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人生大幸。
经历一番生死,弱冠之年的林威廉,对人生有了不一样的感悟。从对死亡的敬畏,再到对生命的珍惜,让他从上到下得到了洗礼。
刚刚从石堆中被救起,警署的总头儿陈警监就赶到了。在他的严令之下,林威廉不得不再次躺下,躺在担架上,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说实在的,现在他非常讨厌躺着。毕竟换了任何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躺了十来个点,都不会是愉快的经历。甚至,林威廉怀疑,自己今后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一躺下,一闭灯,就会想到那漆黑狭小的石头底下。
终于摆脱了唠叨的医生,在人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逃出了医院。
“啧啧!这小伙这的命真大,这样都不死。”这是那四十多岁的男医生。
“呵呵!这小警探的身材好好哦,刚才趁着量血压,我摸了他的胸哦。”这是那负责检查的护士。
闻声林威廉不由脸色一黑,尼玛,那护士岁数不大,可是长得非常像“如花”。自己竟然被她给摸了?
哎呦喂!
林威廉打了个冷战,太可怕了。
可以说他从医院急匆匆地离开,这个小护士居功至伟。尤其是临走时,那护士还给他抛了个媚眼儿。让原本准备好好吃点东西的他,突然没了胃口。
啪!
一只有些熟悉的“熊掌”拍在背上,“小林子,明天给你摆酒压惊。”
林威廉就是一咧嘴,探长李成功,四十多岁的成熟干探,别的都好,就是这手劲太大。要说也奇怪啊,李成功中等的身材,可是这双手却出奇的大,明显异于常人。后来林威廉才知道,李成功背地有个外号“李大爪子”。
“好!探长要请我吃大餐哦。”
“嘿嘿!必须滴,咱们好长时间没开荤了。”
年猛适时地补了一刀,一点也不顾忌李成功那肉疼的样子。
记得有人说过,酒杯里能蹦出友谊来。
坐在酒桌上,一瓶的白酒被四人均分后,林威廉终于从新来小弟,升级为探组小弟,被真正的接纳进来。没办法,他最小。
李成功,四十多,是当然的大哥。
孙达杰,三十多,是当然的大姐。
年猛今年二十八,是二哥。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叫孙姐为二姐啊?”
林威廉的情商可不低,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成功融入了刑事要案组,虽然是最小的小弟。
“错!大打错特错。”
谁料,一句马屁被年猛给否了。
“要叫大姐,嘿!包括李头儿也叫她大姐。”
林威廉看到李成功竟然点头了,他晃了晃脑袋,证实自己现在神志还算清醒,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情况?”
“嘿!就是咱们的陈警监陈头儿,见面也要叫大姐。”
啊?
年猛诡秘地凑过来,“你不知道吧。想当年大姐初出茅庐,错,是刚到警署。就曾只身勇抓两嫌犯。注意啊,那俩嫌犯可是光腚的。够猛吧?”
“嘿嘿!”
看到林威廉越张越大的嘴,接着说道,“那事儿后,大家都佩服她的猛劲,正好她的名字叫‘达杰’,大家干脆直接叫成了‘大姐’。现在提孙达杰,没几个知道。但要提大姐,那么全警署都知道是喊谁。”
林威廉扭头看了看在那儿发呆的孙达杰,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看来是真的了。
冷不防,孙达杰突然瞪了过来,“什么大姐,还不是傻大姐的简称,意思就是说姑奶奶‘虎’呗。哼!”
年猛双手连连摆动,“哎呦,我可没这么说。”
说了一句后,大姐又自斟自饮了几杯。
嘭!
大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满桌的杯子、盘子乱蹦。吓了林威廉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想当年咱们探组哪会干这么窝囊的活儿,要不是出来那档子事儿,这警署里,谁敢派咱们组的探员去打杂?”
林威廉知道,她说的是他和年猛两人追捕逃犯的事儿。这事确实如大姐所说,他们实际上是配合刑事重案组,说是打杂也不算错。
嘭!
桌子又是一顿乱颤,林威廉发现了,大姐这一喝酒,有点不太正常,合着,这是耍酒疯呢。
“三年前,三年前,要不是……小陈和小黄也不会……呜呜!”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三年前又怎么了?
林威廉疑惑地看下李成功两人,不明所以。
“唉!这事儿啊,是一道坎,不单大姐过不去,我们三个都过不去啊。”
李成功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出了三年前的缘故。
当时的探组,屡破大要案,风光一时。警署特意把原本他们的刑事重案二组,更名为刑事要案组,以彰显他们屡立的大功。
谁知道,在他们最风光的时候,一件惨事发生了。
在一起地产商被恐吓的案件中,他们两位年轻的组员,小陈和小黄,在勘察现场时,被事先安放好的炸弹炸死了。
而当时,李成功、大姐、年猛三人,离着爆炸现场不到五十米,眼睁睁地看着那别墅被夷为平地。
当时三个人都疯了一般,扑向现场,想在被炸塌的别墅中,把两人救出来。最后三人的手指甲都扒掉了,也没有找到他们,都被炸没了。最后现场只找到了两只被炸变形的手枪。
而最可悲的是,由于当时别墅被彻底炸毁,可能存在的线索也被炸没了,与之一同炸断的,是两个年轻的生命,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三。
说道这里,李成功和年猛的眼中都淌出了热泪,一旁的大姐早就泣不成声。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包括女汉子大姐,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是抱着对死去三年的战友的思念,一直未破案的愧疚,他们至今难安。
眼泪,同样止不住地在林威廉眼中转动。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师哥,就这么去了。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相。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又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两人都是家中独子,而小陈更是他们老陈家族这一代的独苗。他的叔叔你也认识,就是陈头儿。”
年猛小声补充了一句。
“唉!陈头儿这些年也没埋怨过我们一句,但我宁愿他骂我,打我,撤我职。可是,他没有,还替我们挡下了所有责难。”
李成功痛苦地说着,并点指着大姐和年猛。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大姐为了这事儿,自己的青春耽误了三年,至今单身。年猛一夜变成了少白头,而我也成了‘地中海’。”摸了下自己的脑袋,他自嘲地说着。
看着李成功那早谢的头顶,对他自嘲的玩笑话,林威廉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从三个人眼中,看到了痛苦,看到了无奈,更看到了不甘。突然,他觉得自己应该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或者说,他必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