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时辰,马韩王召喜姗姗来迟。缓缓走上自己的王座,向下面巡视两眼,召喜才说道:“诸位爱卿叫孤前来有何事啊?”
“陛下,下谷刺史召瑾未经传召,私自入京,乃是谋逆之举,按法当处死。”陈大人首先出列,说道。
“臣此次进京乃是因为刘椘兵败,祸及下谷州百姓,臣力有未逋致流民不得安养,特向大王请罪,臣愿献出生命,以换下谷州百姓口粮,希望大王怜爱下谷州百姓。”召瑾对于陈大人的指控毫不辩解,只是说起下谷州的事。
“哦,孤说王叔怎么多日不见了,原来是到下谷州当刺史去了,孤记得当初王叔走时曾说,只要有您在,便能使沙漠变绿洲,能使荒地变良田,怎么现在这口气,好像是来求援的?”
“大王,臣多年开垦,本可将荒地变良田,但无奈那地方靠近前线,又因为每年对魏用兵,导致多数良田还未到收成,便被战祸摧毁,但臣依旧不放弃,使州内百姓勉强可以自足,但今年魏国突然大反击,造成我州多处粮仓被毁,臣实在无能为力,这才向大王求援。”
“召大人的意思,似乎是说我们对魏用兵不对咯?若不是我军司向大王建议,以战养民,你觉得等你的庄稼种出来,还有人吃吗?”一个面色苍白留着三缕清须的蓝衣大臣说道。蓝衣的乃是武将。
“再说,朝廷已有定夺,放弃琅牙城以南土地上的百姓,这你也是清楚的,这次回京,召大人只怕是另有目的吧,这位随你一起进殿的年轻人是谁?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陈大人再一次开口道。
“这位乃是阿房宫修士花隐道长。道长游历四方……”
“大胆召瑾,你当真要弑君不成?你不会不知道花隐道人乃是魏国的客卿修士吧,如今你如此大摇大摆的将他带上大殿是什么意思?大王,召瑾这是图谋不轨,请大王治他的罪。”留着三缕清须的蓝衣大臣突然喝止了召瑾的话,并点破张云飞之前的身份。
听到蓝衣大臣这么说,其他大臣俱是一惊,赶忙离张云飞远远的,瞬间张云飞的身边便变成了一个真空带。
召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举笏想要解释,但召喜已经抬手了。召喜挥了挥手道:“既然曾是魏国客卿,那不管什么理由,暂且先关起来吧。孤有些乏了,你们先商讨个折子,回头递过来便是了。”
张云飞听到召喜要抓他,却也没有反抗,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他自问问心无愧,同时也笃定这召喜绝非表面这般平庸无能,而且这满朝文武的内斗不定要持续多久,他也已经看的厌烦了。于是在禁卫在绑他时,他很顺从的便被压了下去。
召喜见张云飞什么也没说,很淡定的被绑下去,微微愣了一秒,随后再看向朝堂下一群大成正在喋喋不休的互相攻击,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回了后宫。
众臣见召喜回宫,一时也没了声音,随后不知是谁开始,先往堂外走,大家也就逐渐离开了。
夜里,御书房中,召喜派人将张云飞请来。召喜见了张云飞,先是微微一礼,张云飞亦是含笑回礼。
宾主落座,召喜道:“今日朝堂上,让仙长笑话了。”
张云飞道:“大王似乎并不怕我刺杀你?”
召喜笑道:“孤既然敢单独召见你,自然是有绝对的信心你不会害孤。孤那个叔叔是个不切实际的人,但总得来说还是为这个国家着想的。想来你一定是有哪些方面打动了他,才使他突然有了勇气敢不听召唤便来卞京。孤想知道,是什么?”
