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史思本队到达大魏国都上梁。一路冷眼旁观,张云飞也看出了正规军与这些普通人的差距。魏国百姓的身体素质相对大成国百姓来说,已经要强壮不少,但即使如此,当一天八小时的行军之后,这些平民累的瘫软在地的时候,那些士兵还有精力埋锅造饭,搭帐篷立栅栏。哪怕是在魏国腹地,一个绝不可能遭遇伏击的地方也要如此做,还会有一只专属的斥候小队,担任方圆十里的警戒工作。如此训练有素的军队,不愧为天东域诸国步兵之首。
接待张云飞的是一位叫李艺的中郎将,李艺告诉张云飞,修士在军队中有超然的地位,平时可以参与军队的会议,但是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随军出征有自己独立的帐篷与两名亲兵,可以骑自己的坐骑,军队会有特殊的食品供给;但同时修士也有他的责任,如斗阵之时不得怯战,需按命令执行巡逻、刺探、送信等工作,但不可以暗杀对方的将领、士兵。
张云飞点头表示明白,李艺又道:“张道长这些日子若无事,可以在我上梁城中体会下我魏国的文化。为了方便诸位道长更好的交流,我大魏在国都城外东南方向的朝日山建了一座聚仙亭,若是有暇,您也可以去那边转转,我大魏许多知名的修士常在那里交流心经。”
张云飞点头道:“既然如此,如此好事我自会去的。”
李艺道:“大军还需训练才能开拔,不知当时的伯长有没有与您说清楚,报酬得需从大军出发那日才开始算起,这段时间您还可以自由活动。”
张云飞道:“报酬之事不急,既然还有些时间,我便在附近看一看吧。”
李艺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多话了,道长好些休息,在下告退”说完,起身离开。
送走李艺,张云飞先是熟悉了一番驿站周边的环境,随后又到上梁城中转了转,只觉这里人民安乐,治安良好,整个都城显得欣欣向荣,不自觉间对这素未谋面的大魏皇帝心生好感。
又过半月,一名自称心武门外门弟子的人前来拜访,送来一封请柬,邀请张云飞于二月初八到聚仙亭小聚,为此次出征做准备。
张云飞不禁有些好奇,听说过军队出征前有誓师大会,却没听过修士出征前还得加油鼓劲的。所谓客随主便,既然人家有意邀请,自己当然也不能驳了人家面子,回应那弟子一句“在下必准时赴约”后,便将那人打发走了。
心想着到时候与其他见面要准备什么呢?自己也没经历过,到时候看看再说吧。不过转念又一想,莫忧曾说在修真界除了最亲近的人,其他人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真名,那再自称本名恐怕不好,而且若外一在战场上有那凭借名字就能伤人魂魄的法器,被暗算了岂不冤枉。叫个什么道号好呢?
张云飞思来想去,倒是真被自己这随便一个念想给难住了,叫云飞道人?感觉太傻;叫飞云道人?也好不到哪去;叫桃木道人?自己并非只有桃木剑一种武器。又看见身上的衣服,不禁想到,莫不然道号里带个花字,也与我这衣服贴切。
我平日与人为善,叫花善道人如何?倒是与华山有些重音;我剑法之中带有山岳之气,叫山花道人?感觉有点村土气息;我善用快剑,叫风花道人如何呢?感觉又有些放荡;若叫飞花道人?飞花等于废话,不可取不可取。
张云飞犹豫再三,回忆人生中的种种经历,感觉自己虽然经历过许多事情,但真正喜欢的还是那在华山深入简出的日子,所谓习隐悠悠世不知,林园幽事递相期。不如就取号花隐吧,待我看透真我,明心问道,便再回那山中隐居。
二月初八,张云飞应约前往聚仙亭。赴约时间定于辰时三刻,对于普通人来说,冬天的这个时候正是睡觉的好光阴,但作为修士来说,却是朝阳散尽,行将收功的时候。从张云飞住的地方赶往聚仙亭需要花一个时辰。张云飞是一个守时的人,所以提前收功,向聚仙亭赶去。聚仙亭建在一座小山上,出了城远远便能望到。冬日的寒雾笼罩的朝日山似真似幻,偶有北风刮过,带动山间雾气与白云的结合,就仿佛那仙境盛景。随着太阳的升起,山中传来鸟鸣、猿啼,以及野兽带着不满的嘶吼声,似乎这些声音打扰了它的美梦。朝日山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色彩,茫茫的积雪堆积在山上,或是大树上,偶尔也会因为某些原因,从树上哗啦一下掉下来,又惊起一片喧闹。
张云飞骑得梅花鹿显然很适应这山中的路途,凭借着天生的直觉,绕过隐藏在积雪下面的沟壑、阻碍,一路向上,来到山顶。山顶上盖着几间砖房,以及一个亭子,布局就好像一个可字。口的部分便是聚仙亭,聚仙亭是个八角亭,亭分两层,云纹画柱,内嵌结构,檐板上画着八仙、西游等故事。其他几个房间则分有静茶室,学书室,禅道室,养心室。
张云飞来到聚仙亭时,发现茶社之中有青烟徐徐,知有人先到,便轻咳了两声。
屋中人随即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道友里面请。”
“打扰主人之处,还望海涵。”张云飞在外面回到,随后下了梅花鹿推门进屋。屋内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穿褐色长袍,正跪坐在茶海前,用手将一壶热水倒进茶壶。
张云飞在观察男子时,男子也在观察张云飞,见张云飞如此,却也是温和一笑道:“请道友喝茶。”
张云飞跪坐于男子左手边,取出一只茶碗,涮了涮杯后,那道人自觉的倒了一杯清茶,这茶水碧绿,茶香四溢,张云飞只一闻便觉全身舒畅,浅饮一口,便觉身上寒气尽消,当真是好茶。
张云飞仔细的品味了一口茶香,这才说道:“在下花隐,见过道友。”
男子温和一笑道:“花隐道友有礼,你可称我乐木道人。”
张云飞道:“道友这茶沏的甚好….”
张云飞也是个会喝茶的人,可在乐木道人面前却也只能甘败下风,两人就茶道一事相聊甚欢。
两人闲聊间,又一人进屋,这人一个身穿雪白裘衣的女子,颜色柔美,说话温声细语,此女自称系铃道人。
随后又来一人,是一名穿一身深蓝色连帽道袍的年轻,手中拿着一对深蓝色的石球,在手中不停把玩。这人自称深蓝道人,身上的寒气自进屋后便一直散发,却是连热茶也驱散不了。
待到辰时三刻,又有几位修士前来,其中一人身穿火红大氅,眉毛赤红,一脸横肉钢须,名曰燃眉道人。一人玄色衣襟,手持卦幡,卦幡上系着两个骷髅头,此人看不出年纪,感觉即老又年轻,名曰漳泽道人。一名身穿蓝底白、红、金云纹袖口衣服的年轻男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如雪的白发。还有一名男子看起来极为普通,一身穿金色长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他的便看不出深浅。
几人互相问好之后,却发现在场之人都不是发起邀请之人,不禁暗暗心奇,没想到这邀请之人竟还卖起了关子,众人心中微有不喜。
就在众人交流之际,一声平淡中暗含道力的声音传来:“烦劳诸位久侯,在下心武门净梵,给诸位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