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罢也不为动摇,却也依旧没有将手中握住的长剑从剑鞘里拔出。
林长夕抬眼刚好对上男子灼灼的目光:“公子,想活吗?”
林长夕暗想这男子的愚钝,生死这东西没人参悟的透,可也没谁想去接触。
这个男子虽是素昧平生,但是能够相逢即是有缘,哪有人一见面就将不想干的人卷入生与死的漩涡中,一明白男子的意思林长夕像是打了鸡血似得紧紧拉住男子的衣角:“想活想活。”
男子眼眸暗了暗,倒也是轻声叹气:“我说公子,你就不能舍生取义一次?”
林长夕这下悟出了男子到底打的主意,原来这货一开始就没打算带自己走,他把她当做了拖油瓶。
“你……”林长夕欲罢不能,更是咬牙切齿。一跺脚狠狠说道:“咱两无冤无仇,你若是将我害死,我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言语一落,却没料想男子一把抓住自己的手就往窗台上摔,她一时慌了阵脚大喊着:“你要干嘛?”
男子不语,绸布蒙住了嘴说话的声音也是虚无缥缈:“若想活命听我的便是。”
语气虽严峻,可传入耳帘的便变为亲昵,林长夕为人严谨,谈不上计谋天下,却也算得上小聪明,听男子这么一说,她也便不再出声,由得男子逮着自己的手。
男子的手因常年执剑而覆上一层厚厚的茧子,修长的指尖高挑的身子若不是现在正是逃亡之际,她绝对会好好调戏一番。
突然男子将她横抱起来,飞身一跃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身后追赶两人你看你我看我一咬牙也跟着男子的步伐。
“我来做诱饵,劳烦公子尽最大努力躲藏。”
男子低语,在临近地面时快速将她放下,而她也遵守男子话躲藏在草丛角落。
半晌,四周一片寂静,她才从草丛里探出身,离开。“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老鸨芸娘抓住正离开大门的她,直接一把将她推出大门,丢下这句话。
女儿身竟然被芸娘识破,或者芸娘一开始便知道她是姑娘,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身经百战之人。
索性一出门竟惊喜发现蜷缩在大门口的阿枫,此时夜已深,阿枫一见她便扑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摸了摸阿枫的头,大喊着:“翻墙回家!”
林长夕的母亲本为戏子一曲高歌动乾坤,而林老爷子本为风流人物,家族运作丝绸已经传承数几代,到了林老爷子这代但也没什么多大的起伏,日子就是这样平平淡淡。
林老爷子和长夕母亲就只是一面之缘,便私定终身,男人都是花花肠子,可怜长夕母亲付出了一片真情。
母亲辞世,她被老爷子接入府内混的一个林家庶女的称号,而在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像是亏欠,林老爷子却将世交的儿子江俊才让给了林长夕,这下子林长夕才被发现存在。
世人皆知江俊才风流,留恋风花雪月之地,他们俩虽是早有婚约,可江俊才还是未能收心在外面三妻四妾。
林老爷子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是时间走了竟也传出江俊才在私下竟和林大小姐林思君暗送秋波。
林长夕脑袋随了他父亲,聪明,老成,可个性却是母亲懦弱,到如今新的林长夕已经崛起。
她心里和明镜一样澄澈:“各位,我之所以将在场的各位聚集在一起并非什么大动乱。”
一大早林长夕便将这大家子的人聚集在大厅,连老爷子都也惊动硬是被宝贝大女儿拉到这里看热闹。
这下子一听林长夕这样说,顿时唏嘘一片,纷纷散场。
“站住,都给我回来。”林长夕见势不妙,索性一脚踏在木桌上极其不文雅。
老爷子还在场哪受得了这样的举动,顿时觉得老脸挂不住竟养出这样的女儿不由得面红耳赤俯身对着在一旁的胖子管家窃窃私语。
林思君坐在一旁看着好戏,大笑着说道:“快点快点,林长夕你姐姐好久都没看过好戏了。”
林长夕笑而不语,任凭管家拉扯着自己的衣角:“下来,你给我下来,嫡小姐老爷的话你也不听了。”
林长夕并不是不听,而是不理会,目光一直停滞到前门,像是前门突然会冒出什么妖怪来。
