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魂使苦笑道:“这就不大清楚了,总之现在人家杀上门来了,事情着实紧急,还望二位给个明示!”
追魂使瞪了他一眼,道:“这还用跑来问?那不是你的地段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若是放他进来,还不坏了规矩?今个儿进来捉拿叛徒,明个儿就能进来收伏咱们的人,再这么下去,死林还不成了摆设,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来来去去?”
索魂使苦着脸道:“小弟倒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硬拦住不让他进来,只怕......只怕......”他连说了几个只怕再无下文,不停拿眼瞧向拘魂使。
拘魂使冷道:“你是怕拦不住他?”沉吟片刻,接道:“叫上惑魂使,勾魂使和灭魂使与你一同前去,他们地段与你相近,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索魂使张嘴欲动,瞧了追魂使一眼,又硬生生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身形却是不动。拘魂使冷笑两声,道:“废物!一个区区天干地支的人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四个幽冥使还怕他一人不成?莫非你想抗令不遵?”
索魂使忙道:“不敢,只是小弟以为,还是辅座一同跟去还是稳妥些。”
拘魂使哼了一声,道:“辅座有辅座的事情要忙,就这么办吧,赶快速去迎敌,迟了人家杀入林来,本座治你个擅离职守之罪。”
索魂使不敢再行顶嘴,只得躬身行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很快身形消失在黑林之中。瞧着他隐去的身形,追魂使轻笑两声,道:“他此时心中定是大大的不服。”
拘魂使眼望那片林子,良久才出声道:“不服也得服,若他抗令不从,就连他们主子亲来,也是不能轻饶与他,孰重孰轻,他心里还是掂量得清楚的。”
蓝仙姑蹲在树上,心中急得不行,想要往林子深处跑,可又捱不住阴雨之毒,可若是不逃,迟早还得落入其师叔之手,她知道一旦被抓回天干地支门中,门里对待叛逆的种种可怕手段,只怕到时可要受那挫骨扬灰之苦了。那是越想越怕,正左瞧右望,急寻到个藏身之处时,头顶突闻一声冷哼,赶忙抬头一瞧,只见一中年妇人从空徐徐而落,悬在自己头上三尺之处,那无瞳的双眼正盯着她一瞬不瞬,面带冷意,瞧得蓝仙姑不由感到脊背一阵发寒。
那妇人盯了她一阵,冷声道:“你就是那个把戌老狗引来此地的贱人吧,好,很好!”言毕已是向前缓缓飘去,一会工夫身形已是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蓝仙姑听了她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心中奇怪之极,心里暗暗揣摩话中之意,虽是不大明白,但也知道必不是什么好话。不由暗忖道:“不行,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就算不被师叔抓住,瞧这妖怪话语,死林也是呆不住了,趁着他们互相乱斗一场,寻了机会就逃。”当下就想悄然爬下树去,不料身形才动,面前突现出一只巨型异兽来,长毛利爪,单眼凶光毕露,立在她面前树干上,朝她咆哮连连,步步朝她逼近,行近了几步,却不再逼来,只是拦住她往下的去路,作势欲扑,恐吓连连。
蓝仙姑盯着这只突然出现的异兽,不敢稍有欲动,一人一兽在树顶僵持一会,蓝仙姑眼见那异兽虚张声势,但却并无半点行动,心中骂道:“妖魔吓人,你们这些畜生也来凑这热闹,老娘好歹也是天干地支门人,岂会被你欺负?”偷眼往脚下打量一番,只见自己与那异兽的所在,是根向外横伸而出的树干,也就水桶般粗,此时承受她们两个的重量,已是达到极限,树干向下弯曲,发出吱嘎连声,有风吹过,都似就要断折一般。
蓝仙姑瞧了一会,心中已有了主意,当下慢慢蹲下,双手抓牢那根树干,慢慢想后退出,移往树梢尾端。那异兽见她移动,也跟着往前移来。它体格庞大,重量不轻,每向前行一步,就将那树干往下压低一分。蓝仙姑已是退到树干尾端,实在无路可退,那兽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下,不再前行,就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那树干实在无法承受,已是从中断折,连带一人一兽往下坠去。
