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杆头村的黄赭是个小买卖人,每年的春天,他会挨家挨户收腌制好的火腿,这种火腿一般都会腌制2、3年,腌透的火腿肉红润透明,芳香而又美味。黄赭收到后便要趁着过年之前,运到武威城贩卖。也是因为如此,年前他想走小路抄近道快些到武威城,结果天黑路窄的便迷失了方向,正在他着急之时,一只乌龟出现在他身边,并背着他走出了森林。
现在正值夏末秋初,还没到收火腿的时候,张云飞来到黄赭家中时,黄赭正好在家。
黄赭见来人气质不凡,衣料光鲜,又如此年轻,还道是武威城来的大商户的公子,可是这人又没带随从,又让黄赭有些不敢确定。黄赭问道:“贵客远来有失远迎。不知贵客此来,所谓何事?”
就在见到黄赭之后,张云飞便打开眼光往黄赭的家里扫了一遍,这家中虽不大,却隐有金气浮现,乃是招财纳福之相,住此宅者会发些小财。屋中气息整洁,显然没有妖物在此,看来这龟只是单纯的送黄赭出林,并未在黄赭身上埋下伏笔。
张云飞道:“听闻你年前遇到件怪事,在去武威城的路上迷了路,是只大乌龟把你送出来的?”
黄赭笑道:“确有此事,我很感谢龟大仙,若不是他,我可能就要困死山上了。”
张云飞道:“我是一个写书人,特别喜欢记录这些奇怪的事,你能为我讲讲吗?”
黄赭道:“这有何难。我看天色不早,山路难走,客人若不嫌弃,便住在我家,咱们促膝长谈。”
张云飞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黄赭将张云飞让入屋中,共进晚饭。酒足饭饱后,两人便聊起黄赭迷路的事。经黄赭介绍,那乌龟有两米长,一米高,颇具灵性,黄赭与他说话,他能以点头或者摇头表示。送黄赭出来后,那龟便隐于山林,黄赭也曾带人寻找,却不曾再找到,只能在家中摆上香案,祈祷这龟平安。
聊着聊着,两人便聊到了恐怖故事上,黄赭道:“您想打听吓人的故事?我这倒是有一件,不过那都是传言,当不当真的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
张云飞奇道:“不知是何事?”
“我们这村往南十里有个乱坟岗,往年发丧都埋在那里,白天看上去一切正常,可到了晚上总有些阴森恐怖,不过这乱坟岗以前也没出过事,但这也仅限于三十年前。记得三十年前有个事,那会我还小,这话也是后来听村里老人说。老人说,三十年前这一带有个姓邹的财主,家里约莫有个二十来口人,本来生活挺幸福,可不想飞来横祸。大少爷十八哪年娶了一个漂亮的女子做妻子,邀请了当地各种有名望的人,不巧的是当时一个大官的儿子正在县令那做客,听了这事来了兴致,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便跟了去。谁成想这大官的儿子一眼便看上了那个新娘,非要跟地主家要过来。您想啊,这大庭广众街坊四邻都在的时候,便是你再有钱有权,人家也不可能把新婚新娘让给你。那大官儿子在结婚现场大闹一番,最后这事也不了了之了。大家都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成想,三个月之后那大官的儿子带人将地主家满门抄斩,就剩下那个新婚的媳妇,那家媳妇跑去告官府,结果官官相护,那大官的儿子没事,反倒那媳妇被告污蔑官员家属而被关押进了牢房,这女子当时已有身孕,更惨的是在牢房里又受到非人待遇。最后这女子被判了个死刑,当县令将她推到镇口斩首时,还下了一场红雪,大家都知道这事是冤枉的,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就这样过去了。”黄赭回忆道。
张云飞道:“这事惨归惨,可也没那么恐怖。”
黄赭道:“哎,若说这样结束,倒也算好。可就在之后一年,那大官的儿子又来县令家做客,结果就在那天晚上,大官的儿子和县令齐齐离奇死去,仵作鉴定,是吓死的。听说当时看尸体的时候,发现两人身体都有无数伤痕,那大官儿子更是口吐绿水。人们都说这是哪家媳妇化作厉鬼来取他们性命了。两人死后,那个大官也派人来查过,可是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这事也就算了。可是这大官跑的了,我们这百姓可跑不了,据说自那之后,经常有人在邹家老宅和乱坟岗看见一个四处游荡的白鬼。前两年有个盗墓贼去哪乱坟岗盗墓,白天的时候发现他全身是爪伤,脸色发黑的倒在乱坟岗,已经死在乱坟岗上。而且别的乱坟岗周围总有野狗、乌鸦,我们这乱坟岗就白天能看见些乌鸦,晚上便是蚊子都不靠近。”
张云飞沉思道:“果真有此事?”
黄赭哈哈笑道:“我一说,您一听,我也说不好是不是真有此事,没准那盗墓贼是晚上挖坟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撞在自己镐上死的呢。”
张云飞也笑道:“是呀,是呀,若想知道事情真相,还是要自己去一趟才是。”
黄赭惊讶道:“张先生要去哪乱坟岗?倒也可以,左右无事,明天白天我陪张先生去。”
张云飞想了想,天色已晚,再勉强人家确实也不好,而且天黑目短,走错了道反而白耽搁功夫,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后,黄赭便拉着张云飞聊天,说些天南海北往年跑商的故事,一直磨蹭到快中午,才带着张云飞去乱坟岗。张云飞问他怎么非得等到中午再去,黄赭回答中午阳气足,鬼不敢出来。
白天的乱坟岗就是个光秃秃的土山包,平日也没有人回来。可是不巧的是在两人来前,便有一个人已经到了,而且还在乱坟岗上拿着锄头刨着坑。
张云飞认得这人,便是前日在酒馆里说黄赭事情的人,当时张云飞便看出此人身上有鬼气。这次再看,发现这人身上的鬼气更重了,一道道黑色的气体围绕在他周身,使他看起来充满了疲倦与负面情绪。
张云飞转头问黄赭:“这人你认识吗?”
黄赭点头道:“是我们村的黄争,平日里游手好闲,靠做些投机取巧的活营生,看他这样许是有人家发殡,要他来先挖个坑。”
张云飞点点头,走过去对黄争道:“你在做什么?”
可那黄争并不理会,依然在哪里挖坑。张云飞又用手再他眼前晃了晃,黄争依然没有反应。这时黄赭也看出了不寻常,凑到张云飞身后道:“张先生,他…他…他不会中邪了吧?”
张云飞想了想道:“说不好,看起来有点像。”
黄赭拉着张云飞的袖子道:“张先生,这里太邪门,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张云飞道:“成,咱先回去。”
回到黄赭家中,张云飞想了想,当着黄赭的面掏出一张黄纸,在黄纸上用朱砂、翠染上画了一些符号,交于黄赭道:“这张符放于家中大厅之内,正对玄关的位置,可保你平安无事。”
黄赭看见张云飞这样便是一懵,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张云飞只是一个落地的秀才,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道士。
张云飞也不理黄赭惊讶的表情,留下符箓后便转身离去。他要去看看黄争,从刚才的面相看,黄争的魂魄大概已经被那厉鬼抓住,也不知这黄争是怎么惹上这厉鬼的,但是若要不管他,今晚他便要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