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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鱼正喝着早上第一杯开门茶,他从来都有一个习惯:早膳之前,先泡上一盏好茶,悠然自得将茶喝好喝透,这样一天都从容自在,好像天下没有可以让他忧心的事情。
今天喝的是峨眉春,一种离此地千里以外的名贵茶品,他今天心情不错,看来这钱不亏真是不会亏待他。
一想到这里,他嘴角微翘,流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衬托出一个优雅完美的唇线,加上那微微上翘的似乎有些高傲的下巴,让人以为星月的闪亮皆汇聚到此。那旁边伺候的丫头们见到,一时呆在原地,不知是醒还是梦中!
不想这么早钱守备就过来拜访了,一进门便躬身作了一个大揖,殷勤笑问道:王爷这么早就起身了?昨晚可睡得好?
钱府丢了一样东西,泄露一个可以让他丢掉性命的秘密。眼前这个人虽说是个王爷,可是一向不被皇上信赖,此时到底是除了此人以绝后患,还是继续巴结逢迎再作打算?
无论如何,先投石问路,探探口风才是!
这朱若鱼听了他的话,笑道:敢情你这钱府,蚕丝锦被,绫罗新枕,让我如在宫里一般无二,真是一夜好眠啊!
那钱不亏听了此话,脊背一凉,额头直冒虚汗,原来朝廷对自己早有揣测,也不知道这个王爷到底是个什么底细,难道·····
面上却不太显现,只好赔笑道:岂敢岂敢!王爷如此说话,下官惶恐!
朱若鱼一撩袍子,走过去一拍他的肩膀道:本王此次奉旨过来邹国,一来是奉皇上旨意为国戍边,二来是带皇上慰劳钱大人,当朝为官者又有几个人像钱大人一样能文能武,上可依谏国策,下可抚民定邦?这三年以来,钱大人劳苦功高,已经有几位大人屡次上奏,皇上只等钱大人一回锦都,便要上官赐爵,追封上祖!
钱不亏眼睛一亮,也许他说的也不是假话,以他这些年的谋算,朝廷应该不会知道·····可也怕事有意外,如今这王爷一到,就演出这么一出好戏·····
想到这里,神色又一黯,口里直笑道:苍天后土!吾皇万岁!朝廷还记得我这匹夫,感激不尽啊!
七王爷端起茶杯,斜着眼睛看他道:从此你我共事,只要剿灭了南蛮子,为朝廷分忧解难,自然有人记得你我功德。
那钱不亏忙不迭作揖赔笑道:王爷说的极是!
七王爷又喝一口茶,将茶碗一丢,道:好了,如今你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还是不要这么客气的好!
钱不亏心里直叫苦也,想他祖上三代皆为贱民,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好不容易混到个五品,只是见了这些皇室心里自然而然矮了一截,又想到自己父母妻儿都还在中原,此时自己若不谨慎行事,一旦惹怒此人,又无法将他制服,那最后的结果,只怕不可想象!
此时,那原先一腔的怒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要提刀杀人的意志也不见了踪影,反倒对眼前这个七王爷有几分敬畏和惧怕!
朱若鱼眼角一瞥,又是一个浅笑。
钱不亏这才回神过来,笑道:下官派人在前厅布置了一桌酒席,烦请王爷移步,到前面用早膳才是!
朱若鱼点了个头,不待他道那个请字,就撩开大步,往前面去了。
钱不亏暗暗长吁一口气,看样子这个王爷只是有些自己的打算,并没有为他的事情闹到朝廷去的想法,此事可以从长计议,好在自己并没有一时冲动,捅出一个不可补救的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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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两人还未坐定,就听见有人嚷嚷,抬眼一看,原来是岳子恒将丁大锤用绳索绑缚了,推推嚷嚷往这边而来。
一进门,那岳子恒便一把将丁大锤推到跪坐在地,自己也跪地高声道:小的这个兄弟饮酒误事,又在守备大人府上骂人放火,实在罪过!望守备大人责罚!
那守备钱不亏见他们这架势,只好上前道:原本是为了接风洗尘才喝酒,况且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何苦如此?还是快快请起!
怎奈这两个人听也不听,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这庆州守备只好亲自一一去扶他们起来,无奈无人肯起身,扶了这个,跪下那个,两人口里直道:小的军人身份,哪里能犯这种错误?还是请守备大人责罚才是!
那钱不亏一时也闹不明白两人是何心思,只好卖力左右折腾一番,见无人卖帐,不得其法,又不能任由两条大汉子跪在自己厅堂之上,只好叫道:两位兄弟既然不听劝告,那么还是请王爷明断好了!
只看七王爷眉头微蹙,一副洞若观火的神气,对那地上二人喝道:不知抬举,不分轻重,好好跪着才好!
那钱不亏见他如此说话,急的跳脚,这要是被他人见到,不知道会便排出什么话来,便哀求王爷道:此处是私人客堂,况且他们两人是客人,我是主人,此事还请王爷论处!
七王爷却道:论私是如此,可他们军衔在身,哪里可以这么说道?一来这事情发生在守备府上,二来此时你我四人,只有守备拥有处置军士的权利,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还是大人处置才为恰当!
这钱不亏也不是个不开窍的,见王爷如此说话,知道了其中含义,原来虽然有朝廷谕旨,可是那统领千军的虎符,一半在王爷手里,一半在守备府上,自己与七王爷未曾交割,他手里虎符就形同虚设!所以王爷才会说出此话,同理,这地上两人······
这钱不亏眼睛一转,看来王爷醉翁之意,不在找找自己的短处,而是·····
如此一来,自己只要乖乖交出兵权,想来他也不会过于为难!此时不容他多想,生与死皆在一瞬间,若从,也许可以赌出一条光明大道,若不从·····
他看了看岳子恒篡起的拳头,又看看丁大锤手里的杀猪刀,便一脸堆笑,吩咐丁管家道:快快到后院姨太太那里,将那个装着虎符的小匣子赶快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