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一片混沌,驱散不去的死亡阴影。
“烧,烧死这个妖女!”
原本正是拥挤的大街上混杂着这样的声音。
刑场之下,密密麻麻的人将里外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手上多半拿着农具,随着声音的高亢也用手挥动起来。
他们的目光都注视着刑场上身着一袭嗜血红衣装,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子。
女子莫约十六七岁,正是大好的及笄之年,她的眼神没有夹杂一丝的怕意,反倒是将笑挂在脸上。
衣衫凌乱,青丝狼狈的垂在胸口两侧,铁链将她清瘦的身子桎梏于绑成一个十字架的木棒上,勒出了血痕。
“妖女,你可后悔!?”刑台之下,一村之长颤抖着身体轻咳。
她听罢,冷眼笑看着四周的众人,说:“后悔,后悔救了你们这群白眼狼!”
众人目视着她清冽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噤,说话的底气不足:“胡说,这场瘟疫明明是你带来的!”
众人虽是这样说着可是一个劲的后退。
她笑了,笑着他们的愚蠢,眉心的朱砂痣越发的暗红。
“烧死她,烧死她!”人群里这句话爆发的越来越强烈,她摇摇头。
领头人为了平定人心,终于还是抡起了熊熊燃烧着的火把丢向了围绕在她脚下的柴火。
一霎间火焰如同嘶吼的战马在天地间奔腾,本是青天白日,但火光依旧将她惨白的脸映照的红彤彤的。
手脚被完全绑住,她微微闭上双眸,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口中不甘心的呢喃着:“愚蠢,愚蠢!”
“烧死妖女,去除瘟疫,烧死妖女,去除瘟疫!”
人们放开嗓子,声音震慑了天地。
然,就在这时,原本亮堂的天空突然暗沉了下来,风在地上飞卷着。
“村长,怎么回事儿?”青年人话音刚落,村长立即摇摇头,微耸着身子,手握在胸口处,不停的喘息:“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妖女!”
青年人闻之,立刻改变了脸色,丢下手中的锄头,一把拉起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孩子,惊呼大喊:“不好了,妖女施展妖法了!”
众人危言耸听,一个传一个,原来的话也开始变味了。
恐惧猛然袭上他们的内心,一瞬间原本水泄不通的道路突然变得空旷,围观的人悉数不见。
只剩火焰还在燃烧,火焰舍不得窜上她身体,她目视着周围的狼藉,不觉流下两行清泪,接着忍不住莞尔,仰望着天空,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退下吧……”
云层散开,露出一只庞然大物在天空里嘶鸣,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对她倾诉。
“小凤,飞吧,飞吧,去找自己的家可好!”她神情淡漠,苦笑道:“告诉他,对不起……”
畜生都是有灵性的,大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仰天长啸,接着大翅膀一挥,遨游于天地,不肯离去,。
她抬起头,呢喃着:“告诉他,对不起……”她默念着这几个字,接着垂下眼睑:“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眉心的朱砂痣在熊熊火光中越发的妖娆,像是一朵盛开在三途彼岸的曼珠沙华,散发出妖异的死亡气息。
大鸟在天际飞驰了好一阵子,发出嘶鸣,接着黑色阴影快速的向她移动,顿时铁链被莫名的力量给熔化。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细细观望,大鸟奔驰而过,爪子抓起她的枯瘦的肩膀,直直的一飞冲天。
“放开我!这是命令!”她浑身不自在,暗红色的朱砂痣在眉头疼痛难忍,大鸟抓紧了她的肩膀尖锐的爪子刺穿香肩,白色的衣物被染红。
她皱着眉,看着头顶上的大鸟,她笑了,撇着脑袋嘴唇对着爪子一吻,大鸟叫声悲哀,一瞬间之后,松开利爪,她从高空中掉落。
“咚”的一声,激起了万千的水花,水火交替,温度顿时骤冷,水呛进她的喉咙,无法呼吸……
我没错,错的是世人,我没错,错的是世人!
第一章:异变
夜色渐沉,天边繁星亦是漆黑一片,而黯淡的月光下猥琐着几个人影。
“动作要快,这杀人灭口的事儿,你们还有心思欣赏夜色。”
“放开我,放我回家!”那几人手里抬着的布袋里传来姑娘哭泣的声音。
“哭哭哭……”一男子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就将手里的布袋给掀开给了姑娘一脚:“还哭还哭,还哭不哭。”
姑娘稚气未脱,身体上处处都是伤痕,而脸上被男子踢的那一脚更是触目惊心。
小姑娘也是怕了男子,在一旁抽泣:“回家,回家。”
“还回什么家,你姐姐叫我们杀了你你回不了家了!”男子一面说着一面将她踢翻在地。
“不要不要!”她大声喊着向前爬着,男子早已起了杀心一把将她推入了水中。
那姑娘挣扎了一会儿终究也是浮尸水面。
那些男子笑了笑,见断气的她才离去。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闪过天光,须臾之间有是一片黑暗。该死的,这年头要个债,都会被人故意推下楼梯,若不是她命大,早就和阎王爷约会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放声大笑,将目光投视身边的人,看着人们,她挠挠头。
这医生怎么穿的都是古装啊,这难道是医院的新款,莫不是这些人都在玩cosplay?
