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月十五,武威城中不知不觉间城中已经多了许多点缀。一层的民房外,大家都支起一根木棍,上面挑着今年狩猎到的最大动物皮毛,有野猪,有狗熊,有白豹等等。有些富裕点的家庭,也会在皮毛上缠上些红色的丝带装点喜庆。
而各家商铺也不再贩卖弓箭、兽夹等物,而是转卖山菇、山菌。城中的人也比往日多了许多,许多酒家、客栈都呈爆满态势,经常是几个猎户吹嘘今年的收获,引起另一些人的不满,两方开始互相吹嘘今年狩猎的惊险历程,而故事又引起其他人围观,渐渐的这人群就聚了起来。
张云飞坐在武威城中层的一处酒家,这里的消费水平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承受的,自然客人也少了许多,不过胜在清净。张云飞点了一点酒菜,顺便向小二询问这里的情况。
“小二,这是要办什么活动?怎么这么热闹?”张云飞好奇的问道。
“大侠,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我们武威城,再过三天的八月十五便是开山节,感恩山神这一年给我们的无穷馈赠。从开山节开始,持续到九月一日之前,这半个月不许上山打猎,让山中的动物们交配,繁衍。而大家也会组织将一些今年吃剩的肉、骨扔到深山里去,供应山中肉食动物的营养。开山节那天的活动更是隆重,大王会坐着花车从山顶的宫殿下来,沿途经过各家各户,若是看到有人家猎到的动物个头又大又好,便会下车与那户人家交谈,然后赐宝弓,金箭,将那户人家评为当年的神射手。那户猎人也可凭着宝弓、金箭去当官,从此平步青云。到了晚上,恒王会在封神坛召见接受百姓叩拜,了解民声,最后会举办盛大的篝火晚会,大家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年的无灾无难。”小二自豪的说道。
张云飞问道:“这神射手的评选未免有些偏颇,若是前面被选上了神射手,那后面的家庭岂不没有机会?亦或者怕后面还有更好的,前面有好猎物的人家被错过?”张云飞想到了三兄弟掰棒子的故事,不禁奇道。
“那不会的,每年的神射手数量不定,少则三人,多则十几人。”小二解释道。
“那你们每年多那么多官,岂不是要吃垮国家?”张云飞奇道。
“谁爱当官呀,当了羽翼官可是要上战场的,要不就是驻守边疆,好几年回不了家一趟。不如做猎人自由自在。”小二解释道。
“哦,这样啊,怎么?你们还有战事的吗?”
小二反问道:“大侠,您那人啊?这东周诸国哪有不打仗的?”
张云飞道:“额,我是大成国人。”
“大成啊,难怪您不知道我们东周的情况。东周诸国连年征战已经成了惯例,我们每年春天都会与魏国打上几仗,那帮野心膨胀的杂种占了我们当年的都城,这事被我们国人视为耻辱,所以每年都要干上几仗。不过我们到现在也没讨得什么好处,也不知道那些大族长们与大王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
两人高兴的聊天气氛被战争的阴云冲淡了一些,小二似是不愿多说,借着上菜的时间,便又忙自己的去了。张云飞则坐在椅子上专心对付眼前的菜。有松茸炖鸡,红烧豹尾,蒸熊掌,孜然鹿肉等等。多是一些山珍。
很快便到了开山节正日子,随着一声悠长低沉的牛角号声,清晨的武威城仿佛活了一般,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欢呼声。武威城最高区域,平日从不打开的宫殿正门被徐徐打开,一个庞大的花车队缓缓驶出。最前面是百人的禁军部队,负责开路,然后是身穿盛装的男子,手中拿着弓边走边跳,再然后是第一辆花车,花车的造型是祥云飞鸟,上面站着一名红色盛装的女子,而女子旁边则坐着四名乐师,女子在乐师的伴奏下亲情献唱。后面又是一群穿着花裙的女子载歌载舞,第二辆花车的造型是黄色花蕊装,上面只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穿着艳丽的彩装正在旋转。第三辆花车则是一辆装点华丽的金色花车,车顶上立着一名男子弯弓射雕的金色雕像,花车中坐着的便是恒国国王郭睿。后面跟着一水的禁军侍卫,保护着恒王的安全。
车队从宫殿出发,缓缓向下走,百姓则围着花车行走,大家欢呼雀跃好不热闹。张云飞本来是坐在酒楼二层靠窗位置的,不过许多商户或是小贵族的孩子都跑到这边,挤在窗边看花车,把张云飞挤得够呛。不愿与这些人挤在一起的张云飞只好起身相让,一个翻身跑到酒楼的房顶上去了。