蓝仙姑早就瞅准机会,只听咔嚓声起,她已是往前高高跃起,一脚踩在那异兽头顶,再一运力,借着异兽身躯,已是跳到另一树干去了,事出突然,那异兽自然猝不及防,嗷的一声中,已是往下摔去。蓝仙姑瞧它掉下,正自欢喜,突见那异兽就要摔到地面之时,已是翻过身来,两只长爪一伸,已是握住低端伸出的树干,跟着身形一翻,已是窜到上边站稳,仰起头来,对这蓝仙姑所在咧开大嘴,嗷的狂吼一声,迅捷无比的往树上攀来。
蓝仙姑见它来势极快,攀越树干犹如平地,不及多想,双手中已是多了一把银针,娇喝一声,双手一扬,一把银针悉数往那异兽洒下。眼见那些银针全部没入那异兽身躯之中,那异兽却是速度不减,继续往上攀来,眼瞧着就要扑到近前之处。蓝仙姑不慌不忙,双手连连虚空挥了几挥,只见一双手掌变得又黑又亮,其中杂着丝丝腥臭之气。她待那异兽已是攀到面前,正要跃入她所站树干之中时,已是迎着那异兽跃去,就在双方就要接触之时,她半空中一扭身,双手突地伸出,已是抓住那异兽头上双角,稳稳骑在那异兽身上。以此同时,手上黑气顺着那异兽双角,慢慢蔓延至异兽头部之中。
黑气入体,那异兽身躯猛地一震,一甩头,竟将蓝仙姑身形甩得抛了起来,险些掉到树下去。蓝仙姑双手运力,死力抓住那异兽双角不放,异兽跃至树干上,又是扭身又是甩头,极力想挣脱掉蓝仙姑。蓝仙姑知道一旦放手,自己必死无疑,当下双臂中灌满劲力,死命抓住不放,任由那异兽将自己身躯甩得左晃右摇,手上黑气更盛,缓缓注入异兽体内。
那异兽见甩不脱蓝仙姑,反而头部越来越感冰寒异常,心中着实恼怒之极,在大树中上蹿下跳,东摇西摆,使尽浑身力道,想要摔下蓝仙姑。此时情形有如当时顾华宇一般,但蓝仙姑却非当时的顾华宇可比,当时顾华宇本身并无蓝仙姑如此深厚的内劲,何况她本是天干地支门中之人,对付妖异之物,她已是有着充足的经验与手段,对付这些无脑妖兽,虽然不易但也不会很难,异兽只是一些除了身形庞大,皮粗牙利爪硬之外,根本无所畏惧的异界畜生罢了,只要能熬过一阵时辰,将施入其身的那些毒效发作,这异兽必亡不可。蓝仙姑深知只要自己不被抛下,不被异兽正面咬上一口或是抓上一把,已是稳操胜券。
果不其然,两者僵持一会,那异兽动作越来越是僵硬缓慢,低嘶连连,已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蓝仙姑待它身躯一歪,就要往树下摔去之时,赶紧松开双手,跃至树干上,那兽见她站在身旁,软软嗷了一声,就想伸头来咬,只是如今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头才伸到一旁,身躯已是往树下掉去,摔入那死气之中,化为一滩烂肉污泥。蓝仙姑轻嘘一声,方才使力过巨,此时放松下来,也感双臂酸软,便自活动活动双臂,待恢复些气力,就要下树逃命。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震天巨吼在林外响起,声音奇大无比,震得蓝仙姑双耳嗡嗡直响。蓝仙姑站起身来,朝声音发起之处极力眺望,四处黑沉,哪里瞧得分明?蓝仙姑心中甚是诧异,暗道:“此声听来中气十足,喊声之人功力高绝,非阴间死物所发,也绝非我那师叔所发,不知又来了何人?”转思一想,暗道:“难道师叔早知道我藏于死林之中,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足以闯林,便邀了同门前来追缴?”一念及此,心中突突直跳,更是惊惧不已,一旦天干地支倾巢而出,自己就算逃出死林,也是无地可去了,当下脸如死灰,颓然坐下。此时心中已是万念俱灰,死林不能留,出林也逃不了,天下之大,恐怕已无一己安身之所。
她正想得出神,却听得林外有人笑道:“老夫还正在惊奇之中,暗自猜道是谁来了?这么一瞧,原来柳老弟啊,一晃八年未见,柳老弟功力更是见长了。”言毕哈哈大笑起来,笑意甚欢,正是她师叔之声。
一人跟着哈哈笑道:“原来是前辈在此,晚辈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声音洪亮,正是方才那吼声之人。
只听两人互相客套一番,戌狗笑问道:“柳老弟可有事情要处理?这么急匆匆的往此地赶来?”
那姓柳的人语气恭敬答道:“不敢相瞒前辈,这些日子来,晚辈见此林中的死物多有到阳世出没,祸害不浅,早就留意上了,只是分身乏术,还是让它们钻了空子,今又见多人被害,所以循迹便急急赶来了,想不到却遇上了前辈您。”
戌狗沉声道:“老夫也正是为此事而来,那几个惹事的小鬼已被老夫抓住,只不过,今日老夫还要闯一闯这片林子不可!”
那姓柳的人语声颇为吃惊道:“怎么?前辈要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