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又带关珠上来与潘银见面,我们一起在潘家吃了一顿饭后,回到我家,怕她像关敏一样,便申明:“我只介绍你们认识,今后怎么发展,一切与我无关啊!”
看得出关珠挺满意,从潘家回到我家,高高兴兴带李潇去商店给他买了一大包小吃。没多久又上来,叫潘银请媒人去她家提亲走走过场,之后我听说两人打得火热,中间不知什么原因,好像关珠父亲见女儿又有人要了便非让潘家铺排一番,潘家新建房子手头紧没答应,两人分手了,过了一阵,关珠自己找到潘银,说她的事自己做主,两人又开始交往了,不久就结婚了。
谁料婚后稍有不顺心,她就破口大骂:“妈卖X,杂种夏春,不是人!亏她还是亲戚,没人害得了,害起我来了,给我找这样一个怪杂种东西!连块瓦片都没有继承的穷光蛋,她是要讨不到好死的,短八辈子寿命的害我,我天天诅咒她狗X的……”
她经常背地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次数一多,她的邻居本来早就看她不顺眼,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开口了:“你这人未免太没良心了吧?要不是她做好事,你这一辈子都没人要,四间房子不够你住吗?住不下你有一身本事,你再把二楼盖起来呀?小潘是这几年没在家呆,刚回来,要不,还轮不到你呢!我们城边上的小伙子好找老婆得很,随便哪个小伙子屁股后面都是一大串女孩子抢着跟……”
“大**稀奇,我要不是嫁给那个骡X的,我早嫁到江苏去了!”
“是吗?那以前三四十年,你做梦去了?谁不让你嫁了吗?哼!”
说实话,我以为我老气,她比我更老气,我认为我丑,她比我更丑,潘银比李庆强多了,关珠骂他,他总是笑着说:“骂吧!骂够了气出了心里就舒服了!”从不顶嘴,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挣多少钱全交给她保管,非用不可时再找她拿。按说她也该满足了,可她偏不知足,还迁怒于我,我图什么?她结婚生子我多花两次钱而已。别人折财免灾,我折财招诅咒。
五湖四海走到一起做邻居,也是一种难得的缘份,于是邻居建房时有难处我毫不犹豫放弃自己的利益成全他们,原本我们两家之间计划留两米过道防洪用,他俩兄弟怎么合计也不能盖四间,便想买下那两米,开发区负责人找我商量,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既然是邻居就得打一辈子交道,谁一生没有求人的时候?临渴掘井来不及了,与人方便与已方便。我说只要他们解决好防洪问题,一切都好说。他们保证在自家后院挖一口大的集水井,用来沉淀泥沙,用大口径管道排水,绝不损害我家利益。我连书面保证都没让他们写一份就让他们如愿以偿建了新房,且半方墙建在我家墙基上。
同样的情形,另一处过道,甲方想占用,给乙方说不尽的好话,还给两千多块钱做补偿,这在之前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连谢都没让他们说一声,谁知他们拿我当傻瓜。听别人讲,他们在背后嘲笑我:“我听人说这个女人不简单,还以为她狮子大开口呢!谁知她挂口不提要钱的事。她是另有目的还是神经有问题?否则如今哪有这么好心的人……”
老头说:“还是别小瞧她,她教过几年书,跑了几年江湖,又开了几年商店,确实不简单,你们俩得防着她点,万一她真有什么目的,你们两弟兄未必是她对手!”
哪知房子一盖起,就不再打集水井了,夏天洪水来时把那个大口径管道口堵死,泥浆全冲进我们后院,我问他们是否记得当初的承诺?
他们反问我承诺什么?问我有什么凭据?
我问他们是不是太自私了,他们说:“你会傻得把泥浆灌进自己院里吗?”
“早知你们这么不守信用,我当初干吗要让你们?”
“还不是我们自己掏钱买的?”
“我不让,你顶多只能买一米去,大不了一家买一半,我不让你能怎么样呢?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好歹大家做一辈子邻居啊?”
“我们又没求你,是你自愿的,你不买,能怪谁呢?”