站在房顶上,反而能更清楚的看到车队的样貌。同样上房的江湖朋友也有不少,巧的是张云飞所在的房顶亦有一位。这人五短身材,一身橙黄色短打,一对八字胡,长得颇有些贼眉鼠眼;头发被扎成丸子状,怎么看怎么别扭。最有特点的是他穿的一双鞋,这鞋外面是鹿毛的,鞋子上的鞋带一直绑到小腿,显得整个人的腿特别细,脚特别大。
那人冲着张云飞笑了笑,张云飞亦很客气的点了点头。
那人见张云飞友善,便过来攀谈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张云飞道:“在下张云飞,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神行太保戴茂,张贤弟也是来恒国一睹秦红香芳容的吗?”原来这戴茂虽然人长的矮,却长得一张大叔脸,实际岁数倒也确实不小,说他四五十岁也有人信。而张云飞由于修习仙法的缘故,样貌已经停止在26岁那年,不再变化,故而戴茂认为张云飞也就二十来岁呼之为贤弟。
张云飞倒也没搭理这茬,反而好奇道:“贤兄如何知道在下是来寻芳问柳的?”
戴茂揶揄一笑道:“张贤弟你就别瞒我了,看你这身衣服我便知道你与众不同。绿底红花,不是寻花就是偷香,再加上贤弟这个身材!这个年纪!哎呀呀,那个少女不怀春,嘿,嘿嘿。”
张云飞也不恼,笑道:“男女之事,讲求缘分,若是你情我愿,更进一步又有什么关系。”
戴茂听了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是同辈中人,贤弟见解不凡。你看那中间花车穿彩妆的女子。你可知她是谁?”
张云飞顺着戴茂手指,看向那穿彩妆的女子。那女子年龄约莫二十岁左右,仔细看脸,会发现这个女子美貌的不像话,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颦一笑间便是万种风情。她跳舞的动作仿佛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煞是好看。一开始张云飞还没怎么看,可是越看越奇怪,越看越心惊,因为街道上的众人散发的都是黄白色的气,而唯有此女的气却是红中带着丝丝黑色。不知不觉间,张云飞已经用上了天眼,从那女子突然便的有些僵硬的动作来看,那女子显然也是有所查觉。
正待张云飞要行动时,戴茂突然拍了张云飞的肩膀一下,说道:“怎么看呆了?我就说嘛,兄弟这样的情场高手自然也对秦红香把持不住,可见这秦红香勾人的本事也是不小。”
张云飞这才想起,这是在恒国大街上,若是现在便出手与那秦红香打斗,必然使百姓受伤。随即收回目光,笑道:“是呀是呀,这女人果然漂亮的不像话。怎么,她便是秦红香?”
戴茂笑道:“自然是她,她的艳名可是传遍了整个天东域,便是各国王孙贵胄也都希望她能到自己的国家献舞一曲。”
正在戴茂替张云飞介绍之时,突然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话锋一转,拍拍张云飞肩膀,急速道:“张贤弟,你在这看着,哥哥我拉肚子,先走一步。”说罢,不等张云飞说话,一转身便跑出老远,往旁边建筑一跳,翻了个跟头落在对面屋顶竟连一点声音也没发,随后又几个起落,便只剩一点人影。
而在戴茂往西边跑时,由东边屋顶飞来两人,正是张云飞在船上见到的一男一女,两人见到张云飞也没理会,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往戴茂方向追去。
张云飞只听女的小声问道:“是这个方向吗?”
男的道:“没错,我的引蛇一直将头伸向那个位置,必然是戴茂无疑。这孙子太机警了,刚才看见你的帽子便开始跑路,他轻功太好,咱们要追他还得迂回行动。”
女子道:“怎么是我的帽子,怎么不说是你这身白衣服太显眼。”
男子无奈道:“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
听着两人谈话,张云飞这才想起来,两人之前追踪的人便是神行太保。显然刚才与张云飞交谈的人便是两人寻找的对象。不过张云飞转念又一想,两人追谁与他何干,放下心中不解的张云飞又将注意力专注在秦红香身上,想到莫忧曾说妖多吃人心,便想着如何将此妖引到没人的地方杀掉,从而将影响力降到最低。