑色的幕布依然笼罩着四周,大家不觉得都困了,一个接着一个打哈欠,但都不愿远离这片与美丽童话世界相连的天空,竟不约而同,背靠背相依睡去,而我自然是在睡前想了大山千百遍,才知足地睡去,我确定我疯狂地想着大山。

第二天,天微微亮,我就醒了,火红的太阳慢慢地移出来,犹如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几道细细的飞云挡在它眼前,它蹭蹭的往上移,终于跳出了飞云的包围圈,整个大红圆脸暴露无遗,我心向着太阳,温暖的阳光犹如慈母的眼神,洒在身上,暖暖的。我想起了父母,不知他们过得可好?算了,瞎操心,凭他俩,就是龙卷风来了,他们还是会拿着相机左拍右拍,然后一边镇定地站在风口浪尖一边忙碌地发着朋友圈:太恐怖了,龙卷风快把我刮跑了。哎,父亲的太极简直出神入化,谁都拿他没办法,母亲虽没有功夫,却聪明得跟猴似的,我知道这样说自己的父母不太好,不过他们就是这样,虽然他们远在国外,我却从没感觉失去他们。“啊……”我破例朝重重叠叠的山,大喊了起来。老实说,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我没想过对着山大喊,因为那山的回音让人感觉玄乎,我也怕招来不速之客,现在他俩在,至少我不会自己吓到自己,而且我现在心里藏着个秘密,情愁无处宣泄,就以为大喊一下,心情应该会轻松不少,内心里我觉得自己的胆子时大时小,而我给人的印象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哎,我总是这么善于隐藏自己,我还总是唉声叹气的,哎!

“抽什么疯,一大早呱呱叫?”他俩被我吵醒了。他俩说话总是无所顾忌。

“太阳真的晒屁股啦。”

“天啊!”他俩刚睁开眼睛就大叫起来。

“抽什么疯?”我故意问道。我们三人说话都是没大没小的,其实我们三人年龄一样大。

“天啊,这里好美。”他们一蹦老高,高兴得到处乱跑。

只见整座山被薄雾笼罩着,紧紧挨挨的树冠犹如草地一般平整,让人忍不住有种想行走在上面的冲动,这座小山几乎可以称得上那些群山中拥有最秀丽迷人风景的小山之一,尤其在一个阳光穿透云雾,洒下万丈光芒的时刻,这座小屋安然躺在连绵起伏的群山怀抱中,因为有我,也变得更加有生机,而我对小屋的依赖也在角角落落留下了痕迹,彼此相偎相依,让我感慨万分,此情此景看得我心潮澎湃,指点江山的豪情在这一刻突然被放大。

“改天去我家玩玩。”

“也去我家逛逛。”

高兴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承诺一些事,而又很少人去追究结局会怎么样,未来在哪里,谁说得清楚。阿白的家得坐火车三天三夜,小关的家得划船才到得了,我们这三人的家也是奇葩了,一个在山顶上,一个在小岛上,一个在遥远的沙漠边。不知怎地,我又想起大山了,不知他家在哪里,他从小到大的足迹又是怎样布满了生他养他的那一方土地。大一的生活就是这么一惊一乍地过着,如果哪天没惹出一些事,反倒觉得日子白过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大山的消息了,虽然我假装不经意在阿白他们面前提起大山,但几乎一无所得,除了我好像没有人在乎大山是否再次出现。大山突然断得这么彻底,让我恍如隔世,只觉得他好像从来不曾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那时的亲密拉手仿佛只是一个鬼魅的恶作剧,而他不经意的触碰也许真的是无意的,他那关注的眼神可能也只是我多心了,自作多情了。我大大地受了个打击,从没想到自己的感觉、自己的判断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但因为这个秘密我一直没有透露给任何人,我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笑话,一笑了之,而不至于被同情的眼光伤到。当我在心里暗暗地想清楚的时候,我也就慢慢地做到了,毕竟陷得不深,虽然很疯狂,但不至于沉迷。不知不觉,这件事就被我淡忘了,我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心灵家园,那里只有我,我在乎自己,思考自己,心里的跳动也只拉动自己的心弦,这样的生活单纯多了。

很快,我们迎来了寒假,我打算去看雪,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雪,小关家里倒是年年下雪。据小关说他父母在家捕鱼,种花生,但他坦言,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如此诚实,我也就不怪他平时为了泡妞花了父母很多冤枉钱了。我打算偷偷地跑去小关家里,给他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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