太多的疑问摆在这里,两种记忆不停的在脑海混乱撞击。
她只是新世纪的职员,一生穷困潦倒,不学无术的屌丝无赖。
不同的记忆,不同身份,同一个身体,她的脑子快要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她捂住脑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抽搐,将脑袋发了狂的往地上砸,一时又堕入深渊。
围在她身边的人见势不妙,三两下紧紧的按住她的肩膀。
肩上莫名的疼痛,她再也无法忍耐,推开周围的人:“该死的,这人是在什么地方捡的啊!”
“就是……那边的河边!”
“师父,师父,不好了,这药引子恐怕是有疯癫之症!”
半梦恍惚之间这句话传入她的耳。
痛苦,无助,她浑身无力,呆滞的看着面前退避三舍慌张的人。
“师父,怎么办!”
“赶快,赶快放血,丢进炼炉,上面催的紧,没空去找新的药引子!”
“是!”
“动作要快!”
这一段话抨击她的脑海,如同打了鸡血,她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顾不得疼痛,环视四方,两手紧握出一个拳头:“你们要干嘛!”
“姑娘,来年在下会给姑娘烧纸的!”这是多么有良心的一句话啊,男子从腰间拔出匕首向她逼近。
她不明事理,但仅有的清醒告诉那个人很危险。
“放屁!”她用最后的力气爆了粗口。
男子被她所震慑,呆站在原地,等回过神后笑着说:“姑娘,请自重!”
她气喘吁吁,扶住身边可以支撑的东西勉强让自己站起:“滚开!”
面对陌生的环境,她渐渐明白一件事,这是虎穴,得快点逃离。
她迈出脚步,一步步的挪动着,而男子像是看穿了她的把戏,快速的向她跑去,还没等她有任何的作为,直接把这个想法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直接抡起了她前额的秀发,将手里的匕首贴紧她的玉颈,冰冷的硬物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直直的将这味道带入她的鼻尖。
“放开我!”她目光冷戾,语气虽虚弱,可是完全没有低头认命之感。
男子见势舌尖抵住牙关,咽了唾液。
“姑娘,不要怪我!”锋利的刀刃在她脖子上流转。
男子蹙眉,犹豫不决。
“你还在干嘛,来不及了!”说话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是领头人。
可是她视线模糊,看不见他们的模样。
“是,师父。”男子结巴,挥动着匕首向她刺去。
她缓缓闭上双眸,听天由命,而眉心的朱砂痣涣散出噬红色的光芒,她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气流在贯穿,全身的经络顺着气流放松,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安详。
抬眼一看,男子的匕首近在咫尺,体内的气流直通筋脉,快速的在手心里凝聚。
她掌握不住这强大的力量,两手一挥,匕首在碰到芊芊玉手的那一刻,居然化为了灰烬随风而逝。
男子不可思议,在原地不动,一时慌了神,而领头人死性不改,大手一摆:“你,快上啊!”
在场的人无不是呆滞,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指令,好一会才抡起地上的武器一齐跑动。
她顿时信心满满,只觉得手上聚集了无数的力量,玄气在手心里聚集成了偌大的圆圈。
还未等众人一拥而上,她即刻往咫尺的水面上一抓,只见万千水花从水里激起,水花晶莹剔透,在无光的环境中化为了只只灵蝶。
灵蝶向前方的人飞去,翅膀扑闪,他们的手一触碰此物,嘴里惨叫连连。
她几经昏厥的脑袋里突然有了恐惧,手规规矩的紧贴在两侧。
“啊啊啊啊啊啊啊!”
密闭的空间男人的惨叫越来越凄凉,她从胸前抬起头,一惊,那些人的身体在自燃。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死在面前,还是自己亲手终结的生命,她呆滞的站在原地。
待到惨叫没了声,才看着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烧焦的尸体,忍不住的颤抖。
“妖……妖怪!”活着的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一个劲的往后退,直到没了退路,直接躺倒地上装死。
甚至有人为了保命直接跪在了地上,交代着大概的前因后果:“妖怪,不,姑奶奶饶命,是上头吩咐我们这么做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人说的大概,昏沉的她倒也是听个大概。
此时一片狼藉,她跌跌撞撞绕过尸体,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为了让自己不感到罪恶感口中还不停念叨着:“他们死有余辜,不冤,不冤!”
她一路走来,水迹满地都是,湿漉漉的衣衫,再加上头昏欲裂的脑袋。
她从来没有感到此刻这样的压迫,而四周又是漆黑一片,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诡异的哀鸣,不禁打了个寒噤。
以前被人追债都没有现在这样的狼狈,至少有公园的长椅可以休息,现在的局面无不宣告着自己穿越了,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当务之急,不再是悲哀,也不是疑惑,物竞天择,她只是在心里崛起了一个念头。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