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门外一个微胖而面色红润的公公推门而入,是的,他是皇上最贴身的亲信,尽管追随了康熙这么多年,还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给皇上请安!”
康熙继续又说“传朕旨意,加封郭络罗.淳熹为和硕公主!”
宜妃赶忙磕头谢恩。
院内几个人还在原地僵着,没有旨意谁也不敢乱走。淳熹无聊的四处瞥了一眼,当她的目光投向四阿哥时,突然看到他脸上一丝玩味的笑,眨眨眼,却又不见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九阿哥热络地凑上来“你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她眯眼笑笑:“没什么不习惯的,这里毕竟才是我家。谢谢九哥关心了。”
九阿哥刚想继续问下去,胤禛打断了他:“先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了,先随我来安置吧,别让皇阿玛等急了。胤禩你也随我来。”
八阿哥!她转过身去,看到胤禩噙着微笑的脸,他只是向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要离开了。李德全忽然走了出来:“皇上口谕,加封郭络罗淳熹格格为多罗格格。”
此言一出,淳熹愣在了原地,众人也都惊呆了,多少皇上亲生的格格都未曾获此殊荣,只有那远嫁和亲的,想到这,众人都汗颜。
李德全提醒道︰“格格还不快谢恩?”
胤禟却制止道﹕“公公是会错皇上的意了吧!”
李德全赶快示意胤禟不要说下去:“九阿哥,这是折煞老奴了,就算给老奴一万个胆,老奴都不敢妄揣圣意呀!”
淳熹也赶快跪地:“公公误会了,我只是感觉自己一于社稷无功,二于江山无望,乘此大恩,心中有愧,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李德全也有些着急了,擦了擦额头的汗,跟这些小祖宗打交道,脑袋不知哪一会就不见了:“哎呦喂,我的小祖宗,皇上的圣旨那有收回的道理啊?这不是要老奴的命吗?格格呦,皇上这是心疼你,你呀,赶快谢恩吧,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胤禛扯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吟了一句﹕“谢恩吧,跟皇阿玛犟,没有好处。君恩不是你能左右的。”是的,相比较胤禟来说,胤禛更多了一些理智,皇上的话,任谁都没有改变的道理啊,虽然这恩情的背后大家都难以预测到底是什么!
淳熹撇撇嘴:“奴婢谢皇上隆恩!”在别人那天大的恩情到她这变成了不确定和不情愿!对,谁知道康熙是不是想趁机送她去和亲,这是她真实的想法,她却不知道,这仅仅是康熙怕她受委屈而已!所有人都对康熙的决定有着或多或少的迷惑,只有八阿哥胤禩淡淡的微笑着站在一边,不曾说过一句话。正是他的淡漠让淳熹更加注意到了他,他的影子和五年前的一个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原来,那天晚上那个男孩是他,是这几个皇子中和淳熹接触最少的八阿哥。
那晚,又是个雨夜,只是这雨绵绵软软稀稀沥沥的,透过窗子,淳熹看到外面放佛有光,一闪一闪地,于是她撑起一把伞走了出去,一点一点靠近那片光源。胤禩举着灯笼站在花从前,感到有人靠近,他转过身来,在月光的映照下他更加有了一种谪仙的气息,看到淳熹他并不吃惊﹕“格格怎么来了?”
淳熹挑眉﹕“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
胤禩并不恼火﹕“格格说的是啊,作为府上的客人,乱跑是不对了,只是想看看这花,就来了,早上来府上就看着花开得好,怕这雨伤了花,想来是我多虑了!”
淳熹似乎有些吃惊,这花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只是胤禩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怎会这么痴迷这花?见淳熹不说话,胤禩继续说着:“格格与这花有些像呢!”
她眼眸动了动:“哪里像了?”长长的眼睫毛眨眨,泛着可爱的光芒。
他笑而不语,她喃喃的问:“你是懂这花的,对吧!”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在暗夜里,他的笑愈加有了光彩,他对自己说:“不懂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只是她不曾听到。
他们并肩而立,头顶的雨伞隔绝了他们与天空,雨珠从伞檐滚落在他们周围织成了一道密密的网,仿佛谁也无法进入,进入他们的世界!只是他们不知道,走廊的尽头,胤禛靠在石柱上,看着并肩而立的他们,若有所思,只是一刹他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估计的剪影。淋了两夜的雨,第三天淳熹便高烧不起了,太医们来来往往,她的丫鬟柳依和雪菲也给她灌了好多好多药水,直到她的舌头已经麻木地失去了味觉。下午她还是浑身乏力,在病榻上歪着,柳依又端着药碗进来了,淳熹朝天翻了个白眼:“这药我是不喝了,再喝就成药罐子了!”
柳依摇摇头﹕“我的好格格,太医说要按时吃的,您不听,受苦的还是您啊!”
她把头偏过去,不看柳依,突然她感觉头上一冰,睁眼一瞧是九阿哥,胤禟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烧,起来,把药喝了。”她摇摇头迅速的钻进被窝里,蒙上自己的脸,胤禟气结,为她掖好了被角,叹了一口气:“听额娘说,你总是半夜去瞧那些花,有什么好瞧的?嗯?从今天起,不许再看了,你若再去,我便命人砍了!”
她忽的坐起来:“你敢?”
胤禟起身,向门外走去,然后停了一下:“你大可试一试我敢不敢!”只是他不懂她的执着,她不知道她执着于什么!
雪菲不一会进来了,带着一小盒子蜜酥糖,笑嘻嘻地走过来。
淳熹有气无力地问了句:“哪来的?”
雪菲一边扶她起来,一边说道:“是四阿哥送来的,他说喝完药吃这个就不苦勒,还说您若喜欢那花,永寿宫门前也有,回京了带您慢慢看,让您安心养病就是了。”
“他怎么知道?”
“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在路上碰到四阿哥,他托奴婢带过来,说他自己来看您不方便,说让您不要胡思乱想。”
淳熹点点头:“你去替我谢谢他。说他的恩情改天一定奉还。”对于四阿哥,淳熹印象中更多的是他的严厉与刚正不阿,至于柔情,似乎﹍﹍况且,在这个偌大的皇宫,谁的情自己都欠不起,先不说自己的把柄在他手上,光是这两次的小恩小惠自己就难以还清了,光说奉还,拿什么还?一个高傲的阿哥会缺什么?明摆着欠了就还不完了!但是嘴上不肯认输是淳熹的一贯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