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将主子客人安顿完毕,那管家刚要歇下,无奈一个家丁慌模慌张跑过来:丁管家,快跑快跑,不好了,前院出事了!
管事被那个小子吓了一跳,虎着一张脸道:咋咋呼呼干些什么,老子娘死了还是咋的?
那小子叫道:快走,那个被抬进府里的蛮汉子,正发酒疯,提着刀要杀人!
丁管事这才慌了,忙忙的靸了鞋子,三步并成两步赶上前去。
只听见院子里一条人声:姓钱的,还不给老子滚出来,·····老子酒还没有喝好,你就当了缩头乌龟闪一边去了?······这就是你待客之道?······
那管家过去一看,那黒粗的一条汉子,满面通红,眯缝着的眼睛不时闪出一道凶光。那厮一边喊热,一边将上衣全褪下在腰间挽了一个节,露出赤膊胸肌,一身汗毛着实吓人。只见他一边叫嚣,一边踉踉跄跄要往内廷闯过去。
几个家丁远远将他围住,其中一个手里拿一条烧火棍,正准备上去拦阻,被他一眼看住,将拖在身后的杀猪刀举在手里,斜着眼睛上赶着要杀!
那家丁只看他一眼,便吓得大叫一声,丢了手里烧火棍,拔腿就跑!
那厮那里能放了他,提着刀子就撵上去!
一时院子呼叫声四起,有的在跑有的在跳有的丢棍子有的抄家伙,只有那个管家暗暗跺脚,老爷正好也醉的不省人事,这要真闹出什么大事,自己可怎么担待得了?
正没有法子,见那个黑汉子一撩荡刀棍,将那个家丁放倒在地,那厮一双眼睛通红,上去就要一刀,被旁边五六个家丁抢在前面,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死死将他搀住,那厮一时急了,嘶叫一声,手脚一挣,生生将那五六个家丁甩出去一丈开外。
那些家丁来不及喊疼,就见那厮哈哈大笑举着刀就撵上来了。
一时众人恨不得生来八条腿,拔腿跑不迭,那家伙,鬼哭狼嚎着,好不热闹!
暗处的丁管家见此,也被吓得不行,忙一叠声吩咐:快快,这人既然要喝酒,快搬几坛子酒过来!
一时十来坛子酒搬了出来,那厮见了,双眼放光,放下手里杀猪刀,抓起一坛子举起就喝,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双脚哆嗦着,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只见那厮将坛子呼的一仍,口里骂道:什么马尿,···还配拿给爷爷····
又将余下所有尽扔了,抡起地上一个火把,呼的一声丢过去!
这下可好,应声落地,一片红光呼的冒起,一会子熊熊火焰应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那些前院角门守夜的打杂的赶车的见人都赶了过来,扑火的打水的跳脚的哭叫的,此起彼伏,闹成一片。
这丁大锤满意的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狞笑,扑地倒在花坛边上,打起呼噜来了。
这庆州守备钱不亏此时正歇在姨太太房里,因为醉酒,睡的格外深沉,迷迷糊糊听见一阵嘈杂之声,眯着眼睛挣坐起来,翻了一个白眼,又倒头睡着了。
翌日,起身有人伺候梳洗已毕,吃了一盏姨太太递过来的醒酒汤。抬了眼皮问道:昨天夜里恍惚听见人声,可有什么事情没有?
那姨太太细声道:贱妾也是才听说,西院里才进门的客人昨天晚上发了阵子酒疯!
钱不亏蹙眉道:丁管事在哪里,怎么不见过来回话?
姨太太道:原先就来了,见您没有起身,站了有会子时间了。这就给您叫去!
片刻,那丁管事躬身进来了,小心翼翼赔笑道:老爷,昨天出了一桩小事,奴婢说了,还请老爷不要生气!
便一五一十将昨天夜里,那个丁大锤发酒疯闹事完完本本说了个八九。
那钱不亏脸上先前一脸恬淡,一会子阴晴不定,一会子若有所思,只见他听到家丁仆人皆去救火,倏地一跳,将正在回话的丁管事一脚踢开,撩开大步朝外面奔去!
那丁管事挨了一踢窝心脚,心里愤愤道:至于吗,不就是烧着了一个马厩吗,值得这么火气冲天的?又不好发作,只能藏了怨气,跟在主子屁股后面,去看个究竟。
怎奈他家主子并没有朝被烧着的马厩奔去,反倒过了游廊,穿过小径,朝后院书房去了。
那钱不亏急忙忙赶到书房,一脚踢开房门,只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有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