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娘子,夫君不给你贫了。”遗世上身趴在桌子上纤细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她正喝的痛快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嘴巴鼓鼓的。
她没做声,细细的欲想将茶水咽下。
遗世金亮的眼神在她容颜上打转,让她觉着好不自在,茶水还在口里,不好意思下咽。
“娘子,我们也来冲喜吧!”
“噗!”
“林长夕你定是故意的!”
遗世直起身子用素色袖口擦拭着面上林长夕喷出来的茶水。
“别别别……”她干笑了几声,徒手去擦遗世脸上的茶水。
“你别碰我!”遗世退避三舍,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她呆呆站在桌子处,看着遗世气的发青的脸,强忍住笑容:“来来来,给我说说你怎么个冲喜法。”
几乎是一瞬间,遗世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靠着墙壁目光注视着街上来去的迎亲队伍。
“如今成亲的人太多,若是我们也举办一场,且将喜宴办在那些人的隔壁院子,自然会让他们放松警惕,将我当成普通人,而后……”
遗世顿了顿,显然是让她猜想下面的计策。
她用手肘枕着脑袋:“混入他们的院子寻找证据来证明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遗世欲想鼓掌时,被她的叹气所打断,她缓缓站起:“若是这个关头,我们搬进去真的会让他们认为是理所应当,且先不谈此事,我们那里来的钱,一个生意人那里来的钱?!”
“这些,我非毫无顾及,你说的钱也罢,我来想办法。”
她见遗世对这些也不再透露,若是追问下去简直是自讨没趣,何不一拍遗世肩膀,用心良苦的语气说道:“小伙子,靠你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林长夕便穿着一袭红衣,头盖喜帕被迎亲队伍吹着唢呐进了遗世率先的准备的房子里。
硬是来了场叩拜仪式,她也是不拘谨深知这是一场戏,从喜帕中的薄纱见遗世,遗世也是一身新郎官的衣束,而一袭红衣上的白的透亮的玉石却显得格格不入。
遗世背她跨门槛时,她的心却不由得怦怦直跳,对着正在招呼父老乡亲的遗世咬耳朵:“若是你把我从背上摔下的话,看我不怎么收拾你。”
“噢,是吗,那让我见识一下……谢过各位邻里相亲来赴遗世的喜宴。”
遗世一面客气说道,一面又开始贫嘴,遗世的无赖法她是见识的多了,急忙将全身的力量用到抱紧遗世的用途上。
林长夕是第一次穿喜服,难免有些不自在,而心里反而有些期待,像是这一次便是自己的一辈子,这个男人会陪她度过余生的那种期待。
头好晕,就只觉天旋地转,四周一片阴冷,遗世呢怎么没听见那人的呢喃……
“姑娘,姑娘……”
睡梦中像是有人在推搡她,而她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想伸手为自己揉捏却也抬不起手臂来。
她失踪了数日,并且最近忙着成亲的新娘子也难以幸免,有的人还没出门就不见了踪影,有的人在路上,有的人就算是磕了头也不见了。
冲喜这法子不灵验了,这白萼城啊,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则是个巨大的死人坑。
人们无计可施,任着老天胡来,放弃了自家的闺女。
“吃点吧,姑娘,你不说话不吃东西已经很久了,身体挨不住。”
林长夕看着从木栏哪伸出的男人的手,手上握着一个馒头,她将头扭过一边硬是不说话。
在这里像是和她反应一样的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人不满甚至直接将馒头丢在地上,大吼着:“你不放我们出去,我就绝食,饿死我吧,饿死我也好过掏心肺强!”
角落里爆发出一段话,周围的姑娘一听呜呜哽咽抱着自己的。
她一见着形势有变不说话,在哪儿悄悄挤眼泪,挤了半天硬是就不出一滴水,换了个招式还是当面瘫来的痛快。
她余光瞟向别扔掉的馒头上,肚子空空如也,为了不被人怀疑只好大家怎么做她便跟着学,总不能在这里出名吧,说是识大体,脑子聪明。
这的买卖邪乎的很,她怕将她脑子给挖出来炖着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不断在心里抗议着:不吃就不吃吧,好端端的干嘛糟蹋粮食?
“姑娘们,我们也是做下人的,为了钱才来这里给姑娘们送饭,你们若是饿瘦了他们定不放过我。”
木栏外的男人弯下腰杆显然是白萼城里的本地人,这些姑娘都是同乡不由得心生愧疚。
人为财死,这句话在他身上似乎更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