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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暧昧(三)

沈琬一路哈腰颔首的跟在康熙后面。眼里除了朱红色的甲板,就是随着自己脚步摆动的裙边。

其实,她的心里很紧张。

康熙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准备好的十几样腹稿也统统没了用处。现在,康熙不理她,她也看不见康熙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所以,她猜不透康熙召她前来的用意,更不知道康熙让她陪着去船头干嘛。

难不成,老康想在船头喝茶?

沈琬十分无厘头地腹诽了一句,便听到狂风吹打着无数面锦旗的“呼哧呼哧”声,和无数船桨在水中起起伏伏的破水声。而康熙的脚步声,恰在此时停了下来。

凝重压抑的沉默,又开始蔓延了。

沈琬站在风中,只觉着自己的骨头,都被吹透了。

“为什么不穿宫装?”康熙突然发问。

沈琬措手不及,下意识的抬起脑袋,“啊?”

康熙一愣,显然没想到沈琬竟敢抬头直视他,“看来你的规矩学的很好嘛。不但不会穿衣服,连话都不会说了!”

“前世今生”,沈琬何曾被人如此莫名其妙的训斥过。特别是康熙居高临下,似有厌恶的表情,直接踩到了沈琬最不能忍受的痛处。

顿时,一股压不住的邪火,直窜脑门儿。

“民女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发问。因而民女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康熙又是一愣,心想这丫头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自己明明是关心她,可她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夹枪带棒的跟自己杠上了。

“你……”康熙气极,“呵呵——”却突然笑了。

沈琬这下回神儿了,立马在心里把自己从头到脚骂了遍。

“启禀皇上,民女不是有心顶撞皇上的,民女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沈琬也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民女错了。”沈琬的脑袋,一下子垂到了胸前。“民女不该对皇上如此不敬,更不该辜负皇上的好意。”

这回康熙真乐了,“原来你还是个知错的?”

“回皇上,民女知错。”说着,沈琬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想来你并不是真的知道自己有错,而是那两个侍候你的宫女,没把规矩讲清楚。”康熙的语气,变的有些森冷。

“不是这样的,皇上!”沈琬急了,却不敢再把脑袋抬起来直视康熙了。“启禀皇上,小魏公公送来的两位姐姐十分妥帖。来见皇上之前,两位姐姐也曾精心地准备胭脂水粉和宫装头面。可是,民女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民女既不是宫女也不是……”沈琬猛地停下——也不是你的女人,这是她能说的?“也不是……不是司茶女官!”总算想起那个闻所未闻的头衔了,“所以民女心想,民女初见皇上的时候,是个布衣百姓,再见皇上的时候,依旧做个布衣百姓,才不会乱了规矩。”

说完这番话,沈琬的后心窝,稍稍有了一丝暖意。

“这么说来,你是在怪朕,怠慢你了?”

沈琬的后心窝,又凉了。

心,却慢慢地静了下来。

康熙今天很反常,说话不但拐弯抹角,还喜欢来个措手不及。但他的话里并没有恶意,他是想试探什么?又或者……

“民女岂敢这样想皇上。”沈琬试探着委屈地说了一句。

“咳哼——”康熙的咳嗽,有掩饰的笑意。沈琬知道,自己多半猜对了。“这里没有旁人,你就抬起头来说话吧。”

“谢皇上。”说着,沈琬慢慢地抬起头,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康熙的肩膀处。

康熙打量着她,心想,看来还是知道规矩的。不过,“你怎么又瘦了!小魏子不是说照顾你的宫女,有一个是从御膳房出来的么!”

康熙连这都知道?迅速地在心里打了个冷战,沈琬说道:“回皇上,小魏公公送来的姐姐,的确有一个是从御膳房借来的。她对民女的饮食起居,都十分照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回皇上,只是民女不习惯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呵——”康熙一笑,“还说不敢怪朕?你这分明是在指朕,把你召到身边,却一连二十几天,不闻不问!”

“也是,也不是。”沈琬想了想,认真地回道。“皇上因为赏识民女的手艺,把民女召到身边侍茶。这本是民女的福气。可是自从民女登上龙船后,每天好吃好喝的被皇上招待着,却一点儿正事也不做,民女觉得,不踏实。”“不踏实”三个字,沈琬说的格外恳切,“就像……自己在不劳而获。”说着,沈琬又补充了一句。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康熙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不是民女什么都敢说,而是民女的胆儿小。”

“你还胆儿小?”

“那是!欺君乃杀头大罪。民女对自己这颗脑袋还算满意,自然舍不得。”

“对自己的脑袋还算满意?”康熙重复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习习的夜风,将康熙的笑声,远远地传了出去。

一直隐在角落暗处的魏珠,无声的松了一口长气。旁边的梁九功,则是一脸高深莫测。唯有纳兰容若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旋又松开。

大笑了一阵之后,康熙忽然皱起了眉头。

“小魏子!”

“奴才在。”

“去给沈姑娘拿件儿披风来。”

“回皇上,侍候沈姑娘的人已经把披风送来了,只是瞧着皇上和沈姑娘正在说话,才没有把披风拿上来。”

“嗯,速将披风拿来。”

“是,主子。那您……”

“朕没她那么弱不禁风。”

“是,主子。”

眨眼的功夫,一件月白色的缎面披风,落在了沈琬肩头。

“谢皇上。”这是沈琬自见到康熙以来,最真心实意的感谢了。她真的冷坏了。

康熙摇了摇头,绕过沈琬,边走边道:“你口口声声自称民女。又说朕没有给你名分。”沈琬知道,背对皇帝也是大不敬的,于是忙跟着康熙的声音转身。“然,自你登上龙船的那天起,你便不再是民女了。”

(第五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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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可以早点儿传上来了,只是某茶的收藏又掉了一个,到底素虾米原因呢。

其实某茶真的很想跟亲们说说文,如果亲们有什么意见或建议,都可以提出来。

某茶第一次写长篇,不足之处肯定是有的。希望大家能提出宝贵的意见,也让某茶早早的成长起来,写出更好的故事回报大家。

O(∩_∩)O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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