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华山派的弟子们都在为张云飞获胜而庆祝,直到晚上,张云飞才回到房间,刚躺到床上便听到敲门声,张云飞起身开门,却见是师伯王震,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尾巴。
王震笑呵呵的对张云飞道:“我看你这几天对战辛苦了,压力一定很大,所以带着杨峰和双麒来看看你。”
张云飞忙让过身子,请王震进来道:“师伯太客气了,快里面请。”
王震进来后,杨峰与蒋双麒也随着跟进来。杨峰与蒋双麒带了些酒菜,铺满了一桌子,几人围着桌子便聊了起来。
王震道:“云飞哪,这几天与年轻才俊决斗,可有什么心得?”
张云飞放下筷子,道:“这几日所对战之人都很强,不过却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若是遇到先天的对手,我相信发动秘术也可取胜。”
王震笑道:“你可莫要小看了天下俊杰啊,今日一战便可谓是非常凶险。若非武长弓在哪里,只怕就是英雄殿的殿主庄生也救不了你。”
杨峰接口道:“师伯这么说可不对,那武柄明明是耍诈,若是不耍诈,本就该是云飞胜的。”
王震道:“江湖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那有这么容易说得清呢?这次不过是在公开场合,若是你与武柄私斗,他以此计诈你,只怕你已经被土埋了。如此简单便能上当,以后在江湖上又如何立足?”
张云飞想想道:“师伯教育的是,只是我有一个问题。”
王震笑道:“恩,你问吧。”
张云飞问道:“武柄的刀与武长弓的刀有什么区别?我不觉得扔出去的东西能像我们的剑法一样拐弯,或是有所变化什么的。”
王震思索了一下,道:“武家世代相传的飞刀自然不会那么简单。我还记得三十年前,咱们掌门燕赵珂与武长弓曾同时参加少年英雄会,两人也是在八分之一决赛时相遇的。”
“哇~~~~”听到王震这么说,三人的八卦之火瞬间被提起,三双小眼睛齐齐看着王震,蒋双麒更是问道:“师伯,那他们那届少年英雄会的冠军是谁啊?是不是燕掌门?”
杨峰问道:“他俩比试谁赢了呀?”
王震笑道:“别急,别急,我慢慢说。那一战当然是咱们掌门燕赵珂赢了。那一届的冠军是叫花帮的人,不过我现在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反正你们只要知道不是咱们华山的就可以了。”
王震又道:“那时候的武长弓武功与现在的武柄差不多,都是出手快准狠。但是武长弓更骄傲,也更有气度。燕师弟曾私下与我们说过,那一次少年英雄会,他虽然连连晋级,每一战都激烈无比,但最让他触动心弦的便是与武长弓那一战。那一战燕师弟只出了半剑,却已经用出了他全身的力气,而武长弓出了一刀,便直接认输了。”
张云飞问道:“王师伯,当时是怎么样的半剑?是怎样的一刀?”
蒋双麒也道:“是呀,师伯,您倒是说清楚呀。”
王震道:“燕师弟说,当时他周身契机与武长弓相连,两人各自以气势相抗衡,早已摆脱了招式的形,而进入了武道的意。两人僵持良久,随后武长弓射出了一道飞刀,而燕师弟预判出了飞刀的目标,用剑挡住了。武长弓觉得没有射中第一刀,便失去了再射一刀的意义,所以便认输了。”
张云飞又问道:“那他也只是比武柄骄傲一些啊,可是飞刀还是一样的呀。”
王震点头道:“没错,若是一直如此,那武家的飞刀便不可怕了,可是自那一战后,武长弓出山历练,徒步行走江湖,遍尝人间冷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刀魂。从此,武长弓的刀无有失手,但是与他结怨之人却是越来越少,只因为他总是以德报怨,有人传说他的刀魂乃是有情,而同时因为他的名声太大,所以被邀请进入英雄殿。青乃是代表东方青龙,帝则代表了至高无上,合起来的意思便是他在大成东边的武林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声望。”
张云飞问道:“什么是刀魂?”
王震答:“刀魂是一种信念,是你为什么而出刀时的坚定感。”
张云飞问:“既然有刀魂,那还有剑魂吗?还有其他魂吗?”