我气晕了,又一次好心做了驴肝肺,太不值!无名无利还被人当傻瓜。
儿子自信心不强,我想做个表率,自己先自信起来,便写了几篇稿子投寄到地方小报去,投稿前我在该报上抄了好几篇文章,然后和我写的几篇放在一起,让几个有文学素质的人看,我问其中哪些是发表过,哪些是淘汰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说我写的几篇是发表了的,而真正从报上抄下来的,竟没一个不说是淘汰的。于是我满怀自信等着好消息传来,谁知过了几个星期还是石沉大海,我以为是投寄中出了问题,又重新抄写一遍投出去,还是几个星期没动静。我有亲戚听该报一个记者说如果编辑部没熟人,往往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就丢进废纸篓里,存多了卖破烂,谁有闲心看陌生人的稿件?
如果那些大编辑哪怕用几秒钟时间看一眼再扔我也无话可说,他们连一眼都没看一眼就给它们判死刑,这公平吗?
总之,我一口气能数出几百件发生在我身上的不平之事。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我就不知道“公平”二字怎么写。虽然无论我怎么努力,机遇的大门却始终不曾对我敞开过,我很沮丧很失望,但我始终不曾破罐子破摔过。在我人生最低谷时期曾有一次我买了一瓶酒想买醉,当杯子举至唇边时诗人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忠告言犹在耳,我便将杯中酒又倒回瓶里,带到河边去,一回将酒全部倒进河里,让流水冲淡我的哀愁,我不允许自己放纵沉沦,不允许自己绝望,更不允许自己放弃梦想;虽然我始终处于逆境,除了教书时分分秒秒用在教学上实实在在抽不同时间外,其余时间只要我心情稍稍好一点,我便写写东西,记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虽然我写的好几十万字被李庆当破烂卖掉;虽然我前半生是个很失败的人,做女儿是相当失败,我竟然连母亲百分之一的爱与关怀都没回报过,做妻子更是失败,连李庆这种角色都驾驭不了,反过来他还想奴役我。我不能再做一个失败的母亲,我必须不屈不挠地写下去,不求有发表的那一天,只希望用我的文字去教育去感动我的孩子,让他从我的文章里学会自信、学会坚强、学会爱人……
我的笔下全是歌颂真善美,鞭笞假丑恶,他已从中汲取了不少健康养料。我要他知道他虽然有一个半生不得志不如意的妈妈,但她一生都在执着追求,失意而不失志;虽然生活从未眷顾过他妈妈,但她始终没放弃生活,她并非是一个完全失败的妈妈,她会培养出一个令她为之骄傲的儿子!
老姐替我担心:“孩子还小,又没人帮你带,你维生都不容易,又怎么挣一大笔教育费供养孩子?要不,你也再找一个?”
“我不会再找,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早受够了,我不会钻进婚姻的牢笼!这两年我可以先找个单位做做饭或扫扫地,李庆每次出门从不给我们寄一分钱,我去给人家做饭,管吃住(我不用住人家的)每月还有三四百块钱呢!两年后孩子六岁可以入学,我把他放在哪个亲戚家,出门辛苦几年回来依然开个小商店,运气好的话在外边找个好地方开店,比在这穷乡僻壤开赚钱多了,我就把孩子带到外面去,起码语言环境比家里好多了,有利于他学习语文。至于教育费,义务教育花不了什么钱,等他上高中上大学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那时再怎么不济也小有积蓄了吧?何况我会培养孩子从小树立勤俭节约、吃苦耐劳、不与人攀比的好习惯,决不会让他乱花一分钱,而且我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能这样想自然好,只是不能太亏了孩子呀!现在不是有许多人办‘低保’吗?让你弟帮你们办两份,娘儿俩一月也是好几百,这样日子会好过多了!”
“之前我也动过这念头,但最近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则真实的故事:有一对母子,他们也是每月享受着几百元的抚恤金,儿子却不思进取,老指望着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母亲毅然放弃那笔抚恤金,从此一切都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获取,最后终于扭转了儿子的依赖思想,那位母亲终于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很有出息的人。我由此得到启示,如果我事事处处依赖别人,又怎么言传身教于孩子?我发誓要靠自己的力量将孩子培养成才,否则我这一生就真正白活!”
“对!放自信点!你本来就聪明能干,天无绝人之路,没有人会倒霉一辈子,坚信你总有时来运转的一天!祝福你今后的人生一路好走!”
“含泪播种的人,就一定能含笑收获!”我想起史平曾经勉励我的话,我坚信我会让孩子有一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