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宜兰雪回到自己住的厢房,因她从舒云殿搬过来时,小扇子走了没有几天,和小扇子一个屋住着的小宫女紫玉,害怕再睡那个屋子,便卷了铺盖卷,死活要和宜兰姐姐住在一起。
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那紫玉自己个抱了铺盖包袱,回到从前睡的那个房间去了。
宜兰雪叹息一声,原来自己比鬼还让他们害怕啊!也是,她给孝慈殿,好像带来的只有呼号鞭打甚至是死亡,一再如此,任谁也会心存戒备,退避三舍吧!不要紧,无所谓,对于不了解自己的人,没有必要计较太多。
她拾掇出一个东西,向景嫔娘娘的寝宫走去。
景嫔正和一屋子的宫女奶妈,安抚小公主睡觉。
那小公主捏着个小木头娃娃,一时小声抽泣,一时哇哇大哭。众人你接一手,我接一手,却怎么都没有把她哄乖了。
景嫔一会子心肝宝贝的叫几声,一会子低声切齿。听小宫女传宜兰雪到了,忙迎了上去。宜兰雪福了一幅,行了办礼。笑道:小公主的嗓子真真是好的很,洪亮有气魄,想来身体也是比旁的孩子要好!
景妃娘娘道:姑娘在我这里,说笑些道无妨,出了这门,可不要说这话。
宜兰雪微微一愣。
娘娘道:我们湘儿虽然不是个王子,只因招皇上疼爱,有人已经看的如眼里订肉里刺,若此话被有些人听到耳朵里,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宜兰雪微笑着细细看那景嫔,鹅蛋脸面,长长细眉毛,一双眼睛像小鹿般灵动,只是挨得有些近,透出些敏锐的神气。
宜兰雪忙岔开话题,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道:奴婢下午见到小公主,似是受到些惊吓,便拿些可以安神的花草油,配制这么一小瓶,娘娘可以点上这个,小公主嗅了,怕是好睡一些。
景嫔忙接了过来,安排小丫头拿一个小碟,放些水,复滴些这精油,放在小灯上熬着。
片刻,精油的芳香弥漫整个屋子,悠悠的一丝甜味。景嫔娘娘道:这是什么香气,有些皇上赏的香饼的味道,只比那个厚重些。
宜兰雪笑道:娘娘真是个明白人,这精油是佛手柑和天竺葵一起调制的,上回汨罗人上供的香饼,可不是有天竺葵的味道!
景嫔道:难为姑娘的一片心,只是不要让旁的人知道方好。
小丫头端上茶,景嫔一边吹那茶汤,一边不经意问道:姑娘在舒云殿也是呆了几月,不知丽妃身边的夏荷姑娘可是柳州吉安人?
宜兰雪不知何意,问道:这个奴婢倒不知道,不过她惯会绣哪种次条子花,想必是吉安人不假。却不知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景嫔笑道: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知道吉安人绣的花样子不同众人,想要个人教教我这里的两个丫头子们。
正说着,奶妈子过来禀告娘娘,小公主睡着了。
宜兰雪听了,便起身告辞,景嫔命身边的大丫头翠灵送出去。
一路走着,宜兰雪一路泛起嘀咕,景嫔好好的打听夏荷干什么,绣花?景嫔宫里的人和舒云殿的人,来往的稀少,这当口巴巴的打听舒云殿的人,却是干什么?
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星儿也是吉安人,她害的小公主差点磕了跤,难不成景嫔还放在心上,寻什么事端吗?
复又想起景嫔的打扮,月白衫子,罩一件银色缎面比甲,系一条深紫色百褶裙子。首饰也不过钗环两样。这与她瘦高身段确是相宜,只不过在这宫里,哪位娘娘美人不是极尽奢华艳丽,相形之下,这景嫔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位民间小妇人,偏偏皇上偶尔还上她那里,对外,她只说皇上去看小公主。
又想起她那双眼睛,如秋波般荡漾,只是生的这么近!
看起来,这景嫔怕不是转闻的那么谦卑恭顺,若一个人从心里做小伏低,怎么可能有那么亮的一双眼睛?
不过这正是宜兰雪想要的,一个人无欲无求,就不会为人所用,反之,则必受别人所用!
宜兰雪终于找到一个缺口,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