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熹不会想到康熙生命最后一刻拉着宜妃的手说了一句话:“朕此生唯有一憾事!”她永远想不到这句话的分量。
“皇贵妃让你答应她,你是怎么想的?”
他直视着康熙,很久轻声地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他们的话语也莫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经过此次的折腾,皇贵妃便一病不起了,但自始至终,皇上未曾去看过她,等到淳熹来探望时,佟佳氏已瘦的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了,原来那个丰媮的美人一去不复返了,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咳嗽一阵接着一阵,然后就是一阵阵大喘着气,淳熹靠在床榻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佟佳氏努力地抬起手臂,干枯的手指拭着淳熹的眼泪,费力地说着:“别怪...本宫!”又是一阵咳嗽,然后就晕了过去。
“太医,太医何在?”淳熹大声呼喊着。
闻风赶来的太医迅速给佟佳氏施针,灌汤药,一阵忙活才又睁开了眼,老城的太医又给佟佳氏请了脉,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佟佳氏突然扯了淳熹的手:“香...药...德妃!”又晕了过去。
淳熹捂着唇,无声的哭着,又把春芯叫来:“快去回禀皇上,就说娘娘怕是不成了,然后去几个主子娘娘那儿知会一声,别晚了!”
乾清宫
康熙正在书写着什么:
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皇贵妃佟氏、乃领侍卫内大臣舅舅佟国维之女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期繁祉之绥。钦哉。”
春芯跪在殿门口:“皇上,皇贵妃娘娘,不好了!”
康熙手中的笔猛然掉落:“你说什么?”
“李德全,备轿,景仁宫!”
景仁宫
皇后手上还带着那个手巛,她摘下来,费力地戴在淳熹手上,这一次,淳熹的没有拒绝,皇后笑了,只是笑得惨白无力,:“答应本宫,好吗?”
又是一阵咳嗽,鲜血从她嘴角沁出,“好不好?”她努力的想抬头。
“好!”淳熹轻声应着。
皇后重重的跌下去:“好孩子,生生世世不嫁入帝王家!”说着眼睛就要闭上,一声“皇上驾到!”佟佳氏又睁开了眼,她始终舍不得皇帝。
“朕已经立你为皇后了,朕要你好起来!”康熙抱着佟佳氏声音嘶哑地说道。
“皇上已经立臣妾为皇后了,也知道臣妾不久于世了吧!”又是一阵喘息:“表哥,你终究还是来了!”
“是,朕来了!”
“表哥,心里有过我半分吗?”
康熙没有说话,佟佳氏一行清泪流下:“我就知道是这样,可惜还不死心!”
康熙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从前这里是敏儿,后来是芳儿,现在,唯有你了!”
佟佳氏终究还是笑着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