王震答:“当然有,其实这东西叫什么都无所谓,你叫他刀魂,或是信仰,亦或是刀意都无所谓。拿你来说便是剑魂、剑意、剑锋,怎么说都可以。这是一种信念,也许这是不可为而为之,也许这是千夫所指,但是你都不去管他,只相信自己此时此刻所做的事情便是你要做的事情。能坚持一直做下去的,便是你要找的剑魂了。”
张云飞道:“那怎么样才能找到剑魂呢?”
王震道:“大欢喜间可见大智慧,大生死间破大枷锁。”
杨峰一脸崇拜的看着王震道:“师伯好文采啊,什么意思?”
王震一本正经道:“我也不懂,这是嵩岳寺耙犁禅师的原话,我觉得挺有意思就告诉你们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说给你们了,你们也悟不到,只有靠你们自己去体会。”
众人齐声应是。
王震其实这次来,主要便是想将刀魂的事告诉张云飞,因为只有掌握了自己的信念,才能晋升先天,而这话王震没有说。他不想给张云飞太大的压力,这个自己弟子的兄弟,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路总是还很长,他不想因为弟子的事而将这名年亲人逼的太紧。
王震看天色不早了,便先回去休息了。而杨峰与蒋双麒却还留在屋里与张云飞饮酒聊天,年轻人的话题刚刚开始。
杨峰对张云飞说道:“经过今天一天,八强中已经有四人被确定,第一名乃是小钟馗钟道奇,他连败侠盗古天貂与铁脚陈辉。与他对战的是泰山派铁尺镇江潘少锋,这潘少锋比较走运,成名少侠里与他对战的只有寒梅剑客藤钟,沈木梁败给了藤钟,不过也让潘少锋看清了藤钟的虚实,而我感觉这潘少锋的真功夫还没有被逼出来,乃是一个劲敌。第三名便是赤秋霜,她在十六强战时对的是你的老朋友池达江,两人大战听说势如水火,打的可热闹了。不过结果你也知道了,赤秋霜赢了,而且听说赤秋霜也未尽全力,只在最后用了一式祝融火神剑法。我分析,这赤秋霜很有可能已经步入先天之境了,若真如此,这届少年英雄会可是藏龙卧虎啊。而且她还有把神兵,她的剑乃是火神剑,相传乃是冶炼大师班塔葬剑而炼,剑身隐隐有红光流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你与她对战时可要小心。”
蒋双麒道:“没关系的云飞,你别对自己有太大压力就好,打不过就认输呗,大不了咱们去向冠军讨要那枚升仙丹。”
张云飞笑了笑没有说话。
几人又聊了两句,杨峰与蒋双麒便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等两人走了,张云飞将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便觉得好安静。他打开窗户,看见对面的飞雪阁中还有许多亮灯的房间,透过灯光可以看到里面有些人在喝酒,有的人在聊天,有的人在写东西。这一刻他感觉好孤独。
远离了人群与喧嚣,人只是一个个体,在没有人与之比较的情况下,便凸显不出这个人是高是矮、是美是丑、是贫穷还是富有,人只是一个人。张云飞回忆起从小开始学武到现在,从开始的单纯喜欢,到被父亲强迫,再到习惯之后上华山,再在华山上竞争,再到不想让父母失望,再到师傅的期望,一直以来走到现在,若说武功,他已经算江湖一把好手了,轻易不会被人打败,按说他应该很高兴的。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最好的兄弟张翰因为他而失去了练武的机会,他也是那样的热爱功夫。
张云飞认为,武功不是为了争斗而练,也不是为了自己而练,武功应该是为了家人、兄弟、朋友、爱人、正义而练。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只是灵光一闪,便又消失了。
张云飞知道他可能错过了什么,不过感觉消失了,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回来。又抬头望了眼月亮,张云飞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没有张云飞的比赛,但是却有冯不惊的比赛,不过是安排在下午。上午时间有两场比斗,一场是念狂生对黄骆驹,还有一场则是李鸣惊对齐乐。念狂生便是总争第一那人,而黄骆驹用的乃是一门邪功,李鸣惊无门无派不知深浅,而齐乐号称三杯倒却是一个猛人。这四人的武功可以说都不算有名,除了齐乐乃是品酒山庄的食客外,其他三人可谓是名声浅薄。张云飞三人略一商量,决定去看齐乐的比赛。
齐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一身皂色短打,显得精神抖擞。李鸣惊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穿红色镶蓝线长衫,右手单背一把金穗流苏长剑,端端一位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