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起于起于东南止于西北,山势雄伟,悬崖峭壁若斧凿刀砍,绵延五千余里,山峦起伏层层叠嶂,又因位靠北疆,故多设雄关、要塞与山内,更是武林门派恒山剑派山门之所在,可谓是大成国北方的铜墙铁壁。
这一日,一阵马蹄声响,却是一名儒衫老者带着十几名英俊少年来到恒山脚下,正是丘长春等人。
两名知客弟子在山下等候,丘长春跳下马来,对两名知客弟子道:“我乃华山丘长春,已于几日前送上拜帖,拜访恒山派掌门天道长,烦请通报。”
其中一名知客弟子笑嘻嘻的一鞠躬道:“原来是丘师叔当面,掌门已经知晓诸位前来,叫我等特意在此等候,请各位随我山上便是。至于这马还是留在这里吧,山路坎坷不易马儿前行。”
众人依言下马,又将马背上驮着的礼品拿下来,一名知客弟子见众人已准备妥当,便对丘长春道:“丘师叔与众位华山师兄请随我来。”
说罢当先带路往山上走去,丘长春等人依言跟随。张云飞提着两个宝瓶,张翰带着对如意,其余弟子各带礼品、礼盒。初时,张云飞还有心看看山边景色,恒山之雄,真可谓是悬崖绝壁几千丈,绿萝袅袅不可攀。因是冬季,山顶与山坳中皆披上一层银装,偶尔一阵风吹过,便有那大团积雪自山盯上直勾勾的掉下来,但是未到山脚,便被风吹散不见。
慢慢的,张云飞便觉得前面知客弟子与丘道长似是距离拉的远了些,便不自觉的跟紧了脚步,又走了一刻钟,便越发觉得不对劲。只见的那前面恒山弟子已经越走越快,脚印在雪上也是越来越浅,丘长春似是早知如此,也不与众人招呼,紧跟在哪弟子身后。张云飞心里明白,这是考教来了。说罢不敢再心有旁骛,加紧步伐跟随。有经验的内门弟子也似乎早知如此,都默默的跟着,有些反应慢的见掉队如此之远,也加紧跟上。
行了一个时辰,众人已经见过了一些庙宇、房舍,也见到了一些恒山弟子。但是那名带路的恒山弟子并不与他们交谈,只是头前带路直奔山上。这名恒山弟子也不一定都走大路,若是大路太长,他便会选择直上直下的山路,或在树上借力,或在崖边摆荡。丘长春自始至终都不离那恒山弟子一丈距离,似乎已经是轻车熟路,张云飞与张翰俩人东西太大,有时候便要卡在树枝上,只好以蛮力破除,再行跟上,也有的弟子东西太重,只能走大路追赶,便发狠的用出踏风步,只管自己埋头独跑。
又行了一个时辰,隐隐的张云飞已经看到了山崖绝壁之上似有亭台楼阁,红砖黄瓦,甚是雄伟。心中暗道,想必那便是悬空寺了,再加把劲便能到顶。说罢紧了紧手中一对宝瓶,步法又加重几分。此时已有那些不善轻功与内力不济的弟子被甩在了后面。
又行了一个时辰,张云飞总算看清了这悬空寺的样子,但见得石屏千仞立,古寺半空悬。净圭绝尘境,岑楼缀远天。一湾岩畔月,半壁画中禅。俯视行人小,飘然意欲仙(出自:《游悬空寺》,清,邓克勋)。
悬空寺建在距离地面八十丈的地方,若要登寺,除非会飞之外,只有一个途径,那边是寺院山门之前的三百二十四根柱子,此柱子暗含一种步法,却又不为外人所知,最短一根只有两尺高,乃是此步之基,越往后柱子高矮不一,一脚踏空,轻则前功尽弃重新来过,重则摔至重伤乃至身死。
那引路弟子毫不停歇的踏在二尺短柱之上,然后一个跃步,直上六尺高柱,又一个转身,跳到一根五尺高柱上。身形翻飞,人影晃动竟是已走了一半的路,丘长春却是凭着武功高绝直接踏步,走最近的柱子,不管高低上下一并踩过。张云飞原想按照那引路弟子般行进,却发现很多动作,若是不得法门,没有要领根本不敢尝试,随即做罢。只得跟丘长春一样,尽跳些离得近的柱子走。
