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要把这些故事抄到孩子的专用日记里做为他成长日记的一部分,让他稍大点自己会读时再好好去读。结果全没了,虽然写童话并不太难,但我没时间写。
最让我痛心和不舍的是几个长篇。其一,是已完成初稿的长篇小说《昨日恋情》,主要描写的是以我一个中学同学和我们班主任为原型的故事。故事里有两位优秀教师,他们曾经是一对师生,有着长达六年的恋情,一直处于地下状态,他从教师队伍中考上了师专,她从学生队伍中考上了师专,恰恰考在同一所学校,等她毕业时,人也长大成熟,两人的感情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于是决定公开身份,没料遭到各方面的反对,一时舆论哗然,千夫所指,遣责唾骂他不道德,诱拐学生,老牛吃嫩草……
她丝毫不畏父母的反对,不惧社会的舆论,反倒是他,前怕狼后怕虎,各方面的压力迫使他喘不过气来,最终选择了逃避,两个人痛苦地分手了。
?????多年以后,各自早已组建家庭的二人,被调到同一所学校共事,他任领导,她任初三班主任,为如何提高升学率,二人难免接触频繁一些,一个对他们的过去知根知底天生爱造谣生事的女教师,一张“小喇叭”嘴到处广播,说两人重温旧梦,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以致各自的另一半到学校来给他们难堪,甚至大打出手,是后他的老婆要和他离婚,她的老公和她分居,连一向爱戴他们的学生也对他们充满鄙夷。
这一次他们没有向舆论、谣言和各种压力低头,而是迎难而上,勇敢面对,在恶劣的环境里依然满腔热血、兢兢业业把全部精力放在学生身上,尽量避免单独相处,他们坚信只要自己不被谣言打倒,总有一天谣言会不攻自破。
原本他们早已将过去那份美好的情感珍藏在内心深处,但当谣言来临时,本来已心如止水的二人反而被勾起美好回忆,正好二人的婚姻皆不如意,不如索性继续他们的未了缘。
思想出了轨,但行为绝对检点,虽然有过一阵迷惘和困惑,经过一段艰难的心路历程之后,他们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从而从容面对谣言,面对过去与现在的家庭,邪不压正,谣言终于不攻自破。他们最终得到了各自另一半的理解与支持,他老婆又回到他身边,她老公也搬回家住了。他们终于走出低谷,走出困惑,走出痛苦。特别是学年期满中考时升学率的大幅度提高,让他们重新赢得了学生的爱戴。
然而在改革的浪潮中,随着社风日下和许多人的腰包鼓起来,特别是有些头脑简单、胸无大志的人钱袋都装满了,这位昔日有才华的校长却仍口袋空空如也,心理越来越无法平衡,曾经可亲可敬、可歌可泣的优秀教师、省级劳模在金钱的诱惑下一步一步走向堕落,最终蜕变成为人所不齿也让人痛心的贪污腐败分子。我感觉我没有兴趣再写了。
其二,是《爱,就大胆说出来》,它是一篇几近真实的故事,故事内容是发生在我身边再也熟悉不过的,故事情节倒是不用费心去生编硬造,但遣词造句哪有现成的?想要重写还得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
其三,最让我不舍的是百分之百真实的故事《母亲》,那是写我自己的母亲,而有关母亲的点点滴滴都是母亲去逝后我慢慢收集起来的,全是有良知的长辈和正直的村民传颂出来的。那时我走到哪儿都习惯揣个小日记本和笔,哪里听到就当场记下来,可这些日记本被我带到广州,让吴月帮我寄回来时,别的东西都在,唯独那几个日记本不见了。
我的记忆力本来不好,这时更未老先衰,而了解母亲的人都已和母亲一样变成一堆堆黄土了,让我到哪儿去了解母亲?李庆不思改过,反而振振有辞:“你写得再好再多又有啥用?她早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你说没用就没用吗?我不能用这些真实的故事去教育去感动李潇让他向外婆学习,碍你事了吗?”母亲的命是换不回来了,能换回那些手稿,我愿意折寿二十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诅咒他,并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我实在无法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过下去!给你两年时间让你先找一个合适的女人再各起各的路,这总不亏你!”
“行!你走一个空人,房子和所有财产归我?”
“没问题。我啥都不要,只要李潇。如果你这么干脆,不用等两年,现在就可以去。”
他又改口:“人都没了,我要房子啥用?”
“我不是让你重找一个吗?”
“那你是不是也想重找一个好的?”
“我带李潇过一辈子!你是亲生父亲尚且让他整天生活在阴影里,我不会再自掘坟墓往里跳!”
这话他未必懂,跟他说话太费劲,更不能说谦虚话,关于那些稿子也怪我自己,平时有人问我写是不是写文章时我总是说练字玩的。若是换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误会,练字又何必到处修来改去的。他最爱骂别人笨,事实上他才空长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