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语气很平淡,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很暧昧。
沈琬心惊肉跳之余,直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暧昧之气,在她的四周蔓延。
“民女,民女,不明白。”
沈琬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只懵懂的小鹿,虽然害怕,却不会像兔子那样扭头就跑。说穿了,康熙就是一个男人,但他是一个强势的男人,还是一个手握乾坤的男人。面对这种人,最忌讳地便是过激的反抗,或者过软的怯弱。唯有柔中带钢地跟他慢慢周旋,才能稳住场面。
“你不明白?”康熙说的很轻,轻的甚至让人有些听不见。可是越这样,暧昧,便越浓。“你当真不明白?”
说着,康熙猛地上前一步,饶是沈琬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小魏公公那天传旨,说皇上召民女随船侍茶。想来……想来民女已经是宫女了?”
沈琬边说边退——其实她真的不想退,她太清楚后退的结果了,可是康熙上前一步之后,并未停下,他不断向她靠近,她要是不退,就只能……
“可是,民女上船之后,皇上一直没让民女侍茶。反倒是小魏公公送来了两位宫女姐姐照顾民女。民女糊涂了。心想,难倒宫女也是有人伺候的,那皇上和娘娘们又是谁来伺候呢?民女想不明白,也不知该问谁,所以……”
“所以你就穿着布衣布裙来见朕了?”
康熙一声打断了沈琬,沈琬那叫个气啊,心说:姑娘我这身儿衣服,有这么招眼么!您老还是一国之君呢,怎么就逮着件儿女人衣服不放了!
“回皇上,不是这样的。就像民女先前说的……”
“不是这样,是那样?”
康熙再次打断沈琬,沈琬的那股子气,又快变成了邪火。
“咯噔”一声,沈琬的后背撞上了船舷,这下,她再也没用退路了。
双拳一握,心一横,沈琬说道:“看来皇上是不信民女先前说的话了?”不等康熙说话,沈琬就连珠炮似的说道:
“皇上,民女虽出身商贾,也帮着家里打点生意,但民女自问,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奸商。民女分得清什么是自己该做的,能做的。就说皇上召民女前来侍茶吧,民女身份尴尬,没有得到皇上的明旨,又不能妄猜圣意,觉着皇上既然召了民女前来,就是做那个司茶女官的。
但民女身无长物,也没有倾国之色,就算皇上没有明说,民女来到皇上身边,也只能担个侍茶的活计。当然,民女认为自己经商的天分还是很高的。只是这个天分,在皇上的面前未必算得上什么。
故而民女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安守本分,老老实实地侍候好茶叶,才是正理儿。
皇上也是好茶之人,茶性本淫,极易沾染异味的道理,皇上不会不知。宫中的绫罗绸缎固然很好,可是绫罗绸缎没有棉布透气吸汗。
在家中,唯有民女有单独的院落,就因为民女害怕各种异味沾染了茶叶。而且民女从小就只穿棉布做的衣衫,只因棉布做的衣衫可以将汗渍吸走,且不留任何味道。至于胭脂水粉,民女更是从不使用。
这些照顾茶叶的道理,在家中民女便知道了。那么民女到了皇上的身边,自然应该做的更好才对。倘若皇上因此而治民女的不敬之罪,民女亦问心无愧。”
说完,沈琬站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康熙看着沈琬,久久不语,也不再上前。而沈琬方才的这番言语,也随着夜风,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魏珠、梁九功和纳兰容若的耳里。
魏珠恨铁不成钢的干着急,梁九功却明白,听过这番话后,沈琬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就更重了。容若和梁九功的心思并无二致,只是他好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又裂了——婉蓉,她到底是不是你?你们长的如此相似,就连脾气和性情,都如此接近。皇上看着晕了,我也晕了。只是,她比你的性子还要刚烈。她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更不会任人摆布。她没有你的内敛隐忍,却有着你我都不曾拥有的勇敢。皇上钟情于你,这么多年,都不曾忘记过你。可是皇上,还是会被她渐渐的吸引。
“就这么看不上朕。”康熙近似呢喃地说了一句。
沈琬没听清楚,“皇上说什么?”
康熙一震,从方才的思绪中警醒过来。满脸促狭的表情,掩去了他的失落。
“你都问心无愧了,朕还敢问罪于你!”
“民女也是实话实说嘛。”见康熙不再步步紧逼,沈琬也忙收了全身的利刺儿,娇憨的好像一只乖巧的宠物。
康熙的心尖一跳,脑袋瞬间大了两倍。
(第五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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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去了医院,晚上又开始狂拉肚子,实在没什么力气了,请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