林长夕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在场的人也为之一惊,心想着平日里不笑不说话的嫡小姐,如今竟能站在木桌上公然和老爷作对。
在场人无不跟随着林长夕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敞开的前门看。
半晌突然从门的周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时快时慢,也不知到底出自何许人也。
林长夕也已经是直接跪坐在木桌上,而目光仍然停留在那个地方。
突然在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是直身站起,欣喜若狂,急忙叫来了阿枫让他笔墨伺候。
“思君,到底所谓何事?”江俊才扶着门框大喘着粗气,这句话说的时候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林思君一听先前还没反应出来,怒目圆睁:“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
可转过身一看林长夕的表情便立即理会:“好啊,林长夕,你冒充我的名义。”
“夫君不听话,只好冒着姐姐的名义请着夫君来临,长夕不才,不敌姐姐厉害,无法管好自己的夫君,而姐姐不仅能管好其他男人更能管好妹妹的夫君。”
林长夕这句话表面看来恭恭敬敬,却一个劲的诋毁林思君的名誉。
公然骂着林思君和不知所以的江俊才。
这句话说的太过于明白,家丁一听噗嗤一笑,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林思君和江俊才有一腿的传闻再一次爆发。
趾高气昂的林思君哪忍得了这样的气氛气的跺脚,但是林長夕有理在先,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越描越黑。
林思君深知她用的激将法,父亲面前也只好作罢,若是放到四下无人她任性的性子绝对会撕烂林长夕的嘴。
“你胡说,根本不是这样的。”林思君无奈只好气的跺脚。
另一方面的江俊才听着林长夕所说的话简直是字字戳中痛点,抬眼一望向老爷子铁青的脸顿时羞愧,内心如同千万只蚂蚁撕咬很不是滋味。
众人的议论更是让他身处谷底,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堂,平日里的威严竟被林长夕的一句似有似无在外人听来的无心之语所打破,这一刻林长夕有理在先抓住了两人的小尾巴。
“别在说了,别说了。”江俊才扯着林思君的衣角,不敢抬头。
林思君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选择沉默由着她的意愿走。
而站在木桌的林长夕纵身一跃跳下,接过阿枫捧来的笔墨纸砚,哪管两人的情绪,再踩过的木桌上摊开纸张,提笔落上自己的大名,再次斟酌。
老爷子倒也好奇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到林长夕身边目光落在那神秘的纸上。
“今吾林庶女长夕因未婚夫风流而不满,在此立下状言,从此与江俊才为路人,两人各不相欠,今日之事绝不外提。”
林长夕落笔匆匆倒也好个自在,在纸上按上一个鲜红的手印才善罢甘休,示意让江俊才做出同样的事情,江俊才识字,算得上文人骚客听林长夕这样将写的内容念出便也知道了有这一刻的到来。
江俊才迟迟不肯接过,看了同样明白事理的林思君一眼,心也没了底气,这个手印是按还是不按这问题过于沉重。
林思君对江俊才并非无好感,从一开始的报复到如今也有了一丝丝复杂的感情,而她深知父亲的良苦用心这一刻将决定大权赤裸裸的移交给了父亲。
林长夕就很有耐心,阿枫也依旧弯着腰将纸张递到江俊才的眼前,阿枫不识字,纵使小姐将内容念出却还是不懂其中意义,可是他有眼睛看得到江俊才眼中的复杂,这一次才深深的认识到林府这一次有了变故。
“长夕你为何偏要父亲为难。”沉默以久的林老爷子终究还是开口。
“为难,父亲为何要为难,这是长夕和江俊才的事,这休书江俊才不签也得签!”林长夕眼疾手快扯过阿枫手里的纸张一下子就往江俊才的脸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