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秋霜微微做了一个深呼吸,再看向张云飞的时候,眼神再次充满了坚定,而张云飞也知接下来更要小心面对。虽说在境界上自己占了一些先机,可是毕竟刚刚突破,境界还不稳定,而且在招式与兵器上依旧吃亏,胜负尚难判定。
两人再次回到了最开始的对峙,互相略作试探之后,却是张云飞抢攻。这抢攻也是有说法的,抢攻一方虽然体力消耗的更多,但是却能带动场中节奏,若能打乱对方节奏便能突破对方防守。现在张云飞跨入先天,体力自然更加充盈,而张云飞的弱势乃是剑招与兵刃都不及对方,所以只能主动带动节奏。
能进八强的自然都非常人,赤秋霜也不例外,从小流离失所与狗夺食早已让她练就了一副狠心肠,见张云飞以快剑带动节奏,初时也是积极应对,却发现对方全是虚招,而且招式太快反倒需要她花费更多精力、体力去防御,索性舍去防守,剑锋一转,使出一套之前从未用过的武功。
这套剑法静纯至简,相传乃是古人学习击石取火所悟。击石取火顾名思义,每一击都要准确的击打在火石上,通过敲击产生火星,使火星飞溅到引火物上从而生火。而这剑法也是如此,每一剑似乎都无比专注,每一击都势在必得。正是以正客奇,以实破虚的典范。
对方突然变招也是让张云飞大感不适,本来两人以快打快正是张云飞的强项,却不想对方突然舍弃了快剑,转用重剑式,这让张云飞一时也没辙。刚才在赤秋霜换招之时本有一个停歇,可是张云飞念及对方是个姑娘,便没有痛下狠手,现在再想挽回却是追悔莫及了。
张云飞以快剑著长,可是赤秋霜用的是玩命的打法,诚然张云飞可以伤到对方,但是剑入对方身体时总会有一丝停顿,而趁着这丝停顿赤秋霜完全可以杀死自己,最多也就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这可就不划算了。
张云飞一边与赤秋霜游斗,一边思索对策。场下华山众人看着也是心急,杨峰憋不住心事,问王震道:“师伯,赤秋霜用的什么剑法?好像与刚才不同了?”
王震皱着眉头道:“此剑法名曰祝融击火种,是一套以实破虚的功夫。这套剑法实际已经触摸到剑道八极中实的门槛,乃是一门不可多得的武功,据说练此剑法需要极高的专注力与力量,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就能做到。”
杨峰又问:“这剑法与我华山的天南神剑相比如何?”
王震道:“虽然很遗憾,但是不得不承认,衡山祝融峰的剑法比我们华山的品质上都要高一些,而这套祝融击火种更是其中的秘典,比起天南神剑来要高出一个品级。”
杨峰道:“那张师兄还能赢吗?”
蒋双麒插嘴道:“张师弟肯定能赢。”
王震见蒋双麒插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祝融击火种如此难练,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此剑法每击都要求极高的精准度,使得云飞不得不防。你们看,现在主动权已经渐渐转移到赤秋霜手中了。赤秋霜的每一剑,张云飞都要用许多剑才能抵挡,这样即消耗了他的体力,也使剑磨损的速度更快,这确实对云飞不利啊。不过反过来说,这剑法要求精神无比专注,并不适合久战只用,所以赤秋霜现在也不好过。”
比武场上,张云飞也是暗暗心焦,这赤秋霜每剑出手便是攻其必救,使得张云飞不得不迎击抵抗,而偏偏张云飞所学武功中朝阳、朝霞、八方一色、天南剑法都是以虚、快为主的剑法。虽说快剑有它的好处,闪转腾挪间有更多的选择,但是比武场上要的是打败对手,而面对一个不与你比招,直接往你身上招呼的对手,这闪避也就不那么容易了。现在张云飞是空有超人一等的内功修为却使不出来。张云飞也想过动用五神剑,可是那是他最大的底牌,若现在动用,保不齐在接下来的对战中被人针对,他可还记得当年独孤小胜轻而易举的便打断了他施展五神剑,而且施展五神剑对身体负荷太重,这场打完难保下场比试就能将身体恢复过来。
“武功不是品级高就是好的,要能灵活的运用才是正理。”突然间,张云飞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年前第一次下山回家,与父亲比武之后,父亲的一番话。当时这话张云飞虽然明白,却也没有掌握真谛,如今再想却是又有一番感悟。
等张云飞回神,再看手中所用的招式,却已经从天南神剑又变为了八方一色剑法。只是在走神间,这套自己习练多年的剑法已经随着身体的记忆自动施展开来,与对面的赤秋霜打的有声有色。
张云飞只觉一股清凉自脑门直透脚心,却是悟到了剑法的真谛。快能打慢,慢也能打快,武功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相生相克,只在于用剑之人的心思信念。念及此处,张云飞的剑法却是越来越虚,仿若真如那一阵微风一般,轻柔的吹拂在赤秋霜周身。
王震等老一代武者的眼光俱是一亮,都看出张云飞这是又有突破,领悟了以虚打实的真意。更有恒山的金穆雷喃喃道:“没想到这小子再次感悟出了‘无’的境界,再过十年剑道再多一位至强者。”
赤秋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因为刚刚一片大好的局势突然变成了势均力敌。她的击火种剑法虽然每次都能与张云飞的剑相击,可是交击时是那么的轻,仿佛两人事先商量好一般,要点到为止。赤秋霜当然不想点到为止,她想一剑破开张云飞的防御,一击打败他。但是每一击都不如意,仿佛用全身的力道打在了海绵上,甚至脚下的大地也没了受力点一般,使她的剑法越来越慢。赤秋霜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方对剑的理解已经超过了她,再加上对方又有高过自己的修为,这场比赛的胜负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了。
可是赤秋霜不甘心,她不希望疼爱自己的师父为了照顾自己而放弃成仙的机缘,她要证明给师父看,她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可她不想再失去师父,师父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看着对面那个男人莫名挂在嘴角的笑容,赤秋霜无名火起,哪怕她知道对方也有着必胜的理由,却也不会相让。
一股暴戾之气自赤秋霜身上发出,却是赤秋霜的不甘、愤怒、失落、决绝等情绪一同暴发,竟是在比赛之时助赤秋霜临机突破,一举进入先天之境。而赤秋霜也没有顾及身体的变化,手中长剑已经已一种一往无前的姿势向张云飞挥去,仿佛势要将张云飞斩于剑下。
这一剑也让刚刚放松下来心态的张云飞大吃一惊。赤秋霜这一剑没有花哨,没有装饰,没有遮掩,仿若一根火红巨刺直刺向张云飞胸口。张云飞此时也已经没有了回旋余地,只怪这一剑来的太快太狠。
危机之时,张云飞气质也是一变,再没有了刚才虚无缥缈的感觉,手中长剑一转,化作一条青龙正面硬撼,却正是剑式玉女御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