有些弟子走到一半,看见柱子离地甚远,身边又无把手之物,心中害怕,脚下发软,再跳跃之时便没了刚开始的从容,稍有不慎便掉下了柱子,有的凭借轻功借力两次,倒也安全落地,有的则摔了个嘴啃泥,但也无甚大伤。
能听到最后的弟子只有五名,其中张云飞与张翰因得了真传传承,功夫又略高于众人,面对此境还有腾挪空间,其他三名弟子已经是犹豫再三才敢下脚了。眼见悬空寺就在眼前,张云飞突然发现不好,已经没有柱子可踏了,只因为他走的路与带队弟子不同,那带队弟子按正常步点曲折向上,而他却是直上而来,错过了晋升通道,若想再往上走已是不可能,他距离进山门的柱子,水平高差足有四十米。若是再要回去重头开始,若没有正确的行进路线,怕也不一定能走到哪山门。心道,想必这才是悬空寺最大的难关。而另一边的丘道长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恒山,在一根距离终点柱子相差三十米左右的柱子纵深一跳,生生跳到了那根柱子上,便这样进了恒山山门。
张云飞想了想,将一对宝瓶背在身后,又仔细的瞧了瞧前面的柱子形状,想好之后,纵身一跳,便跳到了柱子中段,张云飞手脚张开,使劲抱住柱子。可惜受力不匀,将一对宝瓶震的掉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那宝瓶便着地摔个粉碎。张云飞已经顾不上宝瓶如何了,脚下一蹬,身子便蹿上二尺,手上一抱,又是二尺,如此在柱子上磨蹭了半个时辰,方才爬到柱顶。坐在柱上往下一看,才看见张翰与其他师弟皆在看着他,他笑着冲众人挥挥手,众人也是满脸高兴的挥手示意。
张云飞休息片刻,再往山门处看去,便见到一名身着紫中带金道袍的中年道人正在山门前含笑等着他。张云飞提气一跃,来到这道人面前,鞠躬拱手道:“华山弟子张云飞,见过恒山前辈。”
那中年道人道:“贫道金穆雷,你称我金师叔便好,想必师侄一路也辛苦了,且随我入门中饮茶。”
张云飞道:“我有几位师弟还在下面,金师叔可容他们上来,我再与他们一起入门中?”
金穆雷道:“师侄放心,我先将你安排好后,再来接他们,耽误不了几分钟。”
说罢便带着张云飞往一处大殿走去,张云飞抬头一看,便见大殿牌匾上书“纯阳宫”,大殿之内两排座椅,正中坐位空着,左上首坐着一名儒雅中年男子,一身天蓝色道袍,在其身后站着的便是那领路的恒山弟子。右手边坐的是丘长春,正端着杯茶水默默吹着,见张云飞从外面进来,总算是在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对面那名中年男子笑着对丘长春道:“丘师兄的这名弟子不错”
丘长春笑道:“余师弟说笑了,比起池贤侄还差的远呢。”
那余姓男子又问道:“不知这位师侄叫什么名字?”
丘长春将张云飞叫到身边,抬手为张云飞引荐道:“这位乃是恒山雨堂堂主,雨师余淮罡。”
张云飞连忙鞠躬见礼道:“见过余师叔。”
丘长春又道:“这位是赵海川师兄的高足,张云飞,还没在江湖上闯出什么诨号呢,呵呵。”
余淮罡笑道:“似张师侄这样的人物,若是下山,只怕早已闯出名号了,又怎么会是默默无闻之辈。”
丘长春道:“不说他了,还是来说说这次安平镇为何会出现青莲教以及血人的事吧。按当时的血人成长程度来看,已经半年时间,那么这么长时间叫花帮和花间会都没有发现这里的人口失踪,是不是跟那件事有关呢?”
