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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美望

“有的时候,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幸福!”刘莺莺无意间插嘴。

“什么?”浩子正在高谈阔论,没能明白刘莺莺的意思。

“没什么,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吧!”刘莺莺冷淡地说。

浩子把自己的居住地址口述给了刘莺莺,刘莺莺拿出手机,记录了下来。

“手机号码呢?换过了吧?”刘莺莺继续向浩子要求。

等刘莺莺把浩子的手机号码也记了下来,竟然收拾起了东西,准备走了,“我想我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赶飞机。谢谢你请的晚餐,非常丰盛。真的很感谢!”

“那我送你回去吧!”说着,浩子也拿起账单和自己的衣物。

“不用了。”刘莺莺已经走向了门口,但她途中停顿了一下,回过头对浩子说,“如果骆琦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还没等服务员算清金额,刘莺莺的身影已经从玻璃窗中消失了。浩子想,应该是追不上了。浩子把账单又从服务员手中收了回来,“再等一下吧!”

浩子又重新坐了下来,取过来桌对面的手钳,继续剥起了蟹壳,他不想浪费食物,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刘莺莺说过的话。

浩子独自喝光了大半瓶葡萄酒,虽然还没有醉意,但也有些头晕了,他回到住处,便直接倒在了床上,却睡意全无。浩子听窗子外面的雨声逐渐大了起来,他用被子蒙住脑袋,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总感觉少了一环重要的佐证,就在思维正接近那缺失的一环时,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接近正午,浩子才醒过来,窗外的雨小了,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浩子起床,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又出发了。今天,浩子没有忘记带伞。

浩子再次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他想知道,刘莺莺昨天到底来做了什么。

浩子在图书馆的雨檐下来回巡视,在一颗盆栽的树下,发现了一捧百合花。但一夜的风雨已将百合花摧残得破败不堪,地上溅起的泥浆也弄脏了花蕊,想必这捧百合花便是刘莺莺此行的目的。浩子理了理百合的枝叶,打算把它们淋在雨中洗一洗,却发现了花束的下面压着的一张卡片,虽然被雨水模糊了字迹,但勉强还能辨认。

“彼岸的你,

可曾想起,

寂寞花开,只因一句惹爱。

彼岸的你,

可曾回忆,

寂寞花谢,只因一句珍别。

你不在,我的怪话,谁懂?

我不在,你的思念,谁听?”

浩子叹了口气,也许昨天,自己真不应该在刘莺莺毫无防备的时候,去触碰她的伤疤。对于她们之间的情愫,浩子的确是一无所知。浩子用雨水把百合花束冲洗干净,又把它压在了卡片上,为了不再被泥水溅脏,浩子把盆栽往檐下挪了挪。浩子抬眼望了望逐渐稀薄的云层,打开伞,走下了台阶。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但浩子还是没想明白,刘莺莺要自己的地址做什么。

马上就要年末了,为了保证全年的业绩,浩子又一头把自己埋没在了繁忙的工作中。浩子喜欢卡其色的风衣,喜欢正装的皮鞋和领带,倒不是为了炫酷,而是因为正式的穿着总是给人不太容易亲近的感觉,而这才是他最需要的。如果再戴上蓝牙耳机,便可以听着乡村音乐,孤独地在人潮人海中穿行。但到了公司附近,浩子便不得不取下耳机,与相遇的同事们搭讪,聊一聊天气,或者聊一聊最近的怪闻。浩子不需要思考,因为他的生活已经程式化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新年的元旦,浩子是在阿克家过的。浩子一进门,便听到阿克与夏雨怡的母亲在争吵,倒不是有什么家庭矛盾,是阿姨嫌弃阿克照顾孩子不够细腻。阿克一直央求着要抱抱她的宝贝女儿,但阿姨却不停地从一个房间躲到另一个房间。夏雨怡却十分淡定,似乎从她小时候起,便习惯了这一场景。

阿克胖了许多,在阿姨的指导下,也学会了烧菜,但不及夏雨怡熟练。夫妻二人在厨房中挥舞着厨具,浩子也插不上手,便坐在客厅,陪阿姨聊天。但菜炒到一半儿,阿克便被夏雨怡从厨房赶了出来,看来,他又被故意地嫌弃了。

站在阳台,阿克点了一支烟,向浩子抱怨,“看来得再生一个,虽然有了女儿,却连半点儿当爸爸的感觉都没有。孩子都被老太太给霸占了。”

浩子也没说话,只是冲阿克指间的香烟努了努嘴,示意他该戒烟了。

阿克却又一摆手,“现在不行,养一个孩子都比较吃力,还有房贷呢。得再等两年。”阿克又吐了一口烟圈,“你呢?别再东挑西选了。”

“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过挑选的权利。”浩子被逗笑了。

“别整天宅在家里,多出去走一走。也该成家了。”阿克语重心长地说。

浩子点点头,他心想,阿克也变了,但变得成熟该是一件好事。

春节假期的前一段时间,浩子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发件地址的一栏写的是美国,发件人的信息也空着。浩子看着包裹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刘莺莺在玩弄什么把戏。浩子将包裹放到桌子上,又把从便利店买来的便当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班到半夜让他饥饿不堪,他得先填饱肚子。

浩子吃过了便当,收拾好垃圾,便从抽屉里找出了美工刀,划开了包裹上的塑料封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无意骗伤,只因美望!”浩子暗想,刘莺莺的文笔的确是怪,虽然他能勉强理解文字的表面意思,但却无法猜出其中的真实含义。纸片的下面是一个精美的漆盒,打开了盖子,竟是满满一盒卡带式的专辑。浩子点了点数量,发现有近二十盘之多,而且都出自于同一位歌手,王菲。浩子拿起设计精美的卡带玩味着,不知道在这个数字存储的时代,该如何播放这些被淘汰了的古董。浩子当然也很喜欢王菲,并且自认为听过她大部分耳熟能详的歌曲,直到他看到了一首歌曲的名字,叫《流年》。

浩子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指尖一抖,手上的那盘卡带掉在了桌子上。浩子也听过这首歌,但是从来没想到过,她就是流年,骆琦就是流年。浩子看到卡带的下面露出了另一个木盒,更精美,更别致。浩子把所有的卡带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把漆盒里面的木盒取出、打开,里面所有的东西展现在了眼前:两本张爱玲典藏《海上花开》、《海上花落》,一个漂亮的笔记本,一串细小的贝壳手链,一对蓝石耳钉,一张电影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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