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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来信

大家正争执不下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一副公鸭嗓子的叫声,“皓然...皓然...”是“眼镜”的声音。浩子打开寝室的门,冲走廊里吼了一声,“这儿呢。”公鸭嗓子的叫声停住了,随后,文质彬彬的“眼镜”闪入了大家的视线,“原来你在这儿呐,我住斜斜斜对门。我来取我的箱子。谢谢啦!”

“哦,在卫生间里。”浩子顺手推开卫生间的门,按亮了里面的灯。浩子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眼镜”问道,“对了,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来着?”

“眼镜”看到浩子不停地冲他眨着眼睛,似乎心领神会,“如果知识也算是一种武器呢,这便是两箱威力无穷的军火。”

寝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大家终于放心,来自二次元的那个人并不是浩子。

“眼镜”环视着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不明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笑什么。但我猜,你们的快乐并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是,为了让别人痛苦。”

“眼睛”一本正经的扯淡,又引起一阵爆笑。

“好吧,我猜对了。”“眼镜”无奈地摊了摊手,转身钻进了卫生间。然而,“眼镜”的脑袋马上又探了出来,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谁往我的箱子上泼水啦?”公鸭嗓子的嘶吼,给笑声按下了暂停键。阿宽冷不丁插了一句,“我们是怕军火走了火,把坑里的屎炸出来。”暂停键复位,音量加大。

听完了故事的概述,“眼镜”也同仇敌忾,“虽然是你泼的水...”“眼镜”瞪了一眼丰子,“但还是那小子的错。对付这种恶徒,只有暴力...暴力...暴力,才是他唯一听得懂的语言...”

“眼镜”气愤地转着圈子,煽动着大家的情绪。原来,可以把语言的艺术领悟到如此程度,几个简单的词语穿成了串,便足以让所有人义愤填膺。大家只是巴巴地望着“眼镜”表演,没有人敢附和,因为没有人能组织同样层次的句子。

“那咋整!”虎哥弱弱地问了一句,像是信徒在向上帝寻求启示。

“敢往我的箱子上泼水,还要赔他的盆儿。那就赔他呀,赔他的盆儿啊,盆儿他...”

“盆儿他?”小鹏的眼中闪出了顿悟的光。

虽然大家还没有睡意,但寝室楼的电闸被突然拉掉了。以后,他们也会习惯这种准时熄灯的生活。

“谁有手电没?我上个卫生间。”浩子向大家询问。

“凑合着先用。”华仔递过来一个随身听,拨弄了一下,点亮了侧面的一盏小灯。

浩子靠在洗漱台上,借着微弱的光,打开了那个被他摩挲了许久的粉色信封。原来信是胡潇筱写来的。

信的内容有两张,一张是演算纸,另一张是折成菱形的信纸。

浩子先展开了那张熟悉的演算纸,上面记录着两个人曾经的对白,

“如果你想学,就认真听课吧!

先生意懒我神游,

幻见野外境清幽。

正值鸟语花香日,

何劳呓语议春秋。

不懂你追求的是什么!

也不懂,你为什么要离开!!!”

最后一句线条浓重,从墨迹判断,应该是最近才写上去的。浩子愣愣地呆默了良久,轻叹了一口气,把另一张折纸捏在手中观摩起来。折纸是浅蓝色的,散发着淡淡的艾香,上面画着一滴眼泪,深蓝色的眼泪。浩子注视着眼泪,尝试着将折纸的两角向中间合拢,果然,一颗泪眼展现在了眼前。

浩子抹了抹眼角,将折纸展开了,

“谁在窗檐下,

凝望冥冥的星空。

有谁会怜惜,

这些柔弱的生命。

又有谁在倾听我心声?

究竟是谁在天宫,

与我同梦着一个梦?

天空掉落的云影,

继续孤单的旅行。

洒下忧伤的感动,

离去何必太匆匆。

充盈泪水的微风,

弥漫伤感的心情。

流落谁人的梦境。

带走我痛我哭声。”

对于自己的执意离开,浩子开始感到了一些悔意,却已无法挽回。

浩子爬上了床,用被子蒙过头顶,任思绪回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星夜,忍不住惆怅。

床下阿宽辗转反侧,终于憋不住问,“你哥们...”

浩子掀开被子,不耐烦地抢白,“什么你哥们,是我女朋友!”沉默了一会儿,又怅然地补充,“是真的女朋友...以前的。”

高中生活正式开始了,但浩子还没来得及分清,他的同桌到底是一个男生还是一个女生。烫着一头卷的发阿姨分明喊她叫“儿子”,但一头短发的她的胸前,却充分地展现着女性的特征。浩子正疑惑地盯着同桌的女性特征发愣,一抬头,撞上了一双敌视的眼睛,“看什么看?”

“没...”浩子赶忙回过头,装做整理刚分发下来的几本教材。虽然语调铿锵有力,但确实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第一节课的主要任务,是班主任和大家的自我介绍,顺便选出班委。浩子回头环视了一下教室,看到寝室其他几个兄弟散落各排,并惊喜地发现“眼镜”也赫然在列。

班主任是一个漂亮的女老师,很年轻,市里师范大学毕业的新生。

“杨兰!”班主任开始点名。

“到!”浩子的女同桌应到。

“皓然!”

“到!”

“陈静!”

“到!”

“你们三个成绩最好,选一个当学习委员吧!”说着班主任回身便要在黑板上写下三个人的名字。浩子心里一咯噔,“我不当!”竟脱口而出。班主任停顿了手中的粉笔,投来了疑问的目光。浩子不知所措,惊慌中顺手指着同桌,底气十足地建议,“我觉得杨兰的气质特别合适,所以不需要我当。”班级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同意!”华仔在后排起哄。

班主任也被逗笑了,“其他人也都同意吗?”

“同意。”全班一致地回答。

“好,杨兰担任学委。班长的话...”班主任擦掉了刚写下的半个汉字,继续看着名册,又犹豫了。

“班长我也不当...我觉着李明哲挺合适。”浩子又引起一阵哄笑。

“同意!”小鹏、华仔、虎哥、阿宽和丰子也都附和。

“呦,运筹帷幄,你是想垂帘听政吗?”班主任原本没打算寻求浩子的意见,但有现成的推荐人选,考核一下倒也无妨,“李明哲!”

“到!”清秀的“眼镜”应声而起,笔挺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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