余淮罡道:“恩,很有可能便是因为聚义堂与叫花帮在南昌州发生冲突有关。”
丘长春道:“听说现在的丐帮龙头乔度人与聚义堂堂主楚天歌都已经赶赴南昌州,商议此事。”
余淮罡道:“没想到前几年霸汉刚跟大成打了一仗,刚消停没两年,这武林之中又起风波。”
丘长春道:“指不定跟皇位还有关呢,自从四年前太子遁世之后,谁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这两年仁王与萧王倒是渐渐势大,只怕皇帝也有所察觉。”
余淮罡道:“皇家的事与我们又有何关系,这次叫花帮和聚义堂的事,倒是可以让小辈们去参观参观,也好长长见识。”
丘长春笑道:“这事我得跟掌门师兄说说去,确实是不错的历练机会。”
两人又闲聊一阵,便见到张翰及几名内门弟子相继进来。金穆雷冲余淮罡摇了个头,余淮罡会以,便起身邀请众人入内堂吃饭。
吃过午饭,余淮罡笑道:“再过几年便是少年英雄会了,如今这批弟子到时候可都是主力,趁着他们还年轻,不若让他们切磋一番如何?”
丘长春笑道:“好呀,不过我这些可不是华山精英弟子,回头你们恒山派可别在英雄会的时候被我的徒子徒孙打的满地找牙的时候,说我几年前蒙骗你。”
余淮罡道:“能上的悬空寺的弟子,有几个不是精英弟子?正好你们五人,我这也出五人,小辈们随意比划比划,让我回去跟师父也好有个交代。”
丘长春道:“行,就知道天掌门喜欢提携后辈,那便客随主便吧。”
说罢,余淮罡带着众人来到悬空寺中一处武场,武场不大,但也有两百平米的地方,两头各有错落有致的建筑无数,两边一处是悬崖,一处是山壁。丘长春先派了一名内门弟子,顺便悄悄跟众人说道:“恒山派的武功不分刀剑拳脚,是按内功心法分为四类,分别是风、雨、雷、电。风内无定,或润物无声,或怒吼咆哮,或冰寒刺骨,或锋利如刀;雨内无常,或小雨滴答,或大雨落落,或暴雨铺天,或阵雨初晴;雷内惊天;电内神速。你们要先快速的了解对方的内功分别,才好化解,而且恒山的武功也不像咱们华山有固定的招式,很多时候可以临场发挥,化腐朽为神奇,所以你们一会对战可要万分小心。”
刚刚简单的介绍完,那名第一个上场的华山弟子便已经落败,回来后对众人说:“对手动作太快了,我上来丢了先手,然后便被他一阵抢攻,根本发挥不出八成实力,便被打败。”
丘长春道:“想必那人修炼的是电法内功,以速度见长,若是拖得一时半刻,当他招式缓慢之时,便能战胜。”
又对另一名弟子道:“你去,小心防守。”
那名弟子上去不到一刻钟,也被打了下来,对众人道:“我遇到那对手每一招都打的我全身发麻,让我使不出力气。”
丘长春道:“此为雷法,可暂时摧毁对手经脉,让对手无法运转自身内力,须得多以虚招应对。”
再指一名内门弟子道:“你去试试,小心应对。”
那弟子提剑上台,与一名恒山弟子相斗,不多时也败下阵来。下台之后满头大汗,却是神情兴奋。连叫痛快!
丘长春对众人道:“此乃雨法阵雨初晴,一阵小雨让人心情愉悦,看来你刚才应对的应该是首座弟子一级,已经将武功中融入了情绪,好生体悟,对你的进境大有好处。”
又转头看着张云飞与张翰道:“你们身为真传弟子,当肩负华山之荣辱,刚才你们三位师弟已经为你们铺好了道路,风师太与血人的动手你们也见过,如今风雨雷电四种内力你们都稍有认识,一会在对战中一定务必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