“大王果然英明神武,但我不明白您为何对朝中之事放任不管呢?”张云飞道。
“呵呵,国家之事,又岂是孤一人能做主的?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话虽这么说,但张云飞知道这事情的背后必有隐情,但他只是一个过客,又何必深究呢。
“我与刺史大人在琅牙城头认识,那时我正在独自闯关,希望能见到大王,将下谷州百姓的困苦告诉您,不过我被贵国的修士所阻挡,若非刺史大人及时出现,大概我最终也只能落荒而逃了。”
“下谷州的百姓的事,孤也无能为力,想必你与召瑾已经聊过了,马韩缺少粮食。而且远比你想象的要缺少。”召喜道。
“大王可有想过,通过和平的方式获取粮食呢?贵国似乎有盐,何不卖与魏国,换取粮食呢?”
“哎,孤说了,国家的事,不是孤一人做主的。而且魏、新联盟,新国亦有盐。”召喜道。
“马韩多马,或可贩于新国呢?之前交战,贵国似乎还借道新国偷袭的魏国,说明贵国与新国的关系并不太差,而魏国与新国也并非那么牢不可破。”
“马韩的马多来自于对元国的掠夺,我们自身其实并不产马,若失去了马匹的依仗,那么对元国交战时就会陷入绝对的被动,到时候可是会有灭国之患的。”
“恕在下直言,贵国啥都没有,确实很难做到和平交易,也难怪会有大臣提出以战养民。”张云飞无语道。
“哈哈,多谢仙长直言相告。其实我们也有一些东西是可以交易的,但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没有用,而且所有权并非孤完全所有。”召喜似乎喜欢卖个小关子。
张云飞倒是无所谓,很配合的问了句:“不知是何物?”
“灵石。我们马韩国内,有大量的灵石矿,这些矿大部分被天雷殿掌握,但也有一些不富裕的,被国家掌控着。孤可以给你一个小的矿脉,但条件是,你需帮孤向新国收购一批粮食,足够我马韩度过这个漫长的时间,让我们能够撑到秋收。”
张云飞道:“大王让我开采灵石?但是如今每天都有百姓被饿死,且开采灵石非一天之功,只怕我们没有那个时间。”
召喜道:“不不不,仙长似乎误会了,这条矿脉是给你的报酬,若你能采购到足够马韩撑到秋收的粮食,这些东西才能给你。至于你用什么办法采购粮食,孤不管了。”
张云飞皱眉道:“大王这个提议,似乎有些强人多难。而且若我真的完成了,又给我那个矿脉作为回报呢?”
召喜道:“哈哈哈,看来仙长还是有些底气的,果然非寻常人。放心,君无戏言。明日孤便派人带仙长到矿脉查探,那处矿脉离卞京也不算远,快马两日可来回,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至于采购粮食这件事,孤也可以给予仙长一些特权,但凡你想动用的人力皆可调配,这样仙长可满意?”
张云飞道:“大王似乎算定我会接下此任务?”
召喜道:“哈哈哈哈,仙长作为异国人,却敢冒死闯关进谏,说明仙长对百姓十分看重。孤见过很多仙长,但这么关心百姓的孤是第一次见。也许这便是你们嘴里所说的道吧。”
召喜这话说的随意,可听在张云飞耳中却如炸雷惊醒。难道自己的道真的与百姓有关吗?是了是了,修仙之前自己就曾为了赈灾粮款而数次冒犯皇权,如今也是为了百姓疾苦而向马韩王进谏,这些不都是对百姓的重视吗?也许自己的道真是庇护百姓。
想到此处,张云飞便更加坚定了救助这些百姓的决心。向召喜拱手一礼道:“大王的任务,在下接了。不过这粮食总需有个总数才好交接。”
召喜道:“好,孤果然没有看错花隐仙长。明日孤便派人与仙长同看矿脉。至于粮食总数,咱们便定500万石,这是孤的随身令牌,有此令牌你可随意调遣州中刺史、县令。希望花隐道长早日购粮”
说完召喜将一块紫色令牌放到桌上,也不等张云飞再答话,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等张云飞回过神来,将500万石粮食等于多少银钱算出数来,召喜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张云飞